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埋怨聲,讓這名入門者全身止不住的一僵,正疑惑自己的位置上怎么會出現(xiàn)別人的時候,卻看到周圍幾人正不斷朝著他眨眼搖頭。
見狀,他的心里頓時更加疑惑,緩緩轉過頭往身后一瞧。
只見坐在自己位置上的那位,黑色的大褂,頭戴高帽,手上握著一根喪棍。
一張青灰色的臉龐,在幽藍磷火下泛著冷光,閃動著的螢火的眼睛僅僅只是朝著他看了一眼,就讓這位入門者渾身冰冷,如墮冰窖一樣,全身上下一時之間血都涼了大半。
“哎呀!”
看到這模樣,他也是被嚇了一跳,身體不受控制的猛的跳起來,往后退去,然而當他退出數(shù)米開外之后,定睛一瞧。
原本被清空的位置上,此刻正是一黑一白相互交錯著坐滿了“人”
“黑……黑白……”
他手指顫抖,臉色比見鬼還可怕。
莫說是他這樣的入門者,就連南瓜等人看著滿滿當當?shù)臄?shù)十位鬼差,也是只覺一陣頭皮發(fā)麻。
特別是南瓜,她都感覺到自己身體里的靈體已經(jīng)開始不受控制的想要從她身體里逃走一樣。
“這家伙……居然能和鬼神通??”
一時間南瓜再看向肖染時的目光已經(jīng)從原本的忌憚,變成了驚恐。
如果說靈師是縫尸人的克星,那么肖染一手召喚鬼差的本事,就已經(jīng)把她克制的死死的。
“他究竟是什么人??這還是當初我遇到的那家伙么?”
南瓜不自覺的想到當初在第七中學初次遇到肖染的時的印象,那時候肖染的實力,簡直瘦弱的可憐。
一個E級的入門者,彈指間就能捏死的小螞蟻。
而現(xiàn)如今,面前這個青年,竟是在這么短暫的時間,學的一身鬼神莫測的能力,當真讓南瓜感到發(fā)匪夷所思,甚至是不可思議。
然而更讓他們感到吃驚的是,坐在桌前的這位鬼差,居然朝著肖染一拱手:“陰曹司,秋龍拜見大人。”
“大人??”這下南瓜腦瓜子都嗡嗡的,這鬼差她若是遇到,也要畢恭畢敬的喊一聲鬼差大哥。
甚至自己的師父想要進入陰曹,也是花費了巨大的代價才行,怎么到了這里就反過來喊肖染大人了。
一時南瓜看向肖染的目光,越來越是感到吃驚。
“秋哥,今天沒別的意思,就是請大伙吃頓飯,兄弟們千萬別客氣。”
肖染朝著坐在面前秋爺說道。
隨即從空間里,拿出之前從獸爺房間里搜刮來的那些好酒,遞給一旁還在傻愣著的那位入門者:“兄弟,勞煩你了,幫我招呼一下,那邊的兄弟們吧。”
這位從椅子上站起來的入門者聞言一怔,馬上意識到肖染這是在給他找個差事,省的他站在那不知道該做什么。
回過神來,當即屁顛屁顛的跑到肖染面前,從肖染手上接過酒:“大佬,我叫趙洪忠,您叫我小趙就行,您放心,我保證不給您掉鏈子。”
趙洪忠雖然年輕,但心思十分通透,意識到這對自己來說是一個絕佳的機會,若是能借此結識到幾位鬼差大哥,自己以后豈不是要原地起飛。
其余人看到趙洪忠居然得了這么一份好處,一時紛紛投來羨慕的眼神,可若是讓他們現(xiàn)在起來給這些鬼差端茶倒酒,他們恐怕也沒那個膽量。
“大人客氣了,有什么吩咐您盡管提就是了,只要不違反原則,我們這些兄弟決然不會推辭。”
秋爺笑盈盈的說道,其實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了,只要肖染點頭,他們是可以肖染破了眼前這個夢境。
“別,咱們公對公,私對私,今天來就是讓兄弟們吃頓飯,已經(jīng)是幫了我大忙了。”
秋爺他們自然是好心,但肖染卻不敢答應下來。
一旁南瓜他們聞言只能干著急的盯著肖染。
可肖染卻是視若無睹。
自己雖然有呼喚鬼差來幫忙的權力,但那是只有在特定的情況下,例如幫自己引渡陰魂,或者是在有人攪亂陰陽秩序的時候,鬼差才有插手的權力,自己若是指揮鬼差來給自己當打手,就是僭越,這件事鬧不好,自己會被卷入進麻煩里,秋爺?shù)綍r候也怕是要擔責任。
所以肖染真沒打算讓他們插手,不過不插手,但幫幫忙還是可以的。
“我這十八道菜,需要一些零部件,兄弟幾位能否幫我湊一湊。”
“零部件?”
肖染指了指桌上飯菜上的標價。
秋爺聞言瞇著眼一瞧,頓時心領神會,朝著肖染露出壞笑的神色:“原來是這樣,我懂了。”
“兄弟們,這菜不能白吃,咱們給他留個念想,”
說罷,秋爺就將隨意扭斷自己五根手指,朝著一旁的南瓜招了招手,隨后將五根手指遞給南瓜。
南瓜看著手指,猶豫了一陣后,還是伸出手接了過來。
然而接這五根手指之后,南瓜驚訝的發(fā)現(xiàn),負面星居然并沒有繼續(xù)增加。
但卻是提示自己已經(jīng)收到了標價。
正當南瓜疑惑的時候,其他鬼差也是笑盈盈的朝著南瓜招起手來。
南瓜走過去后,這些鬼差開始一一從身上拆下來各種零部件,你一雙眼睛,我一個鼻子,他一串腸子,各種零部件,把南瓜手上的都堆砌滿了。
可讓南瓜他們欣喜若狂的是,雖然提示已經(jīng)收到了標價物,可負面星卻是一顆都沒有增加。
等南瓜抱著這些零部件走回來的時候,秋爺已經(jīng)把一桌子的飯菜全都給吞進口中。
只見秋爺張開嘴,對著桌上的飯菜一吸,,頓時將桌上這些雞鴨魚肉,全都吸入口中,唯獨桌上趙洪忠倒的那杯酒還剩下。
秋爺舉起酒杯,朝著肖染說道:“多謝大人宴請,我等還另有公事,不便久留,改日大人若是回酆都,我等給大人接風。”
“好,一路慢走。”
肖染端起酒杯,兩人一飲而盡之后,秋爺就匆匆?guī)е嘶饕还申庯L,就迅速離開。
臨走之時,秋爺?shù)哪抗庥衷谛と旧磉厭吡艘谎郏斂吹阶谛と旧砼缘慕痼缸拥臅r候,秋爺似乎想到了什么,臉色微變,步伐更是快了許多。
這讓一旁負責倒酒趙洪忠頓時有些失落:“不是,這就走了啊,不再坐會?”
趙洪忠這輩子都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突然覺得這些鬼差能給自己這么強烈的安全感,同時也是感到失落,自己才剛剛給這幾桌鬼差倒了一圈酒,都沒來及說上話,套個近乎。
肖染似乎察覺到了趙洪忠的想法,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回生,二回熟,萬事開頭難,你倒了一圈酒,好歹也是有個臉熟,等下次再遇到的時候,就能搭上話了。”
聽肖染這么一說,趙洪忠頓時也就釋然了。
“咱們?nèi)蝿账闶峭瓿闪嗣础!?/p>
帝俊抱著手上亂七八糟的零件,臉上一陣茫然。
不明白問題究竟出在什么地方。
南瓜可不管這些,按照他們收到的任務規(guī)則,立刻抱著這些零件將其丟在院子中間那口棺材里面。
“快,全都丟進去。”
南瓜轉身向著帝俊等人喊道。
她也不知道問題出在哪,但她隱隱有種感覺,這些零件似乎不是什么好東西,盡快丟出去,省的再出什么其他變故。
帝俊他們見狀,也都紛紛將手上零碎全都給丟了進去。
頓時間,棺材里發(fā)出一陣呼呼聲,濃稠的血漿從棺材里涌出來,咕嚕嚕的冒著大泡。
眾人見到這個動靜也是嚇了一跳,紛紛往后退去。
“為什么那些東西,沒有給我們增加負面星?”
南瓜趁機來到肖染身旁,用通心符向肖染問道。
肖染冷笑道:“有道是鬼騙人,騙死人,你覺得從一群老鬼身上能拆下來什么東西?”
這幫鬼差身上能有什么東西,無外乎是障眼法罷了,只不過鬼差的障眼法,怕是張靜敏識別不出來而已。
既然識別不出來,自然也就沒辦法給她們增加負面星。
“那你確定,這樣沒問題吧。”
南瓜看向肖染問道。
“不好說。”肖染半瞇著眼,看著面前這口棺材,心道:“有問題,肯定是大問題,但那絕對不會是我的問題。”
正如肖染所說,此刻張靜敏的臉上已經(jīng)露出古怪的愁容。
棺材里明明已經(jīng)堆滿了各種零部件,但自己卻沒有辦法去感應到這些東西的存在。
“奇怪,棺材為什么這么輕??”
她心里感到狐疑,但卻也無法去判斷里面的情況。
糾結片刻,一咬牙:“不管了,只要能重做的一個肉身,把她的魂給勾出來,就夠了。”
病床上那丫頭身體里有著自己的東西,張靜敏想要拿出來,但她不敢下手,現(xiàn)在這丫頭的身體脆弱的就像是一個滿是裂痕的瓷瓶,一旦這個丫頭中途暴斃,自己不僅拿不回自己的實力,甚至還會遭到反噬。
所以她打算用夢術,先困住肖染等人,然后收集這些家伙的肉身,加上大量的負面星,足夠將自己女兒的魂魄轉移到新的肉身上。
到時候,自己就有把握從這個腐朽的肉身里,把自己丟失的能力全都給奪回來。
隨著張靜敏雙手不斷變化,棺材里一個模糊的人形輪庫就快要成型了。
可就在那個人影成型的一瞬間,張靜敏的臉色猛地一變:“不對,怎么會這樣?”話音落下的剎那,棺材里那個模糊的人形,突然搖身一變,變成一具破舊的稻草人,在滾燙的血水中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