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馬?
這都哪跟哪啊!
如果同在一個鎮子,小時候有過交集就算青梅竹馬的話,那這半個鎮子的同齡人都跟我是青梅竹馬了。
我翻身想跟柳珺焰解釋一下,剛一動,就聽他嘶地一聲,倒抽了一口涼氣。
我立刻坐了起來,打開燈,開始掀他衣服,檢查他的身體。
上次他為了帶我出去拿本命法器,不知道付出了怎樣的代價,他不說,我心里明白,一定傷得不輕。
這段時間他在黑棺里修煉,今夜能出來,大抵是因為那只三腳青銅小鼎的加持。
柳珺焰沒想到我上來就動手,遮著擋住,還是被我看到了。
他脖子以下的皮膚粉嫩得出奇,像是被割破之后,剛剛重新長出來的一般。
因為太粉嫩了,還沒有完全長好,有些地方一碰就破,滲出血跡來。
我一愣神的功夫,柳珺焰已經整理好衣服:“小九,別多想,我……只是到了蛻皮期罷了。”
我張了張嘴,想揭穿他的謊言,但又舍不得。
這一場‘蛻皮’,怕就是他付出的代價。
至于內傷幾何,我不得而知。
我只能盡力把身體往里面縮,盡可能的不碰到他的身體,不讓他痛。
柳珺焰卻一伸手,把我摟進了懷里,問道:“小九,你真的要跟白家合作?”
“嗯。”我說道,“白家已經向我伸出了橄欖枝,我答應了。”
柳珺焰擔憂道:“你不怕這是一個陷阱?”
“怕,但沒辦法,我必須得跨出這一步。”我鄭重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我會做好一切準備的。”
“做好準備?”柳珺焰問道,“無論是白家,還是陳平、趙子尋,都不是你能輕易對付得了的,如果他們聯合,你十死無生。”
我搖頭,說道:“到時候我會帶上凌遲刀和傅婉的那封信,這兩樣東西,關鍵時刻或許能派上用場。”
我做下這個決定,的確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其中危險,我比誰都清楚。
但白家既然盯上了我,無論我怎么躲,遲早還是會落入他們的手中。
倒不如主動出擊。
如果白家果真是誠心跟我合作,那便最好。
如果白家動手腳,那我只能從趙子尋的身上找突破口,以求達到狗咬狗的效果,我從夾縫中求生存。
凌遲刀是趙子尋的,也是白家所忌憚的。
而傅婉的那封信,是最后一搏。
我的用意,柳珺焰當然懂。
他拉過我的手,在我手心里慢慢描摹著:“這是一道我自創的引雷符,威力極大,但反噬力也極強,我將它交給你,你好好練,到了危急關頭,或許能保你一保。”
我仔細地學,用心地記。
等到我完全掌握畫法之后,剩下的,便是這幾天多練了。
我從小跟阿婆學畫符,深知符文講究一氣呵成。
在沒有內力加持的前提下,熟練度則是畫符的精髓所在。
柳珺焰教完,他的大手已經覆在了我的后背上,一股股真氣往我身體里渡。
我掙扎著想拒絕,他現在的身體狀況,不允許他這樣做。
但我怎么能拗得過柳珺焰呢?
最后無法,我只能被迫承受。
嘴里叮囑著:“柳珺焰,這次的冒險是我自己的選擇,就算最終情況不盡如人意,也不允許你像上次那樣,頂著天罰去救我,聽到了嗎?”
我的語氣前所未有的霸道。
到了這種時候,我已經顧不上其他了。
柳珺焰沒吭聲,只是將臉埋入我的肩窩里,渾身透著一股挫敗感。
我知道他為不能在當鋪以外的地方護著我而難過,可被困當鋪又不是他能左右得了的。
他為壓制當鋪里的臟東西,已經付出太多了。
抱了好一會兒,柳珺焰才回黑棺里去了。
平靜地過了兩天,正式迎來了十一假期。
假期第一天,唐棠就出現在了當鋪門口。
她站在臺階下,一雙瀲滟的丹鳳眼像是掃描儀一般,將目光所及之處,全都掃了一遍。
我迎出去,就聽唐棠一個勁兒地咋舌:“不得了,小師妹,你這家業不得了啊!”
我無奈道:“師姐說笑了,一堆爛攤子罷了。”
我知道她要來,早早地準備了飯菜。
可是她根本坐不住,隨便刨了幾口就去了南書房,這兒摸摸,那兒看看,又指著之前我給她看的那幾樣當品問我,是不是要出手?
我指了幾樣,她仔細地拍照,然后在屏幕上一陣狂點,之后跟我說:“已經發到我的關系群里了,小師妹,你就等著收錢吧。”
我狗腿子似的直豎大拇指:“我就知道師姐路子廣,以后有好東西,還找師姐幫我出。”
唐棠眉角一挑,拍著胸脯道:“包在我身上。”
我倆聊得正開心,白京墨來了。
他手里拎著幾樣土特產,說是朋友寄過來的,拿來給我嘗嘗。
他話音剛落,唐棠忽然激動道:“是……是白京墨白醫生吧?”
白京墨這才注意到唐棠,也是一喜:“唐小姐,別來無恙。”
“無恙無恙。”唐棠笑得眉眼彎彎,“沒想到能在小師妹這兒再見到白醫生,真是意外之喜。”
白京墨道:“我與小九從小一起長大,關系很好。”
……
唐棠似乎特別喜歡白京墨,倆人站在柜臺前,你一言我一語聊了很久。
后來還是白家來人催,白京墨才放下東西離開了。
唐棠追出門檻外沖白京墨揮手:“白醫生,我這幾天都在小師妹這兒,有空過來玩啊。”
白京墨微微頷首:“一定。”
我看著唐棠那殷勤的樣子,心中暗忖,我該怎樣隱晦地提醒她,有關白家的背景呢?
可還沒等我說話,唐棠目送白京墨走遠,轉身走過來,湊近我,壓低聲音問道:“小師妹,你跟白京墨的關系真的很好嘛?”
“算不上吧。”我猶豫著說道,“小時候,他幫我阿婆看過病,我心里挺感激的。”
唐棠立刻說道:“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不用記掛在心上,小師妹,你得提防著這個白京墨。”
啊?
我詫異道:“那你剛才……”
毫不客氣地說,唐棠剛才看白京墨的眼神都是放光的,全然一副白京墨小迷妹的樣子。
轉眼怎么就翻臉了呢?
唐棠答得相當干脆:“剛才?我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