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太太離開不到半小時,病房的門被輕輕敲響,進來的是臉色慘白的小雅。她手里捏著手機,嘴唇哆嗦著,看見蘇清顏就紅了眼:“清顏姐…… 出事了……”
蘇清顏的心猛地一沉,剛想開口,就被顧晏臣按住肩膀。他給小雅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出去說,卻被蘇清顏攔住:“讓她說吧,我沒事。”
小雅咬著唇,聲音帶著哭腔:“剛才工作室接到好幾個電話,說要終止合作,還說…… 還說您利用不正當(dāng)關(guān)系攀附顧總,設(shè)計稿都是抄襲的…… 網(wǎng)上也全是罵您的話,說您是…… 是……”
后面的話她沒說出口,但那侮辱性的詞匯像針一樣扎在蘇清顏心上。她猛地攥緊床單,傷口被扯得生疼,眼前陣陣發(fā)黑。
“誰放出去的消息?” 顧晏臣的聲音冷得像冰,眼底的戾氣瞬間翻涌上來。除了顧老太太,他想不出第二個人。
“不知道…… 但那些客戶說,是接到了顧家的‘提醒’……” 小雅的聲音越來越低,“還有之前談好的那個大項目,甲方剛才發(fā)郵件說要重新評估合作方資質(zhì),估計是黃了……”
蘇清顏的指尖冰涼,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她知道顧老太太恨她,卻沒想到她會用這么卑劣的手段,不僅要毀了她的人,還要毀了她視若生命的事業(yè)。
“清顏,別聽她們的。” 顧晏臣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溫度燙得驚人,“那些合作我會幫你搞定,網(wǎng)上的謠言我也會讓人處理掉,你別往心里去。”
蘇清顏搖搖頭,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沒用的…… 她們想毀我,總能找到理由……” 她想起顧老太太臨走時那陰森的眼神,渾身都在發(fā)抖,“阿臣,要不…… 我們算了吧……”
“說什么傻話!” 顧晏臣打斷她,語氣帶著前所未有的嚴(yán)厲,又很快放軟,“我不準(zhǔn)你說這種話。你的工作室是你的心血,我不會讓任何人毀掉它,更不會讓你受這種委屈。”
他拿出手機,撥通了公關(guān)部的電話,聲音冷得能凍裂骨頭:“給你們十分鐘,把網(wǎng)上所有關(guān)于蘇清顏的負(fù)面新聞全部刪掉,查出發(fā)帖人的 IP,我要知道是誰在背后搞鬼。另外,聯(lián)系所有合作方,告訴他們,動蘇清顏的項目,就是跟顧氏作對。”
掛了電話,他又撥通了另一個號碼,是打給顧氏集團的法務(wù)總監(jiān):“準(zhǔn)備律師函,告那些散布謠言的媒體和個人,誹謗罪,索賠金額不用客氣。”
蘇清顏看著他雷厲風(fēng)行的樣子,心里又暖又澀。她知道他是為了她好,可顧家的勢力盤根錯節(jié),顧老太太又是長輩,他這樣硬剛,只會讓事情更糟。
“阿臣,別這樣……” 她拉了拉他的衣角,聲音虛弱,“我不想因為我,讓你跟顧家徹底鬧翻……”
“鬧翻就鬧翻。” 顧晏臣坐在床邊,握住她的手放在唇邊吻了吻,“在我心里,你比顧家重要得多。當(dāng)年我爸媽就是被他們逼得……” 他頓了頓,沒再說下去,眼底卻閃過一絲痛楚,“我不會讓你重蹈覆轍。”
正說著,護士推門進來換藥,看到蘇清顏蒼白的臉色,皺了皺眉:“怎么回事?心率又快了,是不是情緒激動了?病人現(xiàn)在最需要靜養(yǎng),不能受刺激。”
顧晏臣這才意識到自己太急躁了,連忙安撫蘇清顏:“對不起,是我不好,不該在你面前說這些。你好好休息,剩下的事交給我。”
蘇清顏點點頭,閉上眼,眼淚卻還是從眼角滑下來。她能感覺到顧晏臣一直在握著她的手,掌心的溫度很安穩(wěn),可心里的恐慌卻像潮水一樣涌上來。她不怕顧老太太針對她,怕的是自己真的會成為顧晏臣的拖累。
下午的時候,林助理匆匆趕來,臉色凝重:“顧總,老太太把您名下的股份凍結(jié)了,還讓財務(wù)部停了您的所有支出權(quán)限……”
顧晏臣的臉色沉了沉,卻沒太意外:“她還做了什么?”
“她還讓人去蘇小姐的工作室,說要收回場地,因為那棟樓的產(chǎn)權(quán)在顧家名下……” 林助理的聲音越來越低,“還有,老太太放出話來,說誰要是敢?guī)吞K小姐,就是跟整個顧家為敵。”
蘇清顏的心徹底沉了下去。她終于明白顧老太太說的 “別逼我動手” 是什么意思了。她不僅要毀了她的事業(yè),還要斷了她所有的后路,讓她走投無路。
“欺人太甚!” 顧晏臣猛地站起來,拳頭攥得咯吱響,眼底的猩紅幾乎要溢出來,“她以為這樣就能逼我放棄?”
他轉(zhuǎn)身看向蘇清顏,眼神堅定:“清顏,你等著,我現(xiàn)在就去老宅,我倒要看看她能把我怎么樣!”
“別去!” 蘇清顏連忙拉住他,傷口被扯得生疼,“你現(xiàn)在去只會跟她吵起來,解決不了問題……”
她知道顧老太太的脾氣,越是強硬對抗,她就越是變本加厲。現(xiàn)在她最需要的是靜養(yǎng),顧晏臣要是再出什么事,她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那你讓我看著你受委屈?” 顧晏臣的聲音里帶著痛苦,“看著她毀了你的心血,斷了你的后路?”
蘇清顏搖搖頭,眼淚汪汪地看著他:“我不怕…… 只要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我們可以慢慢來,工作室沒了可以再建,客戶走了可以再找,可你不能有事……”
她伸出手,輕輕撫上他的臉頰,指尖冰涼:“阿臣,別沖動,好嗎?我們斗不過她的,她是你奶奶,你總不能真的對她動手……”
顧晏臣看著她蒼白的臉,聽著她帶著哭腔的懇求,心里的怒火漸漸被心疼取代。他知道蘇清顏說的是對的,顧老太太是長輩,他再憤怒也不能真的對她怎么樣,可眼睜睜看著她這樣欺負(fù)清顏,他又咽不下這口氣。
“好,我不去。” 他最終還是妥協(xié)了,俯身抱住她,動作輕得像怕碰碎她,“我聽你的,我們慢慢來。但你記住,不管她做什么,我都會在你身邊,絕不會讓你一個人面對。”
蘇清顏靠在他懷里,聞著他身上熟悉的雪松香氣,心里稍微安定了些。可她知道,這只是開始,顧老太太的手段只會越來越狠,她和顧晏臣要面對的,還有很多很多。
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病房里只開了盞暖黃色的壁燈。顧晏臣坐在床邊,握著蘇清顏的手,眼神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蘇清顏知道,他一定在想辦法應(yīng)對顧老太太的刁難,可她心里卻隱隱有種不安,總覺得有什么更可怕的事情在等著他們。
果然,第二天一早,護士拿來報紙,社會版的頭條赫然印著蘇清顏的照片,標(biāo)題刺眼 ——《神秘女子攀附顧氏總裁,涉嫌商業(yè)欺詐》。報道里添油加醋地寫了她如何利用不正當(dāng)關(guān)系進入顧氏,如何抄襲他人設(shè)計稿,甚至把顧曼云的事情也歸咎到她身上,說她是為了上位故意陷害顧曼云。
蘇清顏看著報紙上的內(nèi)容,渾身冰涼。她知道,這一定是顧老太太的手筆。這種無孔不入的打壓,已經(jīng)超出了商業(yè)競爭的范疇,是**裸的人身毀滅。
顧晏臣看到報紙時,眼底的最后一絲溫度也消失了。他緊緊攥著報紙,指節(jié)泛白,紙張被捏得不成樣子。
“看來,不動真格的是不行了。” 他低聲說,聲音里淬著冰,“她既然把路走絕了,就別怪我不念親情。”
他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許久未聯(lián)系的號碼,語氣恭敬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張叔,是我。幫我個忙,我要顧家老宅的所有地契和賬目,還有…… 我需要您出面,召開家族理事會。”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傳來一個蒼老卻有力的聲音:“終于想通了?”
“是。” 顧晏臣的目光落在蘇清顏蒼白的臉上,眼神溫柔又堅定,“為了她,我必須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