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保證完成任務！”胡政的聲音因為用力而有些變形。

李岳的話雖然是對著胡政說的，但站在一旁的趙鐵軍卻感覺每個字都像冰冷的鋼針，扎在他的后背上。

胡政要轉業，他趙鐵軍能跑得了嗎？

這已經不是一個案子了。

這是一場必須打贏的戰爭，一場沒有硝煙，卻比任何戰場都更殘酷的戰爭。

趙鐵軍攥緊了拳頭，轉身抓起桌上的對講機，按下了通話鍵。

電流的“滋啦”聲中，他那如同炸雷般的咆哮響徹了整個指揮室，也傳遍了軍區的每一個角落。

“所有人！緊急集合！全套戰斗裝具，槍彈結合！”

他看了一眼墻上的時鐘。

“時間，一分鐘！一分鐘后，我看誰還在外面晃蕩！遲到的，自己滾去教導隊關禁閉！”

命令下達，整個軍區大院仿佛一頭沉睡的巨獸被瞬間喚醒。

急促的哨聲，雜亂卻充滿力量的腳步聲，金屬碰撞聲，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

指揮室里，林默站在角落，他能感覺到腳下的地面都在微微震動。

不到五十秒，窗外巨大的訓練場上，數支全副武裝的隊伍已經集結完畢，方陣整齊，鴉雀無聲，只有一股冰冷的殺氣在彌漫。

趙鐵軍大步流星地走出指揮室，身后跟著羅鎮岳和林默。

他站到隊伍前，銳利的視線掃過每一張年輕而堅毅的臉。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從宿舍樓的方向飛奔而來，他身上的裝備還沒完全扣好，顯得有些狼狽。

他在距離趙鐵軍不到五米的地方停下，晚了大概三秒鐘。

趙鐵軍看著他，臉上沒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報告！”那年輕的士兵用盡全身力氣嘶吼，臉漲得通紅。

“回去。”趙鐵軍只吐出兩個字。

士兵的身體僵住了。

“任務結束后，自己去教導隊報到，一個月。”

年輕士兵的臉瞬間變得慘白，嘴唇顫抖著，但一個字的反駁都沒有。他猛地挺直身體，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是！”

他頓了頓，用近乎哀求的音量再次嘶吼。

“報告！請求歸隊！保證完成任務！”

趙鐵軍沒有看他，只是對著隊列一揮手。

“登車！”

“轟——”

“轟隆隆——”

十幾輛軍用卡車和突擊車同時發動，引擎的轟鳴聲撕裂了營地空間。

士兵們動作劃一地翻身上車。

那名遲到的士兵，在原地站了片刻，最后還是咬著牙，沖向了最后一輛車的車尾，在車子啟動的瞬間翻了上去。

車隊如鋼鐵洪流，沖出營門。路邊那塊寫著“營區限速25”的牌子，在刺眼的車燈下一閃而過，仿佛一個無聲的笑話。

林默被安排在趙鐵軍的指揮車里，羅鎮岳也坐在旁邊。

車廂內顛簸，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一個通訊兵正戴著耳機，緊張地敲擊著鍵盤。

“報告！”通訊兵突然抬頭，“技術部門已鎖定目標手機信號！”

他將一臺平板電腦遞到趙鐵軍面前。

“目標莫衛東，最后信號位置，銀豐綜合批發市場，B區，水產37號攤位。信號穩定，正在持續移動中。”

趙鐵軍接過平板，只看了一眼，便開始通過無線電下達指令，他的聲音冷靜而清晰，與之前的暴怒判若兩人。

“各單位注意，目標已鎖定。”

“一隊、三隊，抵達后封鎖市場所有出入口，車輛、人員，許進不許出！”

“二隊，以市場為中心，向外輻射五百米，設置外圍警戒線，疏散無關群眾！”

“狙擊小組，搶占市場對面金茂大廈樓頂，尋找有利位置，隨時準備提供火力支援！”

“突擊組，攜帶非致命性武器，跟我進場！”

“重復一遍，此次行動代號‘犁地’，我們的目標不是抓一個人，是挖出一窩耗子！任何試圖反抗、通風報信者，按同罪論處！”

林默坐在顛簸的車里，聽著趙鐵軍一道道冰冷的命令，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城市夜景，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自己點燃的這把火，究竟有多大。

他以為的“軍事法庭”，是一種極限施壓的法律手段。

而眼前發生的這一切，已經遠遠超出了“法律”的范疇。

這是國家暴力機器，在以最直接、最蠻橫的方式，宣告它的存在。

十分鐘后。

“吱——！”

刺耳的剎車聲中，十幾輛墨綠色的軍車如同從天而降，呈戰斗隊形，死死地堵住了銀豐批發市場的幾個主要出入口。

市場里原本喧鬧的人聲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陣勢驚呆了，買菜的大媽，卸貨的工人，攤位的老板，全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計，呆呆地看著。

“嘩啦——”

車門打開，一隊隊荷槍實彈、面容冷峻的士兵跳下車，動作迅捷地拉起警戒線，將整個市場圍得水泄不通。

一個拿著擴音喇叭的士官走到市場門口，沉穩的聲音響徹全場。

“我們是駐羊城陸軍部隊！正在執行緊急軍事任務！”

“市場暫時封鎖，請所有人員待在原地，不要驚慌，不要亂跑！請大家配合我們的行動！”

“重復一遍！請大家配合我們的行動！任何試圖強行闖入或離開警戒區域的行為，都將被視為對軍事行動的挑釁！”

人群中發出一陣騷動，但看著那些黑洞洞的槍口和士兵們不帶感情的臉，沒人敢亂動一下。

趙鐵軍戴上頭盔，拉下面罩，手里提著一支92式手槍，第一個跳下車。

他對著身后的突擊組做了一個手勢。

“目標，B區，水產37號！”

“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