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經一個多月,終于抵達京都。
馬車直接駛入城門。
龐大的隊伍需要穿過熱鬧的街市,往東走,再上御道,才能進入宮門。
街上百姓已經被開道的官兵揮退至兩旁。
百姓們紛紛駐足,人潮涌動,匯聚在街道兩邊。
街上一些商鋪閣樓,京中各家世家夫人小姐也走到窗邊觀瞻探頭。
所有人好奇地望著長長的侍衛隊和羽林軍護送馬車朝皇宮的方向駛去。
這排場,堪比帝后出巡。
聽聞為了迎接攝政王攜王妃入京拜廟上玉牒,太皇太后下令,以皇后儀仗相迎。
“一個王妃用皇后儀仗,也不怕折了福氣。”
有人酸溜溜嘀咕一聲,身旁的夫人瞪她一眼,示意她不會說話就閉嘴。
“這還不明顯嗎?聽聞此次攝政王不僅治好了不孕隱疾。”
“帶回來的這位,都已經八個多月了,再過一兩個月就要誕下攝政王第一位皇嗣。”
“太皇太后這是明晃晃在昭告天下,攝政王此次回來,是來登基的。”
“攝政王一登基,她可不就是皇后。”
另一少女補充道:
“聽聞這位王妃還是攝政王親自求娶,如今懷了皇家血脈,貴不可言,倒是羨煞旁人。”
身著華貴服飾的夫人輕哼一聲:
“太皇太后這是在給她肚子里的皇孫造勢。”
“她那肚子里都不知道是男是女,能不能順利生產?”
“就這么大張旗鼓昭告天下,也不怕折了福氣。”
“聽說她還只是一個偏僻村落里出來的村姑,出身卑微,身份低賤得很。”
“這樣的人,怎能配得上矜貴俊朗的攝政王?”
“竟然還讓她飛上枝頭變鳳凰——成皇后,就她這樣,怎么配得上?”
“要是她都能,那豈不是說明我們這些京都貴女連個鄉野村姑都比不上?”
“啊!母親?”
貴婦人轉身一巴掌將人扇退兩步,怒視她一眼。
“閉上你這尖酸刻薄的嘴臉,不會說話就別說,你想讓咱們家因你獲罪嗎?”
“禍從口出,都教過你多少遍了還不長記性。”
“太皇太后也出身鄉野,你是不是連太皇太后也敢非議?”
“沒腦子的東西,早知道早早將你遠嫁,省得帶出來丟人現眼。”
“女兒知錯了。”
被訓斥的少女捂著被扇的臉龐憤憤不平。
有她這種心思的,何止一個,估計京都各大家族都快酸得掉牙了。
樓上各家心思各異,樓下百姓卻純粹好奇傳聞中那位攝政王妃到底長什么樣?
能讓攝政王帶回來,想必是個難得的大美人吧?
溫梨對這偌大繁華的京都城也充滿了好奇。
待雅琴給她戴上面紗,她輕輕推開車窗往外看去。
只一眼,她嚇得連忙又縮回腦袋。
“怎么那么多人?”
她本來還想看一眼街上熱鬧的景象,看看街上繁華的街市與別處有什么不同。
結果探出頭去,入目是一張張好奇的眼睛回望向她。
溫梨有點吃驚,轉頭看向慵懶斜靠在軟榻上的男人。
“一會兒是不是也有那么多人?”
雅琴和清霧相視一眼,微笑著安撫他們有些吃驚的王妃。
“估計是京都城百姓們聽聞主子今日攜您入城,所以都來觀看了。”
“平日里不是這樣的,大家各自忙碌都來不及,估計就是好奇您長什么樣而已。”
所以雅琴這才堅持要給她戴上面紗才讓她開窗。
雖然已經做了一些心理預設,也在電視上看過這種排場。
不過真要親臨,還是莫名會產生一些緊張。
看出她生出一絲不安。
蕭行嚴坐起身,挪到她身側,輕輕握住她手,長臂攬住她腰身與她抵額親昵。
“別怕,以前徐女官怎么教的,你就怎么做就行。”
“你是我好不容易八抬大轎娶回來的王妃,只管拿出你王妃的氣勢來。”
“就算把這京都的天捅出一個大窟窿,夫君也在身后給你頂著。”
“初識的時候連我都不怕,直接把本王的身心都給掏了。”
“就這點小場面,根本難不倒我家卿卿的,對吧?”
溫梨瞪他一眼,這種時候還跟她翻舊賬,開黃腔。
不過被他這么一打諢,緊張的心情確實緩解一些。
也是,何必這么小心翼翼,免得叫人看輕。
說她果然是個鄉野之地出來的,這么怯場。
溫王妃抬起下巴,脆生生高傲道:
“那是!我是誰,攝政王妃,能橫著走的。”
“對!就是這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攝政王妃,別說橫著走,躺著都得有人給你抬著走。”
“不是三個人嗎?”
蕭行嚴好笑地看著他,勾起嘴角慫恿道:
“除了太皇太后,你還會怕誰?”
“怕本王?”
“你怕嗎?都不知道被你踹下床幾回了,手里還拽著本王的命根子,你會怕的?”
“本王不怕你都得燒高香。”
“至于郅兒那渾樣,你若要捅天,他還會在旁邊給你遞刀子,生怕捅得不夠大。”
“太皇太后總說是長輩,你要敬一敬。”
“除此之外,還有誰敢給你臉色看,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是什么?”
這最怕的不就是你母后,那個如今垂簾聽政的太皇太后嗎?
蕭行嚴抵拳輕笑一聲,繼續給她壯膽。
“母后那兒你就更不用怕了,且不說你如今懷有法寶。”
“哪怕沒有,她也就看著清冷嚴厲,你與寧安一樣,多撒個嬌,沒有她不應的。”
雅琴清霧和一旁的王嬤嬤捂嘴偷笑,這是在教王妃如何應對太皇太后了。
有這位心黑得跟墨汁兒一樣的猛虎在,王妃這只小鹿確實只管狐假虎威。
怕什么朝臣還是世家,她有資本和能耐。
蕭行嚴擁著她,將窗戶大開,讓她直接傲視外面的一切。
百姓們看到攝政王環著一名戴著面紗,穿著華貴嫡王妃大衫霞帔,身姿雍容端莊的女子。
頓時哇一聲,開始交頭接耳。
“這就是攝政王妃嗎?怎么戴著面紗?”
“不戴面紗難道讓你看啊,咱們平頭老百姓哪有資格一睹王妃仙容的?”
“這不是好奇嗎?聽說王妃還懷了身孕。”
“攝政王這隱疾看來是治好了,攝政王這出去一趟,不虛此行呀。”
“不僅帶回佳人,還有了孩子,這速度,果不愧是咱們大宸的戰王。”
“切,就你會說,不然攝政王為何要出去。”
“不知道是什么神醫這么厲害?有沒有同攝政王一同來京都,要是神醫也來京都就好了。”
“你就別妄想了,人家來了也不可能給你看病。”
溫梨睜著大眼觀察四周,尤其是商鋪樓上,一些夫人小姐也探頭看她。
到底是京都,街上商鋪鱗次櫛比、繁花似錦,路上行人如織、川流不息。
馬車快速穿過街市,朝御道而去。
宮門外,百官早早候在兩旁。
錢太妃扶著太皇太后站在正午門前,不停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