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p>
凌清雪率先開口,打破了這片微妙的寂靜。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聽不出任何情緒,仿佛昨日的一切都未曾發生。
林淵“嗯”了一聲,從寒玉床上下來,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體。恢復行動力的感覺,讓他心中那份被壓抑了一整天的憋屈,總算消散了不少。
“多謝?!彼粗枨逖?,沒頭沒腦地說出兩個字。
感謝她昨晚的手下留情,也感謝她遵守了承諾。
凌清雪似乎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便重新閉上了眸子,似乎不愿與他多言。
林淵也不在意,他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正事。既然恢復了行動力,那就不能坐以待斃,必須盡快想辦法離開這個鬼地方。
至于怎么找……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個重新入定的絕美身影上。
毫無疑問,凌清雪是唯一的突破口。
只是該如何讓她心甘情愿地幫助自己?昨晚那番話,雖然暫時穩住了她,但想讓她徹底倒向自己,背叛她的師尊,顯然還是遠遠不夠。
看來必須要加點猛料才行。
林淵心中瞬間有了計較,走到凌清雪旁邊的一個蒲團上坐下,正準備開口,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忽然從門外傳來。
聲音很輕,卻瞞不過林淵和凌清雪的耳朵。
兩人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警惕。
凌清雪秀眉微蹙,起身走向房門。然而,她還未走到門口,那扇緊閉的房門便被人從外面推開。
走進來的人,不是侍女,也不少青禾青木,而是一個身著華貴長袍,雍容典雅,卻又帶著一股恐怖氣息的女人。
正是九霄圣宮宮主——凌月華。
她身后,還跟著面無表情的青禾與青木。
“師……師尊?”凌清雪顯然也沒想到凌月華會親自前來,俏臉上閃過一絲驚訝與慌亂。
林淵的心頭也是一凜,這老妖婆來得還真快!這是來查崗了?
凌月華的目光在房間里緩緩掃過,她先是看了一眼床上那略顯凌亂的被褥,又看了看此時已經站起的凌清雪,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坐在蒲團上,神色平靜的林淵身上。
當她察覺到林淵體內已經沒有任何禁制,行動自如時,眉頭不易察覺地蹙了一下,但很快又舒展開來。
“看來,我們九霄圣宮的圣子,體質還真是不一般,常人最少也要十二個時辰才會解開禁制,而我們的圣子卻只用了一個晚上的時間?!绷柙氯A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卻帶著一股天然的壓迫感。
林淵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宮主謬贊了,或許是宮主的禁制手法,并沒有想象中那么高明。”
他這副態度,讓一旁的青禾與青木頓時怒目而視,若非宮主在此,恐怕早已開口呵斥。
凌月華卻并未動怒,反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她邁著優雅的步伐,緩緩走到房間中央,目光在林淵和凌清雪之間來回逡巡。
“清雪,為師昨夜可是聽人說,你們這凝雪居,一夜安靜,連半點聲響都未曾傳出啊。”
凌清雪嬌軀一顫,臉色瞬間變得有些蒼白,低著頭不敢言語。
凌月華的目光陡然變得銳利,如同兩柄冰冷的刀子,直刺凌清雪的心底:“況且你這元陰也還尚存,你不準備給為師一個解釋嗎?”
青禾與青木臉上,露出了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她們只知道,這個凌清雪平日里一副清高模樣,關鍵時刻還是不敢違抗宮主。
但現在看來,她竟然陽奉陰違,這下有好戲看了。
凌清雪的嘴唇顫抖著,大腦一片空白嗎,她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說自己不愿意?那便是違抗師命。
說林淵不行?那更是不可能,先不說這是不是事實,這簡直是在羞辱一個男人,以林淵的性子嗎,后果不堪設想。
林淵看著凌清雪那副緊張得快要無法呼吸的模樣,心中暗嘆一聲:“這女人心理素質還是太差,這種時候,越是緊張,就越容易露出破綻?!?/p>
他忽然起身,很自然地走到了凌清雪身邊,然后在所有人錯愕的目光中,伸出手,一把攬住了她那柔軟纖細的腰肢。
“嗯?”
凌清雪的嬌軀猛地一僵,一股溫熱的觸感從腰間傳來,男性獨有的氣息瞬間將她包圍。她下意識地想要掙脫,但林淵的手臂卻如鐵鉗一般,讓她動彈不得。
同時,一個只有她能聽到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好好配合我。”
凌清雪抬起頭,正好對上了林淵那雙深邃的眸子,那里沒有絲毫輕薄之意,只有一片冷靜與沉著。她心中的慌亂,竟奇跡般地平復了幾分。
林淵攬著她,轉頭看向凌月華,臉上露出一抹恰到好處、帶著幾分少年人羞澀與尷尬的笑容。
“宮主說笑了,我與清雪……畢竟是初次,她臉皮薄,害羞得很,自然不敢弄出太大的動靜,免得被外人聽了墻角去?!?/p>
他一邊說著,一邊還故意在凌清雪的腰上輕輕捏了一下。
凌清雪的身體再次一顫,一股異樣的感覺從腰間竄遍全身,讓她那張本就沒什么血色的俏臉,瞬間染上了一層動人的紅暈。
這紅暈,一半是氣的,一半是羞的。
可在凌月華等人看來,這應該就是新婚燕爾,被長輩撞破后,少女嬌羞的最佳證明。
就連林淵自己,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演技。
他攬著懷中溫香軟玉的佳人,感受著那驚人的彈性和細膩的觸感,心中不由得冒出一個念頭:這九霄圣宮的圣女,身材倒是一點不比月清霜女妖女差,就是太冷了點,抱在懷里跟塊冰似的,不知這個宮主……
凌月華看著眼前這一幕,眼中的審視之色,終于緩緩退去了一些。她何等人物,自然看得出凌清雪那份羞澀不似作偽。
只是,她依舊有些不放心。
她活了數百年,見過的青年才俊、天之驕子多如過江之鯽,也見過無數虛與逶迤、陽奉陰違的把戲。林淵這小子,一開始如此抗拒,這一才個晚上就服服帖帖?讓她不得不多留一個心眼。
“哦?是嗎?”凌月華的聲音依舊平淡,目光看向凌清雪,“那她身上元陰尚存,又作何解釋?”
青禾與青木嘴角的幸災樂禍之色再也無法掩飾,成了就是成了,沒成就是沒成,元陰之氣是一個女子最無法偽裝的東西,尤其是對于凌月華這等境界的強者而言,一眼便可看穿。
她們倒要看看,這對“新婚燕爾”的男女,要如何圓這個天大的謊言。
凌清雪剛剛平復下去的心,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剛剛褪下的蒼白重新爬滿了俏臉。她剛剛升起的一絲對林淵的信任和僥幸,在師尊這句問話面前,被擊得粉碎。
攬在她腰間的那只手,卻在這時不輕不重地又捏了一下,一股沉穩的力量,似乎透過那薄薄的衣料,傳遞到她的心底。
“宮主?!绷譁Y的聲音響起,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死寂。
他非但沒有半分驚慌,反而松開了懷中的凌清雪,向前走了兩步,站到了凌月華面前,臉上那抹少年人的羞澀早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坦然,甚至帶著幾分理直氣壯的質問。
“宮主問這個問題,晚輩倒也想問一句。”
他頓了頓,迎著凌月華那雙足以冰封靈魂的美眸,一字一句地說道:“這一切,還不是拜您所賜?”
凌清雪猛地抬起頭,不敢置信地看著林淵的背影。他瘋了嗎?他怎么敢……他怎么敢用這種語氣和師尊說話?
青禾與青木更是雙眼圓睜,這小子是失心瘋了不成?被宮主戳穿了謊言,非但不跪地求饒,反而倒打一耙?
“大膽!”青禾厲聲喝道,“林淵,你算個什么東西?竟敢如此對宮主說話,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嗎?”
“放肆!”青木也跟著怒斥,“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還不快跪下向宮主賠罪?!?/p>
然而,林淵仿佛沒有聽到她們的呵斥,甚至連眼角的余光都未曾分給她們一分。他的眼中,只有那個掌控著他與凌清雪命運的女人。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凌月華并未動怒,她只是饒有興致地看著林淵,嘴角甚至還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弧度。
“說下去?!彼赝鲁鋈齻€字,示意青禾與青木安靜。
林淵心中冷笑一聲,對付凌月華這種掌控欲極強的女人,一味的順從和恐懼,只會讓她覺得你是個可以隨意揉捏的廢物。唯有表現出足夠的膽魄和價值,才能讓她產生真正的興趣,才能在她的棋盤上,為自己爭得一席之地。
他清了清嗓子,聲音傳遍了整個凝雪居。
“宮主您自己說,清雪從小便被您養在這冰天雪地的九霄圣宮,除了修煉,還是修煉。她就像一朵被圈養在冰室里的雪蓮,圣潔高貴,卻也單純得如同一張白紙。您讓她跟我圓房,她懂什么叫圓房嗎?她知道該怎么做嗎?”
他轉過頭,指了指自己:“再說我,昨夜被宮主您老人家下了禁制,渾身玄力凝滯,連動一根手指頭都費勁,跟個廢人有什么區別?您讓我們一個是不諳世事,一個是手無縛雞之力,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地在床上枯坐了一夜。宮主,您現在反過來問我們為何元陰尚存,這難道不是您一手造成的嗎?”
說到這里,林淵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恰到好處的困惑與無辜,他攤了攤手,仿佛真的在請教一個百思不得其解的難題。
“晚輩愚鈍,實在想不明白。莫非……宮主您是年紀大了,一時老糊涂了,忘了自己昨晚都干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