鞏麗做的是青椒肉絲面，香噴噴一大老碗，李茂森本來還不太餓，但在聞到香味后他端起碗頭也不抬地往嘴里塞。

“你吃完飯去霖姐家里看看，問她吃飯沒有，沒吃的話我一會兒多做一份。”

鞏麗倒一碗面湯放在小桌子上。

“霖姐在家？她怎么不過來打麻將？”

“她腳崴了，中午回來時不小心踩到坑里，就在巷子口那塊，崴得挺嚴重。”

“腳崴了？那條老路早該修了，等我有空了找蔡主任商量一下，把路修一修，最好修寬一些，過段時間我準備買輛汽車。”

“買車干什么，你整天在家里不出去，買車也是浪費。”

“有了車出門也方便些，我可以送你去學校。”

“不要，太夸張了。你在這里吃吧，我去客廳招呼她們。”

鞏麗摘下圍裙擦了擦手離開廚房，聽到身后傳來李茂森呼嚕呼嚕吃面的聲音，她不禁彎了彎唇角，真是頭豬。

來到客廳，牌桌上的氣氛有點奇怪，劉小慶和洪恍在笑，劉索納冷著臉，表情很不愉快。

“劉姐怎么了？”

鞏麗拉著椅子坐下來。

“鞏麗，你老公挺能嗆人的。”

劉索納冷哼一聲。

“李茂森？他說了什么？”

“哈哈，我給你說。”

劉小慶和洪恍快嘴快舌地講述起李茂森反駁劉索納的話。

鞏麗聽著也忍不住笑了笑，覺得李茂森說得挺對的，電影有各種類型，每種類型都有人喜歡，也有存在的價值。

文藝圈里那伙人不能因為自己不喜歡這種類型，或者不滿官方對電影的大力支持就把電影當作靶子來噴，這對李茂森和《一個都不能少》都不公平。

“李茂森本來也不是個喜歡跟人爭執的人，只是這些天報紙上批評他和電影的人比較過分，他每天看到卻沒地方反駁，今天遇到你在，剛好找到缺口，索性把火氣全撒在你身上，你算是替那群影評人受了委屈。”

鞏麗微微笑道。

“鞏麗，你和李茂森還沒睡到一塊兒？”

劉小慶抿著嘴笑問。

“什么？”

“你們要是睡到了一塊兒，李茂森怎么會有那么大的火氣，還要撒到劉索納這個外人身上。”

劉小慶沒說完就先捂著嘴大笑。

“劉小慶，你能不能別胡扯。”

劉索納瞪她一眼。

鞏麗和洪恍也無奈地搖頭，劉小慶沒救了，什么破路都想開車。

“好吧好吧，你們繼續說。”

劉小慶攤攤手嗑瓜子。

劉索納沖鞏麗說，“其實現在想想，李茂森說的挺在理的，我們批評他不夠深刻，實際上我們也一樣，甚至沒有他做的好，至少他在電影里反映了農村地區教學條件差，貧困地區兒童輟學率高等現實問題，對推動社會進步有重大意義。

而我們面對問題什么也做不了，只會抱怨。我和文藝圈里的人批評他的主要原因是媒體把他捧得太高，超過了我們喜歡的導演。對于這種人我們普遍采取批判的態度。”

“這算是嫉妒嗎？”

劉小慶笑盈盈地問道。

劉索納聳聳肩膀，“實際上是期待，他現在是青年導演代表人物，我們希望他能接受我們的建議拍出更深刻的電影。”

“那不可能的，李茂森這人特別有主見，不會因為你們說了什么就做出改變。”

劉小慶贊嘆說。

“我也發現了，他不僅有主見，也特別坦率，特有個性，活得特別真實。”

“停停停！別夸了，他是鞏麗老公，不是你花癡的對象。”

劉小慶提醒說。

劉索納瞪她一眼，“我只是實話實說，你能不能別總把事情往下三路想，女流氓簡直是。”

鞏麗幾人忍不住笑了起來。

劉小慶輕輕哼了哼，理著麻將說，“你們信不信，我再說一件事，保證讓你們更羨慕鞏麗。”

“什么事？”

洪恍興致勃勃地看向她。

劉索納指著她說，“劉小慶，你最好正經一點，別說什么下流話。”

“是你自己想歪了吧。”

劉小慶翻了個白眼，“你們幾個看不看武俠小說？”

“看啊，你怎么又聊起武俠小說了？”

洪恍搖搖頭。

鞏麗抿嘴笑了笑，她大概知道劉小慶要說什么，也沒有阻攔。

“你們最近在看哪篇武俠小說？”

劉小慶繼續提問。

“很多。”

幾人說出的武俠小說有金庸的《笑傲江湖》，趙和琪的《泰山俠女》，沙陸墟的《武夷女俠》，還有李小寶的《十面埋伏》《劍雨江湖》。

洪恍和劉索納、陳虹三個都提到了李小寶的《劍雨江湖》，因為這部小說剛發表不久，近期在文藝圈里名氣最大。

有很多媒體報道《古今傳奇》大賣的新聞，《人民文藝》《生活雜志》將新晉作家李小寶評為內地新一代武俠小說后起之秀。

此外，李小寶前兩部武俠小說《英雄》《十面埋伏》被《明報》刊登后，在港島也大受歡迎。

《明報》老板金鏞評價李小寶的小說故事情節豐富，節奏爽快，擅長寫人和打斗場面，江湖味很足，唯一的缺點是沒有寫過大長篇，金鏞期待李小寶能寫出一部大長篇。

得到金鏞的點評后，李小寶在國內名氣更上一層樓。

只是李小寶沒有公開露面過，大家不知道他是誰。

“你們知道李小寶是誰嗎？”

劉小慶笑盈盈地問幾人。

劉索納望著對面的劉小慶，也注意到她臉上的竊笑，搖搖頭說，“別告訴我李小寶就是李茂森，我絕不相信。”

劉小慶噗嗤一笑，沖鞏麗說，“你要不要把李小寶沒寫完的稿子拿出來給他們看看？”

“他最近在畫分鏡頭腳本，沒有時間寫小說。”

鞏麗含笑搖頭。

“李小寶真的是李茂森？”

“不可能，他一個拍電影的，怎么會寫武俠小說？”

“鞏麗，李茂森真的是李小寶，《英雄》《十面埋伏》《劍雨江湖》都是他寫的？”

在場幾個女人驚訝地叫起來。

“你們幫忙保密一下，李茂森說他暫時不想公開這個身份，他最近太忙了，沒時間應付。”

鞏麗笑道。

“真是他？這怎么可能，他一個導演寫武俠小說干什么。”

劉索納臉上震驚未散，似乎受到了很大沖擊。

劉小慶看她這樣，不禁哈哈大笑，“李茂森是全國武術冠軍，他本來就是個江湖人，寫武俠小說怎么了？”

“太不可思議了，你們要不說他是武術冠軍，我還不知道這一茬，李茂森這家伙真牛逼，這種男人我怎么沒有遇到。”

洪恍贊嘆說。

劉索納搖搖頭，嘴唇動了幾次，最后把麻將一推，“走，找李小寶聊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