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染聽著大爺講述完整個故事,要說心里一點感觸沒有是假的,可要說被嚇到也不盡然。
這鐲子無論如何都已經戴在了自己手上,摘下來怕是沒那么容易。
不過聽著大爺的意思,這鐲子顯然還不止一個。
而且知道了鐲子的出處,對自己來說,或許也是一件好事,等有機會自己不妨親自往長白山走一遭,乘坐飛機過去也算不上有多遠。
畢竟這個時代了,人們出行的方式早就已經翻天覆地。
以前從洛市走到長白山,就算是腳程快些也少說兩個月。
再者說,這大爺的話也未必就一定會實現,李驚奇戴著這個鐲子,都快把自己活成神仙了,也沒見他變成怪物。
想到這,他端起餐盤,三兩口的將餐盤里的飯菜都給吃個精光,隨即滿意的擦了擦嘴:“大爺,您也看到了,我現在既沒有變成妖怪,也沒沒有把自己的腦袋砍下來,所以您放心,我肯定不會有事。”
眼見肖染這樣淡定,大爺還以為肖染沒聽進去,拿出一張名片遞給肖染:“孩子,我沒必要騙你,這鐲子你要想辦法取下來,我就住在這里,你隨時來找我,這是我的聯(lián)系方式,這段時間我會再給你想辦法打聽打聽這鐲子的事情。”
“嗯……好,那就謝謝爺爺了?!?/p>
肖染點了點頭,站起身往外走,走出餐廳后,思索了一下,還是把手上這張名片給收了起來。
他清楚,這位大爺對自己這樣熱心腸,可不僅僅只是出于好心,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不要覺得大爺人不錯,就對他放下戒備。
肖染如果猜測的沒錯,恐怕大爺與其是在想怎么幫他把鐲子取下來,不如說是在想能不能把他失蹤這么多年的狗外甥給找回來。
反正不管怎么樣,肖染先收下來這張名片,如果真的能幫自己把鐲子取下來,肖染還是挺樂意在有限的范圍內報答一下這位老爺子的。
騎著車子慢悠悠的往家走,回家的時候,沒忘順路給白貓買兩條小魚,雖然自己沒什么廚藝,但這鮮魚應該不妨礙白貓吃吧,就當是吃生魚片了嘛。
在路過吳縵的店鋪時,肖染不由朝著店鋪掃了一眼,店門緊閉,上面掛著暫停營業(yè)的牌子。
“吳縵這家伙還沒回來么??”
想到了吳縵,肖染不免有點饞了,這家伙現在已經進階成為C級職業(yè)者,**廚師,嘖嘖嘖,也不知道回來之后能給自己做點什么樣的好吃的。
想想都感到期待啊。
只待肖染離去后,就見到幾位房產中介,與一行夫妻從小區(qū)旁邊的側門走出來,一邊走一邊罵:“上面亂七八糟,你這房子鬧出過人命,再便宜我都不買,別糾纏了。”
“不是人命,就是……失蹤了,但房主人的產權清晰,以后不會出差錯的?!睅孜恢薪橼s忙解釋道。
可來購房的客戶卻是已經十分不耐煩了,嘴里罵咧咧的說道;“狗屁,我都打聽清楚了,叫什么胖嬸是吧,突然就沒了,然后他老公就瘋了,說什么他老婆的手好吃的很,又白又嫩,整個小區(qū)里面到處喊,現在都被關在精神病院,什么玩應啊,走走走……”
“嘩啦啦啦……”
拉開卷簾門,肖染沒急著進門,目光先是往上面瞄了一眼。
沒看到什么東西,再一瞧,就看到白貓一臉懶散,甚至眼神中還帶著幾分鄙夷的目光看向自己時,肖染一撇嘴:“這叫小心駛得萬年船,你懂個屁!”
白貓喵了一聲就側過頭去。
“給你帶了小魚,新鮮的,別說我不照顧你哦?!?/p>
肖染敷衍的把魚放在白貓面前,跟著噔噔噔的的上樓去了。
白貓看著塑料袋里面兩條游來游去的小黃魚,試著用爪子拍了拍,然后對著一臉問號的抬頭看著二樓臺階。
“喵,喵喵喵……”
雖然不會說話,但能感覺得到,罵的挺臟的……
肖染回到房間后就先是抱著手機,搜索了一些關于長白山的信息。
其實長白山這個地方,網上一搜一大堆,但真讓人說出個所以然來,網上反而沒多少帖子能說的清楚。
就連所謂的百科全書上,對于長白山的描述也大多數僅限于風景。
正看著呢。
“嗡嗡……”
李叔的電話就來了。
“喂,李叔。”
“小染,你……沒什么事情吧。”
電話里,李叔聲音有些緊張的問道。
“沒啊?!?/p>
“哦,那你現在是在洛市對吧?!?/p>
“嗯?!?/p>
“那就好,那就好。”
電話一頭李叔聽到肖染表示自己就在洛市之后,頓時松了口氣:“你不知道,秦市這段時間好像亂的厲害,官方下場開始大掃除,道上也是一團糟,好幾位老合都被關了進去。”
說到這里的時候,李叔壓低聲音:“我也是今天才剛剛知道,上次介紹給你的朱爺死了。”
“朱爺死了?怎么死的??”
肖染聞言一副比李叔還要震驚的口吻。
“不知道啊,他手底下那些兄弟,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消失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尸,家屬報案了,也沒聽說有什么消息,倒是朱爺的尸體被人發(fā)現了,官方給出的證明是心臟衰竭,這不是糊弄鬼的么,好端端的怎么會心臟衰竭了呢……”
李叔在電話里嘀哩咕嚕的說了一大堆,卻不知道肖染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這事就是他辦的,他怎么還能不清楚。
他只是驚訝公司的手段,按說朱爺死了都幾天了,消息直到今天才傳遞出來,而且明顯是已經把朱爺手底下的小弟全都給一鍋端了。
現在除了公司和自己之外,恐怕就只有一個人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那就是郭勇飛,如果這小子聰明點的話,想來應該是不會把這種事情到處亂說的吧。
只是肖染哪里知道,就在他離開秦市的第二天,郭勇飛就死了。
那天晚上郭勇飛在賭場一口氣贏了不少錢,據說有幾十萬,把把胡牌,拿著錢就走了。
可次日凌晨的時候,郭勇飛的尸體就被人發(fā)現泡在了河邊上,人都已經泡發(fā)了,估摸著至少泡了一整個晚上。
肖染耐心等李叔說完,才開口道:“放心吧,我沒什么事情,這件事也和我沒關系,李叔你要是沒別的事,我……”
“有有有?!?/p>
電話里李叔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光顧著和你聊這個了,上次你不是拜托我給你多找點客戶么,這不是客戶就來了,但我先說好,這是兩個客戶,還挺麻煩的?!?/p>
說著李叔將這位客戶的情況說給肖染。
客戶是一對男女,車子在路邊停著,兩人在車里學習詩詞。
正學到了,杜牧《山行》
結果一輛大貨車從旁邊過的時候,發(fā)生了側翻,直接把車給砸扁了。
這下就麻煩了,男女砸成了一團面疙瘩。
現在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可女子的丈夫不樂意了,堅決要把這兩人分開,男子家屬這邊也是這個意思,可這活沒人接。
這不是正巧,讓李叔給趕上了么。
“還真是……高難度,這活一般人還真做不了,不過交給我就對了。”肖染強忍著笑意:“定在什么時候呢?”
“你要是不忙,今天下午就能開始?!?/p>
肖染看了看時間,現在是一點,殯儀館2點之后才開始上下午班。
“行了,我下午去一趟吧。”
掛斷了電話,肖染才忍不住笑了起來,雖然有點幸災樂禍的嫌疑,可想到兩邊家屬去收尸時候的神情,肖染真的有點忍不住了。
下午的時候,肖染去的比較早,騎著車半道上,就遇到了周叔。
“叔,才上班啊。”肖染停下車子,跟在后面走過去。
老周抬頭看見肖染,也跟著放慢了腳步,笑道:“這段時間都沒見你,還以為你轉行了呢。”
“沒有,就是店里這段時間生意挺好的,但自家的手藝也不能落下來不是?!?/p>
“要我說,你能轉行趁早,再晚點就耽擱你找媳婦了,要不咱們殯儀館里面也有新招的姑娘,我給你撮合撮合?!?/p>
周叔半開玩笑的說道。
肖染趕忙擺了擺手:“兔子不吃窩邊草,再說了,我還是更想自己談。”
說完肖染話音一轉:“我這次接了一趟活,就是昨晚上學古詩那對男女?!?/p>
“學古詩??”
“對,就是停車坐愛楓林晚那首詩?!?/p>
“嘿,你們說的玄乎的,我還以為什么呢?!崩现芤黄沧欤骸笆w就在遺容間,壓根就沒送冷庫,塞也塞不進去,你來的晚了,沒趕上好時候,早上兩家都差點打起來,女方的母親抄起斧頭就要把尸體給剁了,要不是眾人攔著,這倆尸體的頭蓋骨都差點給掀飛嘍。”
兩人邊走邊說,肖染聽的是津津有味。
老周是有說書人的潛力的,一場大亂斗,三言兩語間描述繪聲繪色,什么男方家屬忍無可忍,王八拳暴打女方老母,女方婆婆龍爪手,直擊男方公公要害。
好家伙,都帶招式的。
聽的肖染一路都忍不住咧著嘴在笑,然而兩人說說笑笑間,一只腳踏入殯儀館的時候,臉上笑容瞬間收攏,板板正正,神色莊嚴肅穆,原因無他,這是作為殯葬職業(yè)人的素養(y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