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令下去.”
思慮良久,霞光真人深吸一口氣,咬牙道:
“讓柴威自行處理吧。若玄霄洞天不保便.便放棄吧”
話音落,他感應體內(nèi)黯淡金丹浮現(xiàn)出的裂紋,心中悲涼更甚。
“師尊!”
中年弟子雙膝跪地,眼中含淚,知曉師尊已是大限將至。
霞光真人擺擺手,示意自己無礙。
他抬頭望向洞頂,那里刻著七霞谷初代祖師的畫像。
“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霞光真人苦笑。
他知道,自己死后,七霞門必將衰落。
四級靈脈,哪怕是退化成了三級靈脈,也很是珍貴,必將引來各方勢力的覬覦。
這所謂的天南老祖,可能也是為此而來,刻意在試探玄霄洞天,試探他霞光真人。
若是在半甲子前,有人膽敢如此試探。
他哪怕是拼著金丹氣息外泄一些,也絕對要出手一番,徹底震懾八方。
可如今.
從淮海夷州飛去那三州夾縫之地的天南,只怕他才飛到地頭,金丹便要崩潰。
不用敵修動手,他便要一命嗚呼,飲恨西北。
“天意.天意啊.”
霞光真人長嘆一聲,倏然又心中一動。
這天南老祖,乃是橫空出世,來歷不明,卻能迅速降伏無上洞主以及白骨洞主那兩個凝神小輩。
此等手段,便是他金丹完好時親自出手,也不過如此。
“這天南老祖,莫非也是一位金丹道友,或是凝神圓滿只差臨門一腳的修士?”
末法之世,高等級靈脈稀缺。
九州之中不乏一些大勢力,特意培養(yǎng)少數(shù)有斗法天賦的凝神修士達到圓滿修為后,就此止步。
這類修士,配以厲害法寶以及秘術(shù),便是各大勢力在必要時刻,出手震懾外部威脅的門面擔當。
凝神圓滿修士,只需三級靈脈甚至二級靈脈也能勉強供養(yǎng),維持境界不跌落。
戰(zhàn)力方面,可謂是金丹不出,幾近無敵。
不過霞光真人懷疑,這天南老祖,是跌落了境界的金丹同道的可能性居多。
因為大勢力培養(yǎng)的凝神圓滿修士,還不至于在天南那小旮旯興風作浪,更自號天南老祖。
“此人行事作風詭異,若當真是天南這小地方出身的修士,或許老朽可與他化干戈為玉帛.”
霞光真人渾濁雙目中閃過一絲決然。
“來人。”
他沙啞開口,洞府外立即有中年弟子惶恐跪伏。
“收回方才的話,將萬里傳訊符取來,本座親自傳訊柴威.讓他轉(zhuǎn)告那天南老祖”
“告訴他,老朽愿以七霞門三級靈脈相贈,只要他應允三件事。”
弟子聞言駭然抬頭:“師尊!這.”
“聽令!”
霞光真人一聲低喝,腹部金丹驟然亮起回光返照般的霞光,驚得弟子連連叩首,冒死諫言。
“師尊!”
大弟子悲呼,“我七霞門若失去三級靈脈倒不如讓凝神境鶴峰主前往天南,聯(lián)合柴洞主,與那天南老祖拼了!”
“住口!”
霞光真人突然暴起,周身回光返照的金丹威壓轟然爆發(fā)。
“若那天南老祖乃是凝神圓滿,你想害死鶴峰主嗎?”
“這世道你們這些弟子,能活下來就是造化!只要能熬到靈氣復蘇,就是你們未來的機會。”
說到此處,霞光真人突然劇烈咳嗽。
他慘然一笑,喃喃自語。
“這天南老祖若真是跌落境界的金丹同道應當明白,與其與我這將死之人拼命,不如坐收漁利.”
“至于其他覬覦者.他既得了好處,自當由他來擋下料理。”
玄霄洞天外,護山大陣劇烈震顫。
道道陣紋在血煞針劍的侵蝕下如蛛網(wǎng)般龜裂。
“桀桀桀!”
白骨洞主衛(wèi)鼎獰笑一聲,枯爪法器裹挾陰風狠狠拍在陣眼處,本就搖搖欲墜的陣幕頓時撕開一道缺口。
“殺進去!”
無上洞主柏成觴袖中飛出十六道幽影劍,劍影飛舞,瞬間將試圖補陣的玄霄弟子齊齊迫開。
趙無羈負手立于陣外,十八道血色流光在袖中吞吐不定。
眼見陣幕將破,他突然劍指一引:“去!”
“錚!”
血煞針劍如鳳翎開屏,驟然化作漫天劍雨,順著白骨洞主撕開的缺口傾瀉而入。
劍鋒所過之處,陣基陣旗紛紛爆裂,整座護山大陣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哀鳴。
“咔嚓!”
隨著主劍刺入主陣盤,整個陣脈登時被劫濁之氣強行污染。
籠罩山門的琉璃光罩如摔碎的瓷器般轟然崩塌,露出內(nèi)部驚慌失措的玄霄弟子。
“天南老祖饒命!”
十余名引氣境修士跪伏在地。
“柴老狗,滾出來!”
白骨洞主桀桀怪笑,聲浪震得玄霄殿匾額墜落,露出殿內(nèi)面色驚怒的柴威。
霎時間,白骨洞主衛(wèi)鼎便與無上洞主柏成觴一同聯(lián)手,直打得玄霄洞主柴威左支右絀,節(jié)節(jié)敗退。
趙無羈在山門之外佇立觀望,謹慎起見,并未進入玄霄洞天山門之中。
靠兩個仆從,已足夠拿下柴威。
“道友且慢!”
柴威踉蹌退至殿內(nèi)傳訊陣旁,手中陣盤突然亮起刺目霞光。
傳訊陣中,突然從刺目霞光內(nèi)浮現(xiàn)出一道老者盤膝而坐的威嚴虛影,傳來一陣威嚴而沙啞的聲音:“天南道友.老朽七霞門霞光真人,可愿聽老朽一言”
“霞光真人!?”
“金丹老祖!!”
白骨洞主和無上洞主看到那虛影,俱是大驚,止住追擊之勢。
“七霞門還真的有反應了?”
趙無羈亦是瞳孔驟縮,正欲射出的血煞針劍懸停。
他神識掃過傳訊陣和八方狀況,確認沒有埋伏后,緊緊盯著那虛影,冷聲道:“霞光真人,你有何話可說?”
霞光真人的聲音透過傳送陣:“天南道友,老朽可將七霞門三級靈脈在三年后拱手相讓。
但你需要答應老朽三個條件!”
“門主不可啊!”
玄霄洞主柴威聞言頓時悲憤低喝,心中更生出諸多惶恐。
萬沒想到天南老祖的威懾這么大,而門主的情況又是如此糟糕。
“閉嘴!”
霞光真人一聲低喝,令柴威登時噤聲,隨后道,“第一,老朽七霞門下弟子,三年內(nèi)遷往玄霄洞天
第二,道友需留下柴威性命
第三,立誓百年不傷我門人”
一時間,廝殺聲漸歇,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洞天之外那道黑袍身影上。
趙無羈沉吟半晌,心中慢慢放松下來,更為把握到了這金丹真人的狀態(tài)。
突然輕笑:“柴洞主,看來霞光真人,比你更懂取舍之道啊。”
“可惡!”
柴威渾身劇顫,傳訊陣中卻傳來霞光真人低沉聲音:“天南道友若是應允.三年后.老朽便任你接管七霞門靈脈”
“三年.果然如星河道人所料,這老鬼大限將至,怕是只剩三年茍延殘喘如今連踏出山門馳援的魄力都沒了!”
趙無羈瞇眼望向東方,心中并無動搖。
末法之世,大魚吃小魚,資源何其寶貴,何況玄霄洞主向來是得志便猖狂之輩,更是嚴師伯的對頭。
他突然心念電轉(zhuǎn),袖中手指悄然掐訣,柏成觴體內(nèi)封禁星河道人的五感枷鎖應聲松動。
隨后大膽對傳訊陣傳音過去道,“這三個條件都不難,但空口無憑,本座也要你霞光真人以金丹道心立誓。
并且,三年太長,本座還要從玄霄洞天挑選部分資源帶走!算作利息!”
此言一出,本是被突然出現(xiàn)的金丹七霞真人震懾的白骨洞主和無上洞主,均是回過神來,對自家主上的膽識和強勢感到欽佩。
“什么?這簡直是欺人太甚!”柴威驚怒。
傳送陣另一頭,霞光真人亦是一愣,旋即慍怒“道友.老朽以誠相待,你莫要——得寸進尺!”
趙無羈冷哼一聲,心念一動,柏成觴體內(nèi)被封禁束縛的星河道人突然在此時開口。
“七霞門的霞光小子,可還記得老夫星河道人?”
“星河.什么?!”
霞光真人聽到這熟悉而威嚴的聲音,霎時如遭雷擊,虛幻的霞光身影在傳訊陣中劇烈波動,失聲驚呼:
“星、星河前輩!?您您怎會”
他聲音顫抖,仿佛瞬間回到了三百五十年前,那個跪在云舟外的金丹小輩。
柏成觴腹部內(nèi)的“腫瘤”蠕動。
星河道人干咳一聲,強撐威嚴道:“老夫咳,老夫與天南道友一同蘇醒,如今在這末法之世修行。
霞光小子,你既已認出老夫,當知天南道友之能.可莫要自誤啊!”
“這這.”
霞光真人元神震顫,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能與曾經(jīng)指點過他的元嬰前輩一起修行,且被視作同輩,這天南老祖,至少也曾是元嬰期的老怪,到底是何方神圣?
“連星河前輩都認作道友.”
霞光真人倒吸一口冷氣,虛幻身影愈發(fā)黯淡,當即沉吟片晌后道:
“老朽老朽愿以金丹道心立誓!七霞門三級靈脈,三年后,必定拱手相讓!”
“這門主!?”
柴威面如土色,踉蹌后退數(shù)步,看向柏成觴和洞天外那黑袍身影的眼神已充滿恐懼。
能讓門主都如此敬畏,這天南老怪到底是何等存在?
柏成觴體內(nèi)那老怪又是怎么回事?難道是奪舍?
“咕咚!”
白骨洞主衛(wèi)鼎喉結(jié)滾動,枯爪不自覺地松開法器,心中駭然:
“主上在柏成觴這老小子體內(nèi)放了個什么怪物?這讓金丹都稱一聲前輩,難道是元嬰老怪?難怪.難怪.”
趙無羈負手而立,黑袍在靈風中獵獵作響,對星河道人的表現(xiàn)頗為滿意。
他淡淡掃過已噤若寒蟬的柴威,道:
“霞光道友既已立誓,本座自當信守承諾。”
他突然并指劃破掌心,血霧在空中凝成道紋:“本座立誓,只要七霞門不犯本座,百年內(nèi)自是秋毫無犯。”
霞光真人見狀,心中稍安。
那被星河道人震懾的心神,也漸漸平復下來。
“靈氣復蘇.莫非真要來了?”
他暗自思忖,眼中閃過一絲驚疑。
“否則這些老怪物,怎會冒險接連現(xiàn)世?”
念及此處,又不禁苦笑。
即便靈氣復蘇又如何?
以他如今油盡燈枯之軀,終究是無福消受了。
“罷了.”
霞光真人長嘆一聲。
沒奈何,就算是熬,他也根本熬不過這些老怪。
星河道人暗自松了口氣,通過被封的元神聯(lián)系與趙無羈交流:“天南道友,老夫這般可還妥當?”
趙無羈嘴角微不可察地一揚,神識回應:“道友配合得不錯。
待取得七霞門靈脈,本座自會記你一功,現(xiàn)在,還是得委屈道友一番了。”
話音未落,星河道人只覺五感一滯。
“你!”
他剛想抗議,卻已被再度封印。
“老夫才威風了數(shù)息啊.”
星河道人幽怨不已,卻也只能認命。
趙無羈負手而立,目光如電,望向淮海夷州方向。
“三年.”
他心中盤算。
只需再等三年,一座三級靈脈,便將落入他手。
霞光真人的心思,趙無羈已是洞若觀火。
這老道自知大限將至,無力守護三級靈脈,索性以退為進,保全門下弟子。
“倒是打得好算盤.”
趙無羈嘴角微揚。
這老道分明是想讓他接手靈脈后,成為眾矢之的,吸引其他覬覦者的目光。
“可惜.”
他負手而立,眸中精光閃爍。
只要三年內(nèi)將壺天空間拓展到足夠規(guī)模,屆時便可直接將靈脈整個搬走,哪會留在原地與人糾纏?
正欲邁步,趙無羈突然眉頭一皺。
武道靈覺驟然示警,一股陰冷氣息正在暗中窺視!
“嗯?”
他的神識迅速如漣漪般掃過千丈范圍。
在東南方一處枯木陰影中,捕捉到一絲微不可察的陰煞波動。
那枯木內(nèi)部中空,樹皮上細密紋路赫然是龜息假死術(shù)的符咒!
他劍訣一引,袖中血煞針劍驟然暴起。
十八道血虹撕裂長空。
劍鋒未至,劫濁煞氣已如毒瘴般彌漫開來,方圓百丈草木瞬間枯黃凋零。
主劍裹挾著渾濁煞氣,如雷霆貫日,直刺枯木。
十七枚子劍則如毒蛇般游走八方,封鎖血尸道人所有退路。
“轟!”枯木炸裂。
木屑紛飛間,一道黑袍身影驟然暴起。
血尸道人枯爪如鉤,一道符箓霎時凝聚成一團腥臭血煞,猛地拍向主劍劍鋒!
“鐺!!”
金鐵交擊之聲炸響,兩種血煞碰撞,竟在半空炸開一圈暗紅漣漪,震得地面龜裂。
血尸道人悶哼一聲,身形踉蹌后退,黑袍被劍氣撕開數(shù)道裂口,露出內(nèi)里腐爛的軀體。
他眼中血光暴漲,獰笑道:“天南老祖,沒想到也修血煞?”
話音未落,他枯爪猛地一抓,地面驟然裂開,數(shù)十道血煞骨刺破土而出,如毒蛇般刺出!
趙無羈冷哼一聲,神識如潮水般掃過,瞬間鎖定每一根骨刺軌跡。
他劍指一引,十七枚子劍驟然回旋,交織成一張劍網(wǎng),將襲來的骨刺盡數(shù)絞碎!
血尸道人厲嘯一聲,黑袍鼓蕩,周身披風突然飛出,化作一張血網(wǎng),凝成一道猙獰血影,如惡鬼撲食般撲向遠處的趙無羈!
“雕蟲小技!”
趙無羈眼中寒芒一閃。
主劍驟然回旋,劫濁煞氣化作一道濁黃劍輪,與血影轟然相撞!
“嗤!!”
血影網(wǎng)被劍輪絞碎,但殘余血煞混合一道陰損神識,如附骨之疽,順著劍勢侵蝕而來。
趙無羈眉頭微皺,神識猛然一震,如無形利刃斬出,將血煞徹底震散。
緊接著,他霎劍指驟然下壓!
血煞針劍瞬間結(jié)陣成圓,濁黃劍芒如天羅地網(wǎng)般壓下,將血尸道人籠罩其中!
“噗嗤!”
血尸道人體外一層人皮般的防護法器頓時被切割破碎,胸口被劫濁劍氣貫穿,腐肉間騰起腥臭青煙。
他驚怒交加,枯爪猛地捏碎一枚骨符,厲喝道:“黃泉血遁!”
“轟!”他身形驟然炸開,化作百道血影四散逃竄!
“這么輕易就想走?”
趙無羈冷笑,有心給對方一個教訓形成震懾。
劍指凌空一劃。
劍陣驟然收縮,濁黃劍芒如磨盤般碾壓而下,半數(shù)血影瞬間被絞成肉糜!
剩余血影發(fā)出凄厲尖嘯,竟互相吞噬,最終凝成一道血虹,如閃電般劃破天際,轉(zhuǎn)瞬消失無蹤!
“古修道人,黃裳的屬下?此人修為可是不弱”
柴威見狀,驚得面如土色,看向輕描淡寫收劍,顯然是尤有余力的趙無羈,心中驚懼:“天南老祖果真是深不可測!”
“桀桀桀。老祖神威!”
白骨洞主發(fā)出猖狂大笑,立即溜須拍馬的恭維,“黃裳養(yǎng)的看門犬罷了,老祖這一劍已傷其尸魄,夠這老鬼修養(yǎng)半載了。”
趙無羈負手而立,袖間血色羽翎微微顫動。
他眼中閃過一絲滿意之色。
這一劍之威,確實達到了震懾效果。
“凝神中期.”
他心中暗忖。
曾經(jīng)雖然與柏成觴交手時已有經(jīng)驗,但今日這一戰(zhàn),卻是前所未有的從容。
血煞針劍中蘊含的劫濁之氣,配合他日益精進的神識,威力遠超預期。
再加上布陣術(shù)的突破,劍陣的威力更是暴漲。
“可惜.”
他目光微凝。
那血尸道人修煉的也是血煞之道,倒是削弱了幾分劍氣威力。
不過神識中暗藏的劫濁之氣,想必夠那老鬼喝一壺了。
“收網(wǎng)!”
趙無羈袖袍一展,御風而起,向著洞開的玄霄洞天飛去。
三級靈脈可以暫時放過。
但洞天內(nèi)的資源,他勢在必得。
尤其是.
他眼中精光一閃。
云國龍脈中可能孕育的龍元陽髓,這等可解鎖陽珠的至寶,豈能錯過?
“天南老祖”
他嘴角掀起一絲笑意。
這個身份,在這末法之世收集資源,倒是再合適不過。
如今用這個身份,就要符合這身份的強大形象和人設,與自身區(qū)分。
轉(zhuǎn)瞬,兩日后。
青冥洞天深處,靈脈灰斑如尸斑般在巖壁上蔓延。
血尸道人單膝跪在血池邊緣。
腐爛身軀被劫濁之氣侵蝕得滋滋作響,黑袍下不斷滴落腥臭膿血。
“大人.”
他聲音沙啞如銹鐵摩擦,“屬下無能,那天南老祖雖表面僅有凝神初期修為,實則深不可測。”
他枯爪抬起,繚繞血煞劍氣造成的傷口,“此獠法劍陰毒至極,劍陣更是凌厲老辣,絕非尋常凝神修士所能為。”
血陣之中泛起漣漪,逐漸映出黃裳浸泡其中蒼白的面容。
“繼續(xù)說。”沙啞的聲線從血霧中傳來。
“這廝不知用了何等邪術(shù),似乎已將無上、白骨二洞主收為了奴仆。”
血尸道人腹部傷口滲出黑血,“更詭異的是”
他喉間發(fā)出咯咯聲響:“七霞門的霞光真人似乎是主動退讓了,具體傳音,屬下并未聽清。
但霞光真人似乎很忌憚這天南老祖。“
血陣內(nèi)的血霧突然沸騰,灰敗靈氣如毒蛇竄動。
“最可怖的是.”
血尸道人突然劇烈抽搐,腐肉中鉆出縷縷濁氣,“他劍中蘊含的詭異劍氣,竟能腐蝕屬下神念核心!似似乎與大人您的神通有些相似。”
“哦?”
黃裳眉心豎痕猛然睜開,一道灰光掃過血尸道人識海。
識海之中陡然浮現(xiàn)戰(zhàn)斗畫面。
畫面中,十八道血虹撕裂長空,劍陣絞殺時竟有鳳鳴龍吟之音。
“好一個天南老祖本座倒是看走眼了。”
黃裳突然低笑,笑聲如夜梟啼鳴。
他突然枯爪如鉤,猛地抓向血尸道人。
“呃啊!”
血尸道人渾身劇顫,神念核心上纏繞的那縷劫濁劍氣被硬生生抽出,在黃裳指間如毒蛇般扭動。
“去!”
黃裳袖袍一甩,血池頓時沸騰。
一具無面血傀從血霧中踏出,空洞的面容上浮現(xiàn)出扭曲的五官。
那縷劫濁氣息,被瞬間拍入血傀眉心,霎時如毒蛇般鉆向心脈。
“滋滋滋!”
血傀劇烈抽搐,胸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塌陷,腐肉被腐蝕得青煙直冒。
“嘭!”
最終炸成一團血霧,連骨架都沒能留下。
“.難怪能傷你尸魄。”
黃裳凝視消散的血霧,神色凝重,“竟是與老夫一樣,遭了天譴之人,難道他也是強行續(xù)命茍活至今?”
他喃喃自語,突然撕下左臂一塊腐肉。
“啪嗒!”
腐肉落地,竟化作一道血色符箓,散發(fā)著令人心悸的煞氣。
“你親自去趟淮海夷州吧.”
“把這‘陰符’埋在七霞門靈脈邊緣待霞光老兒坐化那天”
他嘴角扯出詭異弧度,眉心豎瞳睜開,隱隱竟泛起與趙無羈如出一轍的濁黃光芒。
隨著他掐訣卦算間,目光不斷波動。
“天南老祖,天南怎會再出現(xiàn)一個如此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