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再拒就是不識抬舉了。
黃嘯抬頭看向上座中尊貴的女人。
見她正用滿含期盼的眼神看著自己,等著他的答復(fù)。
他一怔,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略一思酌,這才磕頭謝恩:
“臣謝太皇太后憐愛。”
徐姑姑頓時喜笑顏開,連忙重新斟了一杯茶水遞給他。
黃嘯接過,雙手高舉奉上。
“嘯拜見義母,請義母用茶。”
“好好好。”
太皇太后開心地接過,一口飲盡杯中茶水,急忙讓他起身。
她高興地讓他坐下,給他夾了一大筷香椿餅。
低著頭又問起他一些飲食習(xí)慣來,時不時還會又套他一兩句話。
隔壁的眾人也是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搞得有點不明所以。
愉太妃進宮較晚,不知道這段陳年舊事,錢太妃卻是一清二楚的。
應(yīng)該是這孩子讓太皇太后想起了那個下落不明的孩子。
晚膳熱熱鬧鬧結(jié)束,眾人吃飽喝足,各自回了自己房間。
溫梨原先是住在東廂房緊挨著太皇太后的,但因著蕭行嚴(yán)的到來。
他們被挪到了東廂院旁邊獨立的小院子。
小壯墩已經(jīng)斷奶,其實他不是不喝奶了,而是她沒奶了。
上次留下他和他皇祖母待在農(nóng)莊,她回皇宮陪他爹。
結(jié)果奶一堵,時間一長回了奶,慢慢就沒了。
現(xiàn)在他白日會吃一些米糊糊,晚間就由奶嬤嬤喂一頓。
基本一覺睡到大天亮,好帶得很。
而且才數(shù)日不見,個子又長高了不少,還重了。
興許是因為她母后拋棄他半個月的緣故。
她今日剛回來時,小家伙起初還不肯讓她抱,拿一雙大眼滴溜溜偷看她。
直到確認(rèn)她一直出現(xiàn)在他面前,不會突然不見,這才哇哇大哭一頓,讓她抱。
溫梨見這可憐樣兒的,心都碎了,連連答應(yīng)以后去哪兒都會帶著他。
小家伙依偎在她懷里平復(fù)了好一會兒,這才又展露出甜甜的笑顏。
回到自己院子將小家伙哄睡后,蕭行嚴(yán)親自將他抱去對間奶嬤嬤住的屋子。
等他折回房間休息時,溫梨已經(jīng)洗漱好,只著一身里衣坐在床頭看手里的賬本。
蕭行嚴(yán)去旁邊洗漱,脫了外裳掛到衣架上,一邊解扣子一邊朝床邊走來。
等他靠近,溫梨放下手里的賬本,朝他問道:
“今天母后有些奇怪,她怎么會突然臨時起意要認(rèn)黃大哥做義子的?”
“她之前就有見過黃大哥,那時候沒見動過心思呀?”
蕭行嚴(yán)雙指一夾,將她手里的賬本抽走,視線落在她大紅鴛鴦肚兜上。
“見他第一面時,母后就已經(jīng)注意到了,那時她其實有問過我。”
“只是我當(dāng)時忙于朝政,也沒放心上。”
“所以只是簡單與她說了一下黃嘯的姓名、年歲和現(xiàn)在的身份,其他的沒講太多。”
“今日突然起意,這也是我沒料到的。”
溫梨往里挪了挪,給他讓位置。
“母后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我看她剛才問了黃大哥的生辰八字后,神色有些異樣。”
“會不會黃大哥真是你兄弟什么的?母后認(rèn)出了他?”
蕭行嚴(yán)輕刮她鼻尖,認(rèn)真看著她笑道:
“不太可能吧?我不曾聽母后說過有什么皇弟之類的。”
溫梨又道:
“那萬一是你父皇下訪民間時所留呢?”
“就比如上次郅兒騙我說:你是流落民間的皇子。”
“說不定他剛好就是?不然母后為何這般激動?”
蕭行嚴(yán)瞇著雙眸否認(rèn)了她這個說法:
“你沒聽黃嘯自己說嗎,他出生在京都。”
“既然是從京都出去的,那必定不會是遺落民間的皇子。”
“若他真是皇子,只有兩種可能。”
“要么就是一出生就夭折在宮里的小皇子。”
“要么就跟我和三哥一樣,皇權(quán)爭斗中幸存下來的。”
“可我沒聽說過有他這么一個幸存的皇子。”
“夭折的小皇子中,也都是有登記在冊的,按照年齡推算,并沒有符合他這個年歲的。”
溫梨又提出另一種猜測。
“那萬一他是被哪個宮女或者嬤嬤偷偷抱出去幸存下來的呢?”
“改名換姓或者故意將年齡說大說小,都是有可能的。”
“若按照你這么猜測的話,那就難說了,只能問過母后才能知曉。”
蕭行嚴(yán)聽她這么一猜,也有些把不準(zhǔn)。
可能性太多,若是母后真知道點什么,肯定只能問了她才能知道。
“好了,長夜漫漫,我們也該歇息了。”
“你若真好奇,明日找機會問問母后。”
“若真如你所說,說不定明日晨起徐姑姑會與我一同回宮去查證一些事情。”
“我若是打聽到什么,一定第一時間告知卿卿。”
說著簾帳一散,小院熄了燈。
徐姑姑伺候太皇太后上了床榻,幫她蓋好被子,勸解道:
“您也別憂思過多,明日我與王上回宮一趟。”
“將當(dāng)年伺候過的宮人和接生嬤嬤再徹查一遍,看看是不是還有什么遺漏被忽略了。”
“只是時日太過久遠(yuǎn),要想查出一點眉目,恐怕需要王上插手才行。”
以娘娘現(xiàn)在手里的人手,查了這么多年還是沒有什么眉目。
只能動用王上的暗網(wǎng),好好徹查一番,興許還能有一點希望。
“或許還有一個辦法,就是從公子身上下手。”
“雖然暖玉不在身上,但是胎記不可能消失。”
“胎記的位置比較特殊,公子自己看不到,旁人或許能幫忙查看一二呢?”
“只要確認(rèn)了胎記,也就**不離十了。”
“不管是不是,您將人留在身邊,也算彌補一些遺憾。”
太皇太后深吸一口氣,輕輕點頭。
“那就做兩手準(zhǔn)備吧,你明日找個合適的機會與九郎說一聲。”
“我這邊找人查驗一番。”
“若真是那孩子,也算有個交代,了卻一生的憾事。”
徐姑姑扶著她慢慢躺下,柔聲回道:
“好,奴婢知道了,您歇著吧,一切交給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