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念撿起來一看,是一枚圓圓的玉佩,通體透亮,一看就價值連城。
她抬頭望去,見街對面一行騎馬的人中,有一人正看著她。
沈清念一下笑了起來,那人正是蕭懷意。
一如既往,眉清目秀,豐神俊朗,帶著和煦的笑。
但就在那押解囚車的隊伍離開的瞬間,那行人就打馬朝城門飛奔而去。蕭懷意回頭看了眼沈清念,就消失在城門外。
但沈清念來不及傷懷,她趕緊跳下牛車,跑到對面捏泥人兒的小攤上,取走了一個包袱。
剛剛她看到蕭懷意指了指那個包袱。
她打開來看了看,里面是她們江南的小吃食紫薯糕。
金珠銀珠一看到沈清念跳了下去,趕緊喊車夫停了牛車,等等沈清念。
沈清念緊緊地抱著包袱,坐在牛車上滿眼含笑。
蕭懷意是喜歡她的。他沒有放棄她。
她的腦海里浮現(xiàn)出剛剛的畫面
被那群押解囚車的官兵擋住,兩人只能隔著街看著對方。
沈清念看到蕭懷意用嘴型說了一句話,他說:“沈姑娘,等我!”
說完她又看見蕭懷意一臉溫暖的笑,好像見到她是一件讓他了無遺憾的事。
翩翩公子,騎著高頭大馬,是那樣的意氣風發(fā)。
沈清念回道淺月居的時候,雨下得很大。
“小姐,你怎么弄成這樣了?”
菱兒遠遠地就看見自己小姐抱著一個包袱,在雨里慢悠悠地走著,被雨水打濕的頭發(fā)貼著臉頰,身上的衣服也濕得透透的。
看到自家小姐這副落湯雞的模樣,她心疼極了。
菱兒趕緊舉著傘沖到雨里將沈清念領進屋子,又遞過去一條毛巾,“小姐,你先擦一擦,我去燒鍋熱水來。”
可她發(fā)現(xiàn)小姐沒有回應她,回頭一看,自家小姐抱著個包袱坐在那兒一動不動,嘴角微微揚起,一副心滿意足的模樣。
菱兒趕緊掀開簾子出去燒好水,又打滿了熱水在浴桶里,催促著沈清念:“小姐,快來沐浴吧,小心著涼了。”
她還不知道小姐今日有沒有見到蕭公子?也不知道他們是否了解了彼此的心意。
為小姐撐開屏風后,她便退了出去。
這淺月居就她們主仆二人,小姐沐浴時,她總是守在外面的。
可菱兒一轉(zhuǎn)身就看到謝宴之高大欣長的身影,穿著一身黑色長袍,背著手,立在雨幕里,俊朗飄逸,氣宇軒昂,腰間的綠翡玉佩襯得他一身貴氣。
元青則在一旁替謝宴之舉著油紙傘。
菱兒驚訝得張開嘴,顯然是被謝宴之嚇到了,她張嘴:“大…公……”。
元青趕緊做了一個“噓”的手勢,他怕菱兒出聲會驚擾到清姑娘。
謝宴之邁著步子,緩緩地走近門口,卻被一只手攔住了去路。
雖然菱兒很害怕謝宴之,但她還是伸手攔住了謝宴之。
“大公子,小姐在沐浴,現(xiàn)在不便見您。”
謝宴之冷著眼看了菱兒一眼,眼里的寒光,讓菱兒渾身一顫。
“你把本世子當什么人?”
以為他是見美人沐浴就要闖進去的浪蕩子嗎?
謝宴之站在門口,朝里屋瞧了一眼,見那屏風上搭著一件丫鬟的衣服,正往下滴著水。
旁邊那抹影子若隱若現(xiàn)地映在屏風上。
不用看也能想象到里面的人如瀑的烏發(fā)散在水里,玉一般的雙肩露在外面,纖纖細手露出水面,水珠順著手臂滑落下去……
這時,沈清念聽到菱兒好像在說話,問道:“菱兒,你在說話嗎?”
菱兒看著謝宴之,搖搖頭:“沒有,小姐,我沒說話。”
菱兒剛說完,就見謝宴之轉(zhuǎn)過身去,一言不發(fā)地離開了淺月居。
她不知道大公子到底來淺月居做什么。
但謝宴之知道!
只因他剛剛收到消息,今日一早蕭老爺就帶著蕭家三位公子離了京城,一路不曾停留。
謝宴之聽到這個消息時,皺著的眉頭才緩了緩。
他猜想沈清念應該還沒來得及見到蕭懷意。
所以他來淺月居,只是想告訴沈清念,蕭懷意已經(jīng)離開了京城了。不要再對蕭懷意心存幻想。
但現(xiàn)在,只能等她沐浴完,再來找她說。也是時候,跟她說納她的事了。
而在城外的大馬路上,平安有些不解地問蕭懷意:“公子,你為何不與沈姑娘說說話。這一走,不知多久才能回。”
蕭懷意神色凝重道:“不能讓人發(fā)現(xiàn)沈姑娘,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
他還沒有到攤牌的時候。一個蕭家的棄子,還沒有能力守護喜歡的人。
若此時被人發(fā)現(xiàn)沈姑娘是他心尖上的人。那沈姑娘將成為掣肘他的軟肋,還有可能因此害沈姑娘丟了性命。
蕭懷意不敢冒這個險。但他愿意搏一搏,他也只要沈清念平平安安地等著他回來。
蕭懷意現(xiàn)在只盼著事情能早些解決。
他心里默默想著,快了,就快了。
平安聽后,隱約有些懂了。公子是為了保護沈姑娘。公子現(xiàn)在還不能與沈姑娘坦白。
平安在心里祈禱著,只盼公子與沈姑娘能有情人終成眷屬。
沈清念沐浴完,菱兒進來伺候她更衣。
沈清念抬頭看向窗戶外,綿綿的雨還沒有停下。不知道蕭公子現(xiàn)在到何處了。
她們這屋子里一到下雨就有些潮濕,沈清念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菱兒又拿來一件外衣披在沈清念身上:“小姐,千萬不要著涼了。”
“你今天見到蕭公子了嗎?”
沈清念從懷里掏出一塊玉佩,對菱兒道:“見著了。這便是蕭公子今日給我的。”
“那他是如何與你說的?”
“沒有來得及說些什么,蕭公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離開京城了。”沈清念說著,又低垂著頭,眉間是一股淡淡的憂愁。
“但我會等著他回來的。”沈清念摸著那塊玉佩,眼神也變得堅定起來。
“嗯。希望蕭公子能早點回來。”菱兒一邊幫沈清念用帕子絞著頭發(fā),一邊說道。
夜深了,外面的雨也終于停了。
窗外的黑影推了推窗戶,窗戶并沒有像往常一樣打開。
那黑影停留了一會兒,便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