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

星期日面帶猶豫，按他自己對大部落的了解，接近三十名戰(zhàn)士的折損已經(jīng)是不小的損失。

這種預(yù)期之外的損耗顯然會對大部落正在擴張的趨勢造成影響，甚至有可能打亂他們的部署，使部落在隨后的沖突中失利。

正常情況下，大部落的首領(lǐng)幾乎不可能再派遣一支遠征軍過來查探究竟。

但凡事都有例外，星期日并不清楚大部落首領(lǐng)的行事風格，他只知道這個部落只用了十幾年的時間就發(fā)展到了今日的規(guī)模，期間吞并了不少小部落，隱隱有一統(tǒng)群島的跡象。

對于這樣一個與大多數(shù)部落首領(lǐng)都有區(qū)別的人，他沒辦法給陳舟一個確切的答案。

用貧瘠的詞匯儲備努力表達著自己的觀點，星期日最后給出了他的另一個猜測——

如果登島參加食人祭祀的戰(zhàn)士有一兩人幸存，乘坐獨木舟逃離大島，順利返回群島的話。

得知大島上有心存敵意的天神，大部落首領(lǐng)大概率會因畏懼而不敢再度召集人手前來進攻。

他必須得考慮部落戰(zhàn)士再次折損產(chǎn)生的后果。

但登島的所有戰(zhàn)士和祭祀全軍覆沒，這事可就沒準兒了。

歷年來，每次登島舉辦食人盛宴都很順利，惟獨此次無人返回，且祭祀期間沒有風暴。

這事發(fā)生的太蹊蹺，卻又未表現(xiàn)出明顯的危險。

倘若日后大部落騰出人手，再度登島并不是沒可能的事。

……

陳舟當日只想著斬草除根，一個不留，省得出現(xiàn)不必要的麻煩。

萬萬沒想到，不留個報信兒的還有可能引起更嚴重的后果。

星期日自幼生長在原始部落中，參與過土著之間的沖突，還在大部落中當過一陣子俘虜，他覺得這個少年的猜測還是頗為可信的。

……

“麻煩雖然麻煩些，但既然人都已經(jīng)殺光了，這時候再反悔也來不及了。

總不能把這兩個好不容易培養(yǎng)成材的幫手送回去，讓他們宣傳大島的可怕吧。

再說，從前我只有一個人，幾桿改進版燧發(fā)槍，就能以一敵十，救下這兩名土著。

如今我有三個人，日后還會造出射程更遠，射速更快威力更大的槍械，就算那個大部落拿出所有有生力量來進攻，又有什么好畏懼的？”

“而且換一個角度想，兩個勞動力總歸不夠，要是能馴化更多土著，就能嘗試去做更多事了。

只是我對這兩個土著畢竟有救命之恩，且能夠威懾住他們。

要是逮住那些大部落的戰(zhàn)士，在血仇和信仰的影響下，他們能不能像這兩個家伙這么溫順就不好說了……”

陳舟暗自想著，臉上神情沒有絲毫變化，仿佛他打探土著部落的消息只是出于興趣，對那些食人部族別無他意。

盡管表面沒有反應(yīng)，對于有可能登島的大部落，他還是提高了警惕。

如今正處于雨季，大海喜怒不定，這時候除非大部落的首領(lǐng)腦袋進水，否則是絕不可能派遣土著出海前往大島的。

待到旱季，天氣晴朗，風平浪靜時，陳舟打算在接近山頂?shù)奈恢媒ㄔ煲蛔t望塔和烽火臺，讓星期六在那附近放羊的時候多加觀望。

根據(jù)星期六和星期日所述，土著舉辦食人儀式大多是在接近中午或下午登島，只要星期六不懈怠，第一時間觀察到土著登島的概率不小。

……

當然，兵來將擋水來土屯，在食人土著們沒有登島之前，陳舟不可能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對他們的提防上——

他有更重要的事做。

……

雨季的到來使燒炭窯被迫停工，但不影響室內(nèi)工作的推進。

人手充足，陳舟也就有了底氣，在拓展鍛造室的過程中，他還不時帶著兩名土著挖掘儲藏室。

頻繁的降水使莊稼不必灌溉，日益壯大的羊群在星期六長達數(shù)月的陪伴下，也變得溫順老實。

這使得二人只需花費更少的精力就能處理完他們的每日工作，從而騰出更多時間學習和幫助拓建“神之居所”。

與鍛造室的拓展同步進行的還有承重柱的壘砌，天花板和地板的鋪設(shè)，外墻的建設(shè)，以及最重要的——鍛爐的設(shè)計與搭建。

……

陳舟切實見過的事物，大都能憑著記憶和自己掌握的知識，模棱地復原出來。

可這鍛爐，確實不在他掌握的知識范圍之內(nèi)。

他唯一有所了解的鍛爐只有鍛刀大會上的鍛爐，但那個節(jié)目中的鍛爐大多是電熱爐，就算是戶外手搖煤炭爐，也無需使用風箱，而是使用鼓風機，對他來說并無太多參考價值。

經(jīng)過思考，陳舟認為，無論是現(xiàn)代燃煤鍛爐還是傳統(tǒng)鍛爐，大體結(jié)構(gòu)應(yīng)該都差不多。

再怎么也脫離不了“燃燒系統(tǒng)”“加熱系統(tǒng)”“排煙系統(tǒng)”這三樣核心結(jié)構(gòu)。

現(xiàn)代鍛爐頂多再增加一個用于預(yù)熱空氣提升燃燒效率的換熱器，或是在爐體保溫層中安裝一個用于余熱回收的水套。

而這三樣核心結(jié)構(gòu)，只需設(shè)計好布局，確保風室能將風送入燃燒區(qū)，促進燃燒效率便已足夠。

……

研究了七八天，繪制了一堆設(shè)計圖，感覺自己的理論無太大紕漏后，陳舟正式動工。

鍛造室內(nèi)開拓出的空間已足夠使用。

不過在搭建鍛爐之前，他還得燒些耐火磚出來。

室外整天陰雨綿綿，制陶窯無法正常使用，陳舟只能在鍛造室內(nèi)搭建一個臨時磚窯，小批量生產(chǎn)他所需的建材。

好在鍛造爐的體積不算龐大，需要使用的耐火磚不是很多。

沒用半個月，他便準備好了足夠使用的白泥磚，隨后拆掉臨時磚窯，在靠外墻的位置壘砌起鍛爐。

……

對于自己不擅長的領(lǐng)域，陳舟向來喜歡選取保守些的設(shè)計思路，這個鍛爐也不例外。

它的燃燒室與加熱室使用的是非常傳統(tǒng)簡單的上下布局。

風室則與傳統(tǒng)鍛爐稍有不同——

加熱后的空氣有利于促進未燃氣體充分燃燒，所以現(xiàn)代鍛爐通常都有一個用于加熱空氣的換熱器。

陳舟在設(shè)計鍛爐的時候考慮到了這一點，特意將風室分成了上下兩部分，借助燃燒區(qū)的余溫先行加熱空氣，隨后再把加熱后的空氣通過爐膛底部送入燃燒區(qū)。

鍛爐的加熱室是直通式結(jié)構(gòu)，并無多余設(shè)計。

建造排煙系統(tǒng)時，陳舟倒是想過通過在總煙道中增添一條新通道，使煙氣進入換熱區(qū)，進一步利用燃料釋放的熱量。

不過風室中已有換熱區(qū)，在煙道中再增添換熱區(qū)總顯得有些多此一舉。

倘若天氣晴朗不影響室外工作，能搭建一座更大的制陶窯，陳舟倒有燒制一個方形陶缸，將其安裝于加熱室兩側(cè)，在鍛造過程中順便燒開水的想法。

可惜眼下條件不允許。

況且對于這個鍛爐的實際表現(xiàn)陳舟心里還沒底，便也不去想那些花里胡哨的功能，只是專心致志地搭建這件可以幫助他走向鐵器時代的“利器”。

……

已經(jīng)積累了足夠的建造經(jīng)驗，如今作為半個“土木老哥”，陳舟搭建起鍛爐還算得心應(yīng)手。

不管是燃燒室還是風室，亦或是加熱室都沒難住他，只在制造風箱時遇到了一些麻煩。

由于不懂鞣制皮革，只在貼吧老哥那里學會了鞣制皮毛，導致他制造的風箱包邊不嚴密，鼓動時總是漏風。

為此，陳舟甚至把珍貴的海豹皮都取了出來，用以代替羊皮，但改善并不大。

沒辦法，他最后只好將奧特曼皮套剪開，用橡膠材料混合鐵皮包邊，最終才達到了理想效果。

……

1662年3月17日。

歷經(jīng)一個多月的準備和建設(shè)，鍛爐終于端端正正地擺到了鍛造室外沿。

它整體呈方形，加熱室懸于燃燒室之上，大約與陳舟腰際齊平，外層覆著一層白泥，看起來既笨重又結(jié)實，給人帶來一種無法言表的踏實感。

……

提前切割好的小塊金屬整齊地擺在爐邊的長桌上，漆黑發(fā)亮的木炭放置于燃料區(qū)。

掛在天花板下的油燈散發(fā)著微弱的光芒，還未點火，房間內(nèi)便隱約散發(fā)出一股熾熱的氣息。

星期六和星期日站在陳舟身后，用好奇的眼神看著這個新造的龐然大物，暗自猜測這個古怪的建筑是用來做什么的。

……

“點火吧。”

第一次嘗試鍛造，陳舟腦海中不斷閃現(xiàn)鍛刀大賽中那些老鐵匠的鍛造過程，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正在逐步加速。

是騾子是馬終歸要牽出來溜溜，無論他如何忐忑，如何畏懼失敗，今天都得開工了。

將砸成小塊的木炭平鋪在爐膛內(nèi)，往其內(nèi)放了些許干枯的細枝，伴著打火機清脆的按動聲，火焰開始蔓延。

爐溫飛速升高，站在鍛造爐前的人盡皆感受到了撲面而來的熱意。

望著通紅旺盛的火焰，陳舟不由想起了教員的一首詩詞——

“人猿相揖別。只幾個石頭磨過，小兒時節(jié)。

銅鐵爐中翻火焰，為問何時猜得？不過幾千寒熱。

人世難逢開口笑，上疆場彼此彎弓月。流遍了，郊原血。”

……

從類人猿到直立行走，再從石器時期到鐵器時期。

這鮮紅的火舌將要吐出的，既有用于農(nóng)耕和生產(chǎn)的鐵鍬鐵鎬，但更多的，還是殺人的武器。

這般想著，陳舟回過頭看了身后尚不清楚這鍛爐對人類發(fā)展史意味著什么的兩名土著，心中勾勒出了二人手持鐵制武器與“同族”交戰(zhàn)的畫面。

“戰(zhàn)爭雖殘酷，但人類的發(fā)展離不開戰(zhàn)爭。

怕只怕，像他們這種生活在資源貧瘠地區(qū)的小部落，明明制度還很落后，卻意識不到生產(chǎn)力和科技的重要性。

只知道一味地掀起沖突，互相吞并，這是自取滅亡的道路……”

……

一邊觀察火勢，陳舟一邊將兩名土著喚到身旁，指導他們一人添炭，一人壓風箱。

若在現(xiàn)代，有鼓風機和鏈條爐排幫助，一個人足以不緊不慢地處理鍛造中的事項。

但在這里，為了首次鍛造順利進行，他還是得培養(yǎng)兩個得力幫手出來。

……

不知不覺，星期六和星期日已經(jīng)在島上生活快一百天了。

前所未有的幸福生活，充足的食物、均衡的營養(yǎng)搭配、足夠的睡眠時間加上運動量，使兩名土著宛若脫胎換骨，都變了樣兒。

他們的個子高了，皮膚白了，身體上也出現(xiàn)了明顯的肌肉線條。

可能是經(jīng)受知識熏陶，被馴化的二人臉上已看不出多少屬于食人土著的兇戾之氣，反而與華夏兒女越來越像，面相中隱約透出一種堅韌且和善的氣質(zhì)。

……

長達九十多天的相處與教育已經(jīng)使兩人學會了大多數(shù)漢語詞匯。

不僅如此，他們學會書寫的文字也在穩(wěn)步增長。

陳舟常與兩人一起吃飯，干活歇息時，他偶爾會詢問兩人一些問題，或是給二人講一些華夏傳統(tǒng)神話故事。

比如盤古開天地、女媧造人、女媧補天、夸父逐日、后羿射日等。

兩名土著雖明白了莊稼是自己從地里長出來的，羊是被母羊下出來的，對自然規(guī)律有了初步淺顯的了解，卻未產(chǎn)生“世上無神”的念頭。

他們對陳舟所講述的故事內(nèi)容深信不疑。

畢竟華夏文化的歷史實在太過久遠厚重，神話體系比他們從前信奉的原始神豐富得多。

而神話故事的詳細程度，便是建立一個完整的神明形象的重要支柱。

……

說教是有癮的。

日漸適應(yīng)“老師”這個身份，陳舟給兩名土著講故事講到最后，總會剖析故事所表達的精神，將神話故事的精髓嚼碎了喂給星期六和星期日。

盤古開天地所傳遞的勇于探索，敢于突破的精神，死后化為日月星辰，山川湖海的奉獻精神；

鯀禹治水所傳遞的與自然抗爭，自強不息的精神；

包括夸父逐日、后羿射日、精衛(wèi)填海等故事，都在為兩名土著灌輸著人定勝天，堅韌不拔，一心為公的觀念。

陳舟不知道這些故事能對兩名土著造成多大影響。

他只是很欣慰，在孤獨的挑戰(zhàn)過程中，能有兩個越來越符合他思想觀念的，與故鄉(xiāng)之人相似的幫手陪伴。

……

長久相處自會產(chǎn)生一種無需贅述的默契。

陳舟幾句簡單的指示便能使兩名土著領(lǐng)悟工作要領(lǐng)，他們聚精會神地觀察著陳舟的一舉一動，添炭鼓風。

爐膛內(nèi)的溫度節(jié)節(jié)攀升。

屋外下著雨，屋內(nèi)無比炎熱。

開始嘗試鍛打前，陳舟脫去了外套，挽起襯衫的袖子，拿起了鐵鉗。

第一次鍛造，他對自己的要求很簡單——

無需鍛打出一個合格的成品，只要能順利改變鐵塊的外形，并完成淬火就算成功。

……

風箱抽取著空氣，不斷噴吐到燃燒區(qū)旁的換熱區(qū)內(nèi)，經(jīng)過初步加熱，又涌入爐膛內(nèi)。

炭火的溫度越來越高，顏色明亮的仿佛一個小太陽。

陳舟的額頭上已經(jīng)淌下了汗珠，他觀察著火焰的色彩，估算著溫度，雙目已被熾熱的火光填滿。

估摸著時機差不多了，他用鉗子固定住鐵塊，放入爐膛開始加熱。

……

“快一點！”

“太快了，慢一些。”

汗水在高溫中蒸騰，工作中的鍛爐宛若一頭露出獠牙的野獸，盡情展示著它的兇悍與威能。

陳舟不時指揮壓風箱的星期日，讓他控制好火力。

添炭的星期六也沒閑著，他必須得不斷將大塊木炭砸成小塊，填進燃燒區(qū)。

……

在火舌不斷的舔舐下，金屬塊變得通紅，這表示它已經(jīng)準備好進入下一階段——鍛打。

短小的鉗子此時暴露了弊端，陳舟費了不小的勁才在烈焰中取出金屬塊，并把它放到了由整塊巖石制造的“臨時鐵砧”上。

鐵塊持續(xù)散發(fā)的熱浪扭曲了周圍的空氣，相距最近，陳舟能感受到它的炙熱與危險。

呼~

長吐一口氣。

有點擔心自己在工作中受傷，一只手緊緊攥住鉗子，夾住金屬塊，另一只手抄起鐵錘，小心翼翼地調(diào)整角度，陳舟敲下了第一錘。

長久的勞動使得他對身體的控制能力得到了十足的增長。

別看是第一次鍛打，但陳舟這一錘落得又準又重，砸得金屬塊表面出現(xiàn)了淡淡的凹痕。

默默在心中鼓勵自己，提醒自己注意安全的同時也要放松心態(tài)，陳舟砸下了第二錘。

……

肌肉記憶漸漸形成，雖然手中的錘子并非專業(yè)的鐵匠錘，架不住陳舟手穩(wěn)勁兒大。

一層層碎屑狀的氧化皮不斷從鐵塊上剝離，同時它那鮮紅的色彩也在迅速變得黯淡，這預(yù)示著它的溫度正在下降。

在鐵塊完全變黑之前，陳舟又將其放回了鍛爐。

加炭、壓風箱、升溫，同樣的步驟重復一次又一次。

金屬塊軟化，接受鍛打，逐漸變得扁平，像一匹難以馴化的烈馬，在鐵錘的鞭笞下蛻變成名駒。

……

當然，雖說陳舟自我感覺良好，覺得他的錘子揮舞得又快又有力，不亞于那些老鐵匠。

但他在鍛造這門深奧復雜的技藝中畢竟只是個門外漢。

沒有經(jīng)驗和技巧的加持，就算他把錘子掄出花來，這個鐵塊也不會順利地變成他所期望的形狀。

……

漫長的初次鍛造持續(xù)了整整兩個多小時。

身強力壯的陳舟在此過程中喝了不下四斤水。

肌肉的疲憊倒不要緊，主要是高溫和封閉的空間使他感到難受，仿佛放在爐中鍛打的不是鐵塊，而是他自己。

不用照鏡子，陳舟都知道自己的臉一定已經(jīng)被烤得通紅。

兩名土著比他還慘。

負責添炭的星期六小臉黢黑，上面掛滿汗珠沖出來的條紋。

壓風箱的星期日也累得筋疲力盡，平時哪怕從早到晚干一天農(nóng)活，他的臉上也從未顯現(xiàn)此刻的疲態(tài)。

當陳舟簡單地淬過火，宣布今日工作結(jié)束的那一刻，兩人臉上同時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

……

開始鍛造前，被超時空切割過的鐵塊至少還有個規(guī)矩的模樣。

陳舟完成鍛造后，它已變成了一塊遍布錘痕，凹凸不平的鐵板。

其實在鍛打過程中，陳舟是有一個大致目標的——

他想效仿著名的章丘鐵鍋，手工鍛打出一個能用于炒菜燉菜的大鍋出來。

此刻，看著丟在地上的“奇形怪狀大鐵鍋”，陳舟相信他的臉比鍋底還黑。

理想與現(xiàn)實之間總有巨大的差距。

鍛造終究與木工不同，絕非一個從未接觸過的人能快速上手。

金屬的改造也遠不像木塊的雕琢那般簡單。

再加上工具不足、鐵錘不趁手、沒有合適的鐵砧、鉗子過短等等因素，陳舟的失敗并不稀奇。

……

早有心理準備，對于初次鍛造的失敗，陳舟并未感到氣餒。

一邊喝著水，他一邊總結(jié)著此次失敗帶給他的經(jīng)驗與教訓。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我的初步目標應(yīng)該從鐵鍋這種高難度器具轉(zhuǎn)移為鐵錘、長柄鐵鉗等實用且簡單的工具上。

鍛造這些工具不僅能提高我的技術(shù)，還能為后續(xù)工作提供便利。”

“除工具外，我還得想辦法弄個合格的鐵砧……”

想著，陳舟摸了摸只使用了一次的“臨時石砧”。

這塊呈青灰色的巨石硬度不在鐵塊之下，但韌性極差，且不耐高溫。

經(jīng)過一番鍛打，石塊被切割得平坦光滑的表面已經(jīng)碎成了蜘蛛網(wǎng)，到處都是破裂的凹坑和裂紋。

可以說，它基本就是個一次性用品。

而且就算作為一次性用品，它也不合格。

鍛打過程中從石面上飛濺剝離出去的碎石塊給鍛打造成了不小的麻煩。

它們一旦嵌入鐵塊，就會為鐵塊的結(jié)構(gòu)強度埋下隱患，從而影響成品鐵器的耐用性。

……

只是鐵錘的錘頭畢竟體積小，造型簡單，鍛造難度不算太高。

而鐵砧作為一件體積相對龐大且沉重的器具，又具有較為復雜的外形，對硬度也有較高的要求。

即使能鍛打出一個大致的造型，為了強化鐵砧的功能和實用性，還要修平砧面，或是在砧鼻處鉆孔，這些都不是簡單的事。

在沒有整套工具的情況下，讓陳舟強行鍛打出一個鐵砧著實太難為他了。

若說嘗試用鐵汁澆鑄，或許還有幾分成功的可能性。

當然，比起這些需要自己付出腦力體力和時間的獲取方法，依靠神秘獎勵似乎更簡單方便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