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這速度,夠快的。
溫梨眉眼一彎,大方笑道:
“請她進來吧。”
放下手中筆,溫梨接過清霧遞給她的帕子。
“王妃,您要見她?”
清霧擔心地問,就連蕭麟郅也挪到她跟前。
瞧兩人這緊張模樣,溫梨笑笑,朝清霧吩咐道:
“看茶吧,讓人上點精致糕點和瓜果。”
所有人如臨大敵,溫梨輕笑一聲:
“未必是來找我的。”
“你們這么緊張做什么?也許人家只是過來打個招呼而已呢。”
“好歹是郅兒的救命恩人,還是姑姑,別怠慢了人家。”
“是。”
清霧先替她將桌上的紙筆都收好,這才轉身讓人去準備茶點。
溫梨從書桌前艱難起身,撐著肚子往外走。
“讓人抬幾把高椅放到院子石榴樹下去,今日涼爽,到外面去會客吧。
“是。”
候在一旁的宮人立刻照辦。
雅琴將裝好的酥酪提出來,準備遞給蕭麟郅時。
季盈已經在小宮女的引領下,進了鳳祥宮。
跨進門的腳剛落下,一道清脆爽朗的聲音立刻響起:
“我去上書房沒找著你,黃公公說你估計在這里”
“沒想到還真在,你又逃學了是不是?你皇叔知不知道,沒揍你?”
“小姨,你回來了?”
蕭麟郅偷偷瞄一眼身旁的嬸嬸,接過雅琴的食盒,朝來人叫了一聲。
溫梨看著這個一進門直接無視她,自來熟地開口就教導起當今小陛下的女子。
嘴角的笑一下凝固。
看著倒是個爽利又干練的女子,身量消瘦,但挺拔精神,穿著一身華貴騎裝。
長發像男兒那般高高豎起,只扎了一根發帶,不著任何珠釵首飾。
眉宇間難掩意氣風發和英氣,整個人看上去俏皮又不失灑脫。
樣貌雖不打眼,卻勝在氣質灼灼,整個人容光煥發。
溫梨認真打量起她,彎下腰跟蕭麟郅講話的人也用余光斜了她兩眼。
季盈沒有立刻起身與她見禮打招呼,而是伸手摸摸蕭麟郅的頭,繼續笑道:
“對呀,小姨回來了,幾年未見,倒是長高了不少。”
“就是看著瘦了,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
“有沒有想我?”
蕭麟郅朝她笑笑,不動聲色將蓋在自己頭上的手挪開。
“小姨這次回來還出去嗎?你打算住宮里還是……”
“當然是住宮里了,你皇叔都回來了,自然是要留下來好好敘敘舊的。”
“縣主打算以什么身份留下來跟我夫君敘舊?”
“要不要我這個王妃給你收拾一間小偏屋好方便你住進來?”
溫梨越過她,直接坐到石榴樹下的高椅上,也沒有請她入座,而是好整以暇地抬眼看她。
竟是個來者不善的,白瞎了她一廂情愿。
瞥一眼桌上的茶點,她似笑非笑地勾起嘴角,對方才準備糕點的宮女們說道:
“這些糕點瓜果賞你們了,來了不知所謂的犬吠,不懂吃人的東西。”
說罷摸摸肚子對蕭麟郅溫柔笑道:
“郅兒快回去上課吧,耽擱得太久,仔細夫子胡子翹到天上去。”
“今日午膳你就先回你皇祖母那里用吧。”
“等送走你的恩人,有空你再過來嬸嬸這里用,咱們來日方長。”
“我這里只招待家里人,不招待外人,她是你的救命恩人,但不是我的。”
“不識趣又如此自以為是的,嬸嬸不喜,你自去別處招待她,知道了嗎?”
一進門就陰陽怪氣?開口閉口將別人的男人掛在嘴邊說得熱乎,給臉了。
“是,郅兒知道了。”
“那郅兒就先過去,多謝嬸嬸的糕點。”
“去吧。”
蕭麟郅轉頭憂心地對季盈小聲勸道:
“小姨,您別在嬸嬸這里鬧,她肚子里懷著弟弟,不能動氣的。”
“要是惹得嬸嬸一生氣,皇叔會發怒殺人的。”
季盈笑容一僵,面上有些掛不住。
“小姨是那種無理取鬧之人嗎?你只管去,小姨自有分寸。”
看你現在這樣,就很沒分寸得很。
蕭麟郅擔憂地看看嬸嬸,又看兩眼這個一回來就跑來找事的小姨,頓時有些頭疼。
小姨其實不是這樣的,估計是因為皇叔的緣故,所以才會對嬸嬸懷有極大的醋意。
可是皇叔成都成親了,她怎么還是不死心。
他擔憂地挪著小步子朝外走去,一出宮門,立刻拉住瞬遂提醒道:
“快去叫皇叔過來。”
要是不來,打起來可就麻煩了。
瞬遂挑挑眉,一點都不擔心。
要不是大著肚子,季縣主根本就沒那個機會站在院子里跟王妃姐姐說話。
主子暗處也放了人,季縣主若是敢動一下,不消一刻,她就會被射成篩子。
不過以防萬一,他還是朝勤政殿跑去。
“那您自己先回去。”
看小跟班使了輕功直接越過宮墻,小陛下揮退身邊的宮人,又折回宮殿門口去偷窺。
看她這么不謙卑,咄咄逼人,季盈收了臉上的笑意。
語氣不太友善道:
“聽聞王妃出身鄉野?不知道嫁給王爺之前,有沒有學過皇宮的規矩禮儀、待客之道?”
“太皇太后可是很看重規矩的,王妃就是這樣……”
“喲,原來縣主還知道自己是客人呀?”
“看你這舉止和口吻,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才是這個宮殿的女主人呢?”
“太皇太后看不看中規矩我不知道,但是她肯定看中我這個懷著金蛋的兒媳。”
“八抬大轎明媒正娶抬進門的。”
溫梨毫不客氣直接懟過去,都懶得讓她把話說完了。
“我確實出身鄉野,不知縣主出身何處?是哪位大官之女還是將帥千金?”
“你——”
“想不到王妃竟是如此犀利善妒之人。”
季盈沒想到這個看似柔弱,精致嬌美的女人竟這般伶牙俐齒。
倒是小看了她。
溫梨也懶得再維持什么表面客氣,該怎么舒服就怎么懟。
“犀利善妒?”
“縣主恐怕是對我有什么誤解。”
“本王妃何止善妒,我要是妒起來,連命都不給人留的,縣主要不要試試?”
季盈被她那冷得發寒的眸光看得心底一緊,沒好氣道:
“都快臨盆了,王妃還是留點口德吧,免得報應到生產之際。”
“有命嫁,沒命享。”
“難為縣主這么為我著想,放心,本王妃不僅會順利生產。”
“生完這個,將來我和九郎還要再生第二個,第三個,不像縣主。”
“看得著,卻摸不著,還這么不要臉跑來覬覦別人的夫君,要點臉不?”
季盈嘔得要死,氣得都有點發抖了。
“你,你簡直就是個蛇蝎毒婦。”
被懟得討不到一點好處,她那高傲的下巴徹底拉下來。
“我承認我是喜歡攝政王,這京都城哪家千金小姐不愛慕他?”
“我就好奇他娶的女人長成什么樣子,所以才來看看,本以為是個溫良賢德,知書達理的。”
“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溫梨也沒了那個耐心跟她廢話,臉色陰沉道:
“我可沒說自己是明事理,端莊嫻雅之人。”
“你好奇就能這么趾高氣揚?無非就是仗著對陛下的那點救命之恩,上趕著來惡心我?”
“目中無人,反客為主,縣主是覺得我太好說話了是吧?”
“客有客樣,禮尚往來。”
“我本來是想給郅兒一點臉面,再如何也維持一點明面功夫好言相待。”
“縣主自己沒點自知之明,上來就越俎代庖。”
“不知縣主以什么身份來訓斥我?”
“還指責我不知禮數?”
“你是縣主,我是一等嫡親王妃,縣主,進門后,你給我這個王妃見禮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