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晴引動火源,指尖靈力催動火苗穩穩舔舐著爐底,依著那卷一品丹方,凝神開始煉制。
所用的,正是山水小園里那只被瞧不上眼的下品丹爐,此刻被她以靈力穩穩托在青石臺上,爐身泛著陳舊的灰光,邊緣還帶著幾處磕碰的淺痕,瞧著便知用了有些年頭。
她記得師尊曾說,這一品丹最是簡單,不過是淬煉剛氣的入門功夫,但凡能引動火焰,煉出丹來并非難事。
洛晴唇角微揚,眼底帶著慣有的自信——自幼學什么都快,琴棋書畫、詩書禮儀從未落于人后。
區區一品丹,還不是手到擒來?
可當她滿心以為能一次功成時。
“嘭!”丹爐驟然炸開,赤紅的火星混著藥渣濺了滿地,連鬢角碎發都被燎得蜷了卷。
洛晴望著腳邊碎裂的丹爐愣了愣,白皙的臉頰沾了幾點黑灰,從墻角拖來新的丹爐,鐵制爐身撞在地面發出沉悶的響聲,她不信邪地再試一次——“嘭!”又一個丹爐在她面前化為碎片,震得耳膜嗡嗡作響,藥香混著硝煙味彌漫在空氣中,嗆得人鼻尖微癢。
“難道是丹方有誤?”她第一次生出疑竇,翻出那冊泛黃的丹方反復查看,墨跡清晰步驟分明,卻找不出半分錯處。
第三次引火開煉,這一次格外小心把控著靈力,火苗始終保持著溫吞的勢頭,像捧著易碎的琉璃。終于,丹成了。
可看著掌心那枚灰撲撲、丹紋模糊的丹藥,洛晴臉一沉——前兩次炸爐哪是丹方的問題,分明是自己火候失了分寸。
她氣悶地將丹藥碾成粉末,轉身時卻見煉丹房盡頭,悄然浮現一扇石門,上面刻著三個字:【壹零貳】。
指尖輕觸石門,冰涼的觸感順著指尖蔓延,門竟應手而開。
指尖輕觸石門,冰涼的觸感順著指尖蔓延到手腕,門竟應手而開。
一股燥熱的風撲面而來,帶著砂礫的粗糲感,洛晴瞬間置身于漫天風沙中,沙礫打在臉上不疼,卻帶著刺癢的灼熱,像是有無數細針在輕扎皮膚,讓人生出幾分難耐的煩躁。
她剛要邁步,腳下忽然劇烈震動,地面龜裂出蛛網般的紋路。
洛晴足尖一點,迅速后退五米。
只見一只兩三個人高的巨蝎破土而出,褐紅色的背甲泛著金屬光澤,蝎尾帶著彎鉤“唰”地一甩,便朝她猛沖過來,掀起的沙浪幾乎沒過膝蓋,帶著嗆人的土腥味。
她旋身抽出寒霜劍,劍身在風沙中泛著冷光,凝起一道冰藍色劍氣擲出。
劍氣擊中巨蝎背甲,只聽“當”的一聲脆響,火星四濺,它不過頓了頓,復又加速沖來,速度反倒更快了,像是被徹底激怒的猛獸。
眼看巨蝎越逼越近,洛晴看清它形似巨帽的背甲上泛著幽光。
她從納戒中摸出上次收繳的鈴鐺,后退幾步注入靈力,用力擲向巨蝎。
只聽“嗡”的一聲,鈴鐺懸在巨蝎頭頂,音波化作無形的網,巨蝎竟真的停下了,渾身劇烈抖動——原來這鈴鐺對靈獸也有效。
洛晴將鈴鐺收于腰間,提劍疾沖上前,劍光連閃如流星,巨蝎背上頓時布滿缺口,墨綠色的血液汩汩滲出,落在沙地上冒起白煙。
那巨蝎吃痛,舉起鐵鉗般的左螯拍來,被洛晴側身輕巧躲開,足尖在蝎螯上借力一點,身形愈發迅捷。
她將冰靈力灌注于寒霜劍中,劍身瞬間覆上白霜,猛地斬向巨蝎右鉗,寒氣迸發如潮,瞬間將那鉗足凍成冰坨。
可巨蝎渾然不顧,尾部猛地擺尾,掀起漫天黃沙,瞬間模糊了視線。
洛晴揮劍劃出圓弧,劍氣打散沙塵,卻見蝎尾已如鋼鞭般帶著破空聲抽來。
她足尖一點躍起,穩穩落在巨蝎背上,將寒霜劍狠狠刺入甲殼縫隙,冰靈力順著劍身狂涌而入。
“咔嚓——”巨蝎背部冰層炸裂,轟然倒地,龐大的身軀抽搐片刻,漸漸化作沙粒消散在風中。
風沙平息時,眼前只剩茫茫沙漠,洛晴皺眉:“這般荒漠,連個煉丹房的影子都沒有,如何煉二品丹?”
她往前走了數十里,忽見一片綠洲,棕櫚葉在風中搖曳,綠洲邊竟有間小屋,屋內丹爐與先前那間一模一樣,只是爐沿多了幾道細痕。
洛晴咬了咬下唇,翻開二品丹方,埋頭煉了起來。
兩天后,她捏著那枚勉強成形、邊緣帶焦黑的二品丹,一張臉被煙灰熏得漆黑。
“什么坎兒過不去,偏在這煉丹上栽跟頭!”她氣鼓鼓地將丹藥捏碎,“別人煉四品丹都順順當當,我煉個二品竟要耗兩天,難不成天生是爆爐的命?”
憤憤不平地走到第三扇門前,推門而入時,迎面撞上一片煙雨竹林,潮濕水汽裹著竹葉清香撲來。
幾條青鱗靈蟒、幾只赤金猴從林間竄出,雖戰斗力不弱,卻被洛晴三兩下解決。
可誰曾想,這三品丹竟耗了她整整一個月!
期間炸爐二十余次,滿身藥粉,活像個剛從藥罐里撈出來的藥童。
“狗天道!故意跟我過不去是吧!”洛晴將三品丹摔在地上,轉身回到走廊。
只見已通關的房間門口亮著暖光,原本沾滿血漬的墻壁褪去污穢,露出青綠色石面,上面刻著繁復難辨的紋路,似藏著玄機。前方未通關的區域仍是一片漆黑,只有【壹零肆】的石門隱約可見。
洛晴伸手推門,一股刺骨的寒風猛地灌出,帶著冰碴子刮得臉生疼,險些將她掀翻。
她忙將寒霜劍插入地面穩住身形,即便運轉冰水雙靈根御寒,寒氣仍像針似的往骨頭縫里鉆,凍得牙齒打顫。
石門在狂風中“砰”地關上,將她獨自留在茫茫冰原,腳下冰層泛著青白光,映出她單薄的身影。
洛晴裹緊衣襟,頂著風雪往前走,不知走了多久,終于望見一片連綿的雪山,峰頂隱在云層里。
就在這時,風雪中傳來一陣極輕的、像是冰塊碎裂的聲響,細微卻清晰,順著風鉆進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