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xué)校請那么多天假不好,
羅祥的小報告能湊夠十萬字了。廠里事也多。
“不等小粲?”張明明想起,自己已經(jīng)不撮合他們了,“也是,他估計沒那么快抽出身來,我陪你回去。”
姜依覺得暖心,“謝謝,不過那天在碼頭我也看到傅先生了,他是跟你一起來的嗎?要是不方便,你不必跟我去穗城。”
“方便的,他回港城去了。”張明明眼里卻黯了黯。
姜依問:“你們鬧矛盾了?”
張明明已經(jīng)把姜依當(dāng)閨蜜,“我昨晚和他吵了一架,因為傅成棟問我跟老聶是不是余情未了,為什么老聶抱我的時候,我不掙開。
當(dāng)時情況危急啊,看你被帶走,我哪里想那么多,說他小氣。
他很生氣,說我要是心里沒鬼,立即跟他回去,我不同意,他一氣之下就自己走了。”
張明明越說越一肚子氣,“以前他從來沒懷疑我,大概是因為我很少回內(nèi)地,可是,一旦我回了,原來他疑心那么重。這叫事情沒發(fā)生,問題就沒暴露,但不代表,問題不存在。”
想到襯衫上的口紅印,她覺得更加煩躁。
“不說他了,去找小粲嗎,跟他說一聲。”張明明說,“他應(yīng)該去審訊蘇勝強了。我聽老聶說,蘇勝強今早醒了。”
忽然,姜依的心臟哐哐狂跳。
因為,她想起一件事!
此時,調(diào)查工作正在緊張進行中。
拔出蘿卜帶出泥,陸續(xù)不少人招供。
聶粲和老郭今天審的是蘇勝強,就在軍醫(yī)院,因為蘇勝強被潘強打殘后,今天也醒了,這也是聶粲突然從病房跑掉的原因,打鐵趁熱。
但是蘇勝強狡猾,并沒全部交代。
他逃跑后,的確是和劉彪都被三爺收留,一直在恒譽集團。
“但你們在內(nèi)地的關(guān)系網(wǎng)被切斷,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父親不是聶東遠,是聶星華?”聶粲一雙黑眸沉沉的。
忽然語氣一重,“你跟沈玨是什么關(guān)系?”
蘇勝強眼神微閃一下,“我不認識這個人。是彭局懷疑你跟聶星華有點像,告訴韓軒的,讓他小心你,韓軒才會想著綁架你媽媽。”
聶粲和老郭相視一眼,和韓軒和三爺?shù)淖C詞對上,但覺得不對。
“當(dāng)時你不是懷疑的語氣。”
“因為想逼你承認。”蘇勝強說,他身上沒一處是好的,臉上腫的看不出原來的樣子,分辨不出表情。
聶粲叼著煙,但沒點著。“隋丹你認識嗎?”
“……認識,是文化傳播公司出去的。”這點無法否認。
“她跟沈玨認識,跟你相好劉雅也認識,你怎么說不認識沈玨?”
蘇勝強說:“我跟隋丹沒聯(lián)系,劉雅接觸的人,我不一定接觸到。”
“沈思妮呢?”
“沒來往,只從韓軒嘴里聽過,韓軒有段時間想追她。”蘇勝強的腦子很清晰。
聶粲獵豹一樣盯著他,空氣中充滿窒息感,讓人覺得呼吸不暢。
片刻后,他放松了姿勢,換了個話題,“為什么害姜瑤?”
“我只是替楊女士辦事。”
“是嗎?蘇婉清是你女兒。”
蘇勝強忽然整個人一震,眼睛瞪大,“你怎么知道!”
他這反應(yīng)不像是裝的,老郭問:“當(dāng)然是蘇婉清交代的。”
“她竟然知道。”
老郭看聶粲一眼,只見聶粲瞇了瞇眼眸,“蘇婉清想報復(fù)姜依,恰好楊女士有需求,你利用這個契機,給你女兒蘇婉清出氣。”
蘇勝強眼睛瞪得更大,“她都交代了?”
對于報復(fù)姜依這點,他無可否認。
只是蘇婉清是他女兒這件事,他和她媽媽說好保密,難道她媽媽跟她說的?
老郭更關(guān)心的是,名單上的人,“記得這份名單嗎?上面人員跟你們接洽過程,一五一十說了。”
名單不是蘇勝強給蘇婉清的!
但老郭和聶粲都不知道。此時,姜依想的正是這件事。
給的時候,蘇勝強沒被抓,不擔(dān)心穿幫。可他被抓了。
這事姜依打算留給陸云驍解釋,包括知道蘇勝強在船上的消息。可陸云驍差點掛了,現(xiàn)在沒掛,但躺床上,沒個三五天說不了話吧。
姜依想著,心跳越來越快。
張明明看她臉色不對,“怎么了?”
“沒什么,可能沒休息好。還是在這等吧。”現(xiàn)在去,她又能做什么?
病房里面。
蘇勝強眉頭皺著,萬分不解,“我只知道幾個人,其余的我不知道。”
老郭很是嚴厲,“蘇勝強,事到如今,你以為替他們隱瞞能救你?把這些人的犯罪線索提供給警方,才能爭取減刑,”
“其余的,我是真不知道。”
老郭還想說什么,聶粲忽然開口,“我單獨跟他聊一下。”
老郭以為聶粲要用非常手段,“悠著點,別把人打死了。 ”
“不會,這點分寸我有。”
到了晚上,
姜依聽說陸云驍?shù)那闆r穩(wěn)定下來,也不再過去,只給陸奶奶打了飯。
陸老太也沒有把她還在醫(yī)院的消息告訴陸云驍。
她知道姜依的決定。
前晚鬧出動靜是無心之失,不是想博取她的關(guān)注。
“我明天一早就回穗城。”姜依說。
陸老太點點頭,“一路順風(fēng)。”她會在這里等云驍康復(fù)。
“你也保重。”
一直到晚上九點,聶粲還沒回來,姜依想去酒店陪小果實,剛要出去。
迎頭碰上一堵肉墻。
帶著沉冽的氣息混合著一股藥味撲入鼻腔,她抬頭,撞進深潭一樣的眼眸里,幽深,又悠遠的,他眼底的光像穿越了多少光年才來到她面前。
她心頭猛地一跳。
聶粲喉結(jié)滾了滾,明明有很多話跟她說,出口卻是:“剛我路過陸團長的病房,他好著呢,用不著去看望。”
陰陽怪氣的。
說完他自己都唾棄自己。
姜依瞳孔微張,隱瞞重生的忐忑瞬間不見了,還笑了一下,“好大一只檸檬啊!”
聶粲眼眸一凝,咬了咬牙,直直盯著她,怨氣四溢。
她就不能哄一下他?
姜依決定學(xué)一學(xué)張女士,連聶總參謀也敢一巴掌就一巴掌,打完甜棗都不用給一個。“我明天回穗城了,聶老板多保重。”
“呵。”有什么東西在陰暗里滋長。
看女人越過他開門,最后還是他先轉(zhuǎn)身,從后面把她攔腰抄過來,雙臂銅墻鐵壁似的,把她扣在懷里。
他襯衫袖子挽了上去,手臂上盤旋的幾根青筋在跳動。
姜依象征性的掙扎了一下。
“再動,我傷口又要流血了。”
“你賣慘也沒有用。”姜老板冷冰冰的說,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
聽到頭頂磨牙的聲音。
男人聲音帶著幽怨,委屈,不甘,“你就使勁的欺負我吧。”
姜依也委屈,在海上的種種危險,在醫(yī)院各種擔(dān)憂,加上這兩天實在沒休息好,有點心力交瘁,她轉(zhuǎn)過身來,“我就問你一句話,這婚還結(jié)不結(jié)了?”
聶粲眼神一沉,“不結(jié)的話你想跟誰結(jié)?”
姜依說:“我誰也不跟,我?guī)е」麑崳毭馈!?/p>
聽到這兩個字,聶粲微愣,手臂收緊,“給你換兩個字,想得美。”
“走開。”
“想得美。”
“不結(jié)婚了。”
“想得美。”
姜依嘴角扯了一下,“那你想怎么樣?”
男人漆黑的目光牢牢鎖住他,跟他的手臂一樣緊,“你猜?”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蟲。”姜依瞪著他,眼角泛酸,“我說過,不會回頭,你總是不信,我冒險去海上,給你傳遞消息,我知道陸云驍在嗎?我根本不知道,我是為了你和潘強才去的,這樣,還不足以讓你信任?”
聶粲一愣。
他不想承認,看到她毫不猶豫的跳下水救陸云驍,焦急的詢問醫(yī)生陸云驍?shù)那闆r,悉心照顧陸老太,他的心被嫉妒占據(jù)了。
“說話啊。”姜依直視著他,看在M教授的份上,語氣軟了軟,“你昨天還說莫名其妙的話,說后悔跟我一起。你是不是,想跟我分——”
聶粲打斷她,語氣強悍,“想得美。就算你真的對陸狗余情未了,我也把你搶過來。”
分那是不可能分的。
他已經(jīng)等了那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