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夫人連忙跪地再次告罪:
“臣婦愚鈍,壞了娘娘的好事,還請王后娘娘責(zé)罰。”
來來回回就這一句,溫梨徑直越過,抱著孩子朝鳳榻上走去。
看到孫子過來,太皇太后笑著坐直了身體,伸手接過。
“來,哀家的乖孫孫,睡飽吃飽,這下精神了吧?”
“瞧瞧這大眼滴溜溜轉(zhuǎn)得,尋著皇祖母呢?”
小壯墩只要睡飽又喂飽,就是一個極乖的小肉寶。
小家伙已經(jīng)兩個月,能趴著自己嘗試抬起頭來。
喜得太皇太后每日都要抱到身邊逗弄,喜愛得不得了。
就是夜間鬧得厲害。
等從他娘手中接過金貴的寶貝疙瘩,小宮女們熟練地上前,將榻上的小桌抬走。
太皇太后立刻將他放到榻上趴著,接過徐姑姑手里的撥浪鼓搖起來。
這是明擺著告訴跪著的那幫人,她要含飴弄孫,沒空管她們那點(diǎn)小心思。
溫梨坐在一旁看了一會兒,沒想著小家伙被太皇太后帶得極好,連抬頭練習(xí)都是她老人家細(xì)心引著。
她轉(zhuǎn)過身,看向下首的一眾夫人小姐。
斜一眼悄悄抬頭來看她的兩位小姐,淡淡笑道:
“都起來吧。”
“壽宴的歌舞我本來已經(jīng)安排妥當(dāng)。”
“不過竟然幾位小姐這么想獻(xiàn)藝,我也不好駁了大家的孝心。”
“可這京都城才藝雙全的千金小姐可不止幾位,選了你們,別家小姐肯定不服。”
“我這里能給你們安排進(jìn)去的曲目只有三個。”
“你們也不用到母后跟前來爭搶了,各憑本事吧。”
“徐姑姑,勞煩您傳我之命,凡是想上臺為太后賀壽辰的,五日后到梨園來參選。”
“啊?這......”
梨園?
為何不是儲秀宮?再不濟(jì),任何一個宮殿也可以。
到梨園去甄選,這不是把她們這些官家小姐與戲子舞姬相提并論嗎?
所有夫人小姐頓時黑了臉色。
身后的徐姑姑和太皇太后身邊的幾大嬤嬤差點(diǎn)沒笑出聲。
太皇太后更是咧著嘴角暢快不已。
下邊寂靜無聲,沒人應(yīng)聲。
他們的目的哪里是什么表演,其實(shí)是攝政王。
且不說去梨園不是她們這種自詡高貴之人該去的地方。
就算沒被選上,到儲秀宮參選,王后親自主持親選的話。
說不定攝政王也會跟著來,只要被看一眼,就是一次機(jī)會。
結(jié)果這鄉(xiāng)野王后竟然把她們安排去梨園,她就是故意的。
幾位小姐攪緊手指,恨得咬牙切齒。
溫梨才懶得管她們,抿了一口茶,繼續(xù)淡淡說道:
“姑姑,這次遴選,不用強(qiáng)求,想來的,自己過來,不想來的,不作規(guī)定。”
“但是我就一個條件,選出來的,必須是新奇出色又頂頂厲害的。”
“最重要的一點(diǎn),知分寸,懂規(guī)矩。”
“若是壞了母后的壽辰,我要問罪的。”
“是,奴婢遵命。”
低著頭的各家夫人小姐臉色變了又變,有些已經(jīng)開始打退堂鼓。
不過有些還是打算搏一把。
把丑話先說在前頭,溫梨就不再理會。
小家伙抬頭抬了一會兒,累得直接趴下。
礙于他皇祖母的逗弄,小腳還在隨著她手里的撥浪鼓一動一動。
啊嗚一聲,小家伙突然趴著不動,小拳頭握緊,似乎在憋著什么。
突然一股臭味傳開來,榻上的小世子拉臭了。
他皇祖母哈哈大笑,笑著點(diǎn)他小臉蛋一記:
“哎喲真是皇祖母的小心肝,你在憋壞事了吧,啊?”
“也就你個小壯墩兒敢在皇祖母榻上出恭。”
奶嬤嬤躬著身上前,小心翼翼將小世子抱去后殿處理。
剛好清霧提了食盒進(jìn)來。
太皇太后理好衣裙,端直身體給得了她心的兒媳撐腰。
“若是真心給哀家賀壽,哀家自然歡喜,事后論功行賞。”
“但若是借著賀壽的名頭打攝政王的主意,被哀家知道,不用王后出手,哀家自會收拾她。”
“哀家也不妨告訴你們,攝政王的所有子嗣,以后只有王后肚子里出來的,才是正統(tǒng),其他一概不認(rèn)。”
“陛下將來不管是親政還是禪位,以后也只會娶一位皇后,不會納妃。”
“哀家見不得后宮嬪妃那些你死我活的爭寵手段。”
“如今后宮風(fēng)平浪靜,陛下潛心學(xué)習(xí),攝政王一心為國為民,深得哀家心意。”
“并不希望有人來破壞它,聽懂了嗎?
“妾身/臣女銘記太皇太后教誨。”
敲打完一幫癡心妄想的官眷,太皇太后鳳眼一瞪,笑嗔她一句:
“哀家就說了,讓你趕緊把后宮管理要務(wù)接過去,你非得躲懶。”
“老都老了,還要幫你們管家,哀家這是什么命吶。”
“就不能讓哀家好好頤養(yǎng)天年?”
這看似責(zé)備的話,語氣里卻全是寵溺和無奈的神態(tài)。
更是刻意說給在場的人聽,暗示這王后在攝政王與她這里的地位。
溫梨露出一排白牙,撒嬌道:“誰說母后老了?您圣體康寧著呢,容顏如玉。”
“這不知道的,還以為您是碧瑤仙子下凡嘞。”
“您就讓兒媳躲懶幾年唄,等兒媳生了小郡主,您再幫我?guī)啄辍!?/p>
“你們聽聽,這潑猴算盤打得,你干脆累死哀家算了。”
“你這肚子要是爭氣,再生個四五個,那哀家豈不是還要替你管十年八載?”
說罷氣惱地伸手點(diǎn)她腦門,佯裝怒道:
“你想得倒美。”
“兒媳想得可美了,要不是怕累著您,我還打算讓您幫我教導(dǎo)他們直到娶妻嫁人呢。”
“兒媳可全指望您幫襯。”
“潑猴 ,你把哀家當(dāng)老妖精呢,我能活那么久嗎?不像話。”
“您可是要長命百歲的,不光要看著孫兒娶妻生子,以后還要牽著小曾孫去上書房念書嘞,哎喲。”
“快,阿韻幫我按住她這張嘴,再說下去,哀家要被她說成老妖物了。”
一旁的嬤嬤和宮女們?nèi)炭〔唤?/p>
王后每次過來,都能逗得太皇太后開懷。
徐姑姑更是撲哧一樂,好笑道:
“奴婢可不敢,您自己寵的。”
“嘖,那哀家就不寵了。”
“去,找你夫君去。”
“別呀,兒媳可是奔著您才嫁他的。”
“兒媳就賴上您了。”
“我這是拿你沒辦法了是吧啊?”
“把食盒端上來,今兒哀家非得把她的飯食吃個精光不可,哀家也得占點(diǎn)便宜。”
“我活個千年萬年,不信治不了她這只猴精。”
這婆媳倆當(dāng)著她們的面上演慈母孝媳,都這么**裸的明示了。
要是還沒點(diǎn)眼力勁兒,那就是真蠢了。
幾位夫人立刻起身告退:
“不打擾太皇太后和王后,妾身們告退。”
鬧哄哄一群人頃刻間退了個一干二凈。
太皇太后看都不看一眼,目光就盯著端出來的幾盤飯菜,指了指那碗酸菜面。
“面看著不錯,端過來我嘗嘗。”
等嘗了一口,微微點(diǎn)頭。
“說吧,又有什么鬼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