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靈繪板？通靈……”

科恩黎緩慢念叨著，這個詞組的后半部分是用來描述物體本身的外觀，而前半部分則是用來說明它的神秘學特性。

但“通靈”二字還讓科恩黎想到了別的，那就是戴莉·西蒙妮所在的“通靈者”序列名稱。

他將自己的猜測告訴了戴莉，后者毫不掩飾地點了點頭：

“是的，這件物品應該和‘通靈者’有關，我能夠感覺到自己和它之間存在的奇妙聯系……令我想要將其占為己有的那種聯系。”

占為己有？

科恩黎聽得心中一驚，但旋即便看到戴莉女士將‘通靈繪板’放入了一個嶄新的銀質盒子中、語氣嚴肅地說道：

“先將這東西送回查尼斯門，對于倫納德的測試要盡快進行，我會到場進行配合。”

所謂的配合就是由她來召喚出靈體，然后通過各種材料來輔助一個儀式魔法、以此來來撫平倫納德的精神，將他引導入一種半渾噩的狀態中。

而測試的內容則是，倫納德需要在這種狀態中準確說出在場有幾個活人以及其中男女的數量。

這樣的辨識會反復10次，如果受試者說出了錯誤的數字，則會被標記為1次辨識錯誤。

按照戴莉建議的衡量標準，若辨識錯誤1次，則會被標記為“需要繼續測試”，若錯誤2次則為“可疑”并被暫時禁止所有的值夜者執法活動，若錯誤3次則需要隔離觀察，并進行針對性的精神治療以祛除“通靈繪板”造成的污染。

鄧恩·史密斯在先前的測試中錯誤了一次，但又很快糾正了過來、通過了第二輪測試。

“好的，戴莉女士。”

科恩黎接過裝有“通靈繪板”的盒子，點頭回應道。

……

“終于可以回家了么？”

第三天的大清早，羅杰收到了保護解除的消息。

“是的。”

克萊恩手上握著一長串賬單，站在客房門口、面色古怪。

“威利斯先生花了多少錢？”羅杰看到他這幅樣子，很合時宜地問道。

“不算住宿費用的話，400金鎊多一點。”

克萊恩嘆了口氣，這筆錢都足以徹底買下半套水仙花街的聯排房屋了。

“想開點，有錢人的世界咱們不懂，他沒問你們討要誤工費就不錯了。”

羅杰笑瞇瞇地拍了拍克萊恩的肩膀，又問道：

“威利斯先生人呢？”

“在外面，準備去西區，你要和他一起去嗎？還是先回家？”

克萊恩反問道。

羅杰意識到這應該是要去給“流浪動物保護協會”善后，于是點了點頭道：“我和他一起去。”

不得不說，羅杰和威利斯先生遭槍擊的事件確實嚇跑了一些潛在的投資人，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協會收到的贊助并沒有因此變少。

和威利斯先生抵達協會辦公室后，羅杰粗略地盤點了一下贊助人的名錄，發現這些人都或多或少和合作名錄中的醫藥公司有關聯，再下來就是一些新黨的進步派議員，基本上都是希望協會業務正常推進的那一批人士。

另一方面，他還收到消息，因為買兇殺人未遂，三聯公司的一些高管和股東正在接受警方調查——因為這件事情影響頗為惡劣，所以可以預見的是這些人都會受到問責乃至被判刑，哪怕是通過運作避免牢獄之災，也免不了要付出一大筆錢。

不過好在協會的體系和重要人員并沒有受到影響，這也讓羅杰松了口氣。

身為常務理事的他很快下達各項命令、安排起接下來的具體事務。

這一忙就是快十個小時，羅杰連飯都顧不上吃、一直在西區辦公室干到天黑，這才終于是有了脫身的機會。

“家人們，誰懂啊，穿越了還得加班到夜里。”

站在街口的羅杰滿臉寫著痛苦，此時的他饑腸轆轆，決定找個地方找點吃喝。

至于為什么不回家，是因為離家這么多天，廚房里那些食材肯定都已經壞掉了。

魯恩王國所處的這個時代，冰箱還沒有出現，除了那些腌肉以外，幾乎所有的東西都要現買現吃，無法放超過3天時間。

好在這里和哈羅德百貨公司不算遠，羅杰旋即乘坐了公共馬車、花了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抵達了這間在全魯恩都很出名的百貨公司，來到了一層的食品區，點了一杯姜汁啤酒、半只烤雞和一個三明治，找了個座位吃了起來。

“您好，請問這里有人嗎？”

這聲音讓羅杰有些熟悉，他抬起頭來，卻意外看見了同樣端著一份食物的海納斯·凡森特。

似乎是為了不引起注意，對方難得沒有穿他那黑色古典長袍、而是換了一身深藍色的外套大衣和灰色條紋褲，還戴了一頂很容易遮住臉的大號寬檐禮帽。

若不是羅杰認出了他那標志性的嗓音和黑眼圈，估計一時半會都認不出這位占卜俱樂部曾經的知名占卜家。

“沒有，請坐。”羅杰知道對方來找自己肯定是有話要說，便神色如常地搖了搖頭。

“沒事吧？”海納斯將一塊面包拿起、擋住了自己的嘴巴，低聲說道。

“沒什么事，話說你徑直這樣來找我，不怕被官方非凡者發現么？”

羅杰有些不解，如果不出意外，海納斯·凡森特已經是在值夜者的重點調查名單上了。

雖然對方做了偽裝，但徑直這樣過來找到自己，確實還是有些冒險。

難不成是鄧恩·史密斯受傷了，極光會又不知道慫字怎么寫了？

羅杰正腹誹間，卻聽見海納斯再次開口：

“有重要的事。等下吃完飯你和我走，C先生想見你。”

C先生……應該是圣者想要見我吧？

羅杰立刻想起了兩天前對方和自己說過的那些話。

他早料到會有這么一出，但是沒想到竟然這么快。

“看來那位圣者很著急啊……”

羅杰心中暗道，表面上沒有別的動作，只是輕輕“嗯”了一聲。

他渾然沒有畏懼，不說自己的能力早已冷卻完畢，若對方真的想對自己不利，根本不用等到現在。

要么就是有所求，要么就是有所顧忌。

無論哪一項，對于羅杰來說都是可以利用的點，最起碼能帶給他更多情報。

“那我先走一步，等下直接到盥洗室附近的垃圾清運口，我在那里等你。”

凡森特很快吃光了盤子里的東西，簡單交代了一句，然后將盤子送回柜臺、快速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