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逸的辦公室里,蘇念之俯身站在顧清逸旁,指著電腦屏幕上的案件資料,指尖輕輕劃過一張老洋房地下室的照片。
“你看這里,門框上的符文和周大海案現場的符文高度吻合,但這里多了一道逆向的‘鎖魂紋’。”她側頭看向顧清逸,發絲垂落在肩頭,“這不是普通的鎮邪手法,更像是故意的……”
“故意把什么東西關在里面?”顧清逸接話,眉頭緊鎖。他靠得很近,能聞到她發間淡淡的檀香,手指無意識地摩挲口袋里那個又開始發燙的三角符。
兩人正沉浸在案情分析中,辦公室門突然被“砰”地推開。
“念之!哈哈哈哈~”
林桂鈺踩著高跟鞋風風火火闖進來,完全忽視一旁站的矗立的顧清逸,她手里拎著某高檔酒樓的保溫食盒,眼睛亮得驚人。她身后,刑偵支隊的小王正拼命朝顧清逸使了一個無能為力的眼色,用口型無聲辯解:“顧隊!夫人硬闖,我攔不住啊!”
顧清逸:“……”
蘇念之迅速直起身,差點撞到顧清逸的下巴。
“林阿姨?”她下意識把桌上的烏龜盒子往身后藏了藏。
林桂鈺的目光在兩人之間轉了轉,看著自己兒子微微泛紅的耳尖和紅透了的脖頸兒上,嘴角越揚越高:“哎呀·~兒媳婦!!我剛好路過警局,想著你們肯定沒吃午飯。”
蘇念之低頭看了一眼手表,現在才十點。
“媽,”顧清逸打斷她,“顧氏集團到市局要跨兩個區,開車至少要一個小時。”
“我坐直升機來的!”林桂鈺回懟了顧清逸,面不改色,回頭瞬間笑容滿面的對蘇念之。把食盒往桌上一放。保溫盒層層打開,香氣瞬間彌漫整個辦公室:松茸雞湯、蟹粉獅子頭、海腸撈飯甚至還有一碟昨天晚上蘇念之直播時隨口提過的一句“聽說蘇州的藕粉桂花糕特別香甜可口,以后有機會一定嘗嘗!”
蘇念之盯著這藕粉桂花糕愣住了:“您怎么……知道…..”
“哎呀,昨晚看你直播說想嘗嘗蘇州的味道。媽當年也從小閨女過來的!”林桂鈺笑瞇瞇地給她盛了一碗,用嘴吹了吹,“快!嘗嘗,特意請的蘇州師傅做的!”
顧清逸看著母親著急獻殷勤的樣子,此地無銀三百兩!太陽穴直跳:“媽,我們在工作。”
“工作也要吃飯!”林桂鈺轉頭對門外看著一個個都在對著電腦屏幕,耳朵豎起來比兔子都高的警員們招手,“來來來,大家都來拿點心!”幾個年輕警員歡呼著涌進來,辦公室瞬間熱鬧非凡。
趁著混亂,蘇念之悄悄的往顧清逸身邊挪了半步,壓低聲音:“你媽是不是在警局安插了眼線?我從進來到現在不到一個半小時……”
顧清逸看著被警員們圍住的母親,面無表情地掏出手機,屏幕上赫然是刑偵支隊群聊的截圖:
【小王:報!蘇顧問帶著早餐進了顧隊辦公室!】
【小李:附圖.jpg(模糊的豆漿照片)】
【技術科老張:@顧隊夫人私聊問我你們聊完沒】
蘇念之:“……”
林桂鈺突然從人群中轉身,一把挽住兩人的胳膊:“走吧,我在桂河樓定了包廂!念之愛吃的油燜大蝦都準備好了!”
蘇念之站在一旁發給顧清逸一個‘求助SOS’的眼神:“你快說拒絕啊!”
顧時清似乎看懂了,面無表情的他也傳遞了一個眼神:“你來吧!”
蘇念之:“……”
“媽!”
“林阿姨!”
林桂鈺越看越歡喜,順手捏了捏蘇念之的臉,“念之啊,你可算來看清逸了!這孩子平時工作忙得連飯都不吃,有你惦記著,阿姨就放心了!”
蘇念之:“……”
顧清逸:“……”
空氣凝固了一秒。
林桂鈺看著兩人,越看越滿意,忽然一拍手:“對了!念之,你下午有空嗎?阿姨新得了一塊上好的羊脂玉,正好給你打個鐲子!”
蘇念之差點被嗆到:“……啊?”
顧清逸拍了拍蘇念之的后背,猛地抬頭:“媽!”
林桂鈺假裝沒聽見兒子的警告,繼續笑瞇瞇地對蘇念之道:“你看你手腕這么細,戴玉鐲肯定好看!再說了,咱們顧家的媳婦……”
“媽!”顧清逸忍無可忍對林桂鈺表示了一個無奈的表情,“您別亂說!”
林桂鈺一臉無辜:“我亂說什么了?念之救了你的命,送個鐲子怎么了?”
顧清逸:“……”
蘇念之:“……”
——這話題怎么越描越黑了?
抗議無效。五分鐘后,顧清逸和蘇念之被塞進加長轎車。林桂鈺坐在蘇念之旁邊,目光慈愛得過分讓人發毛:“念之啊,清逸這孩子從小就不愛說話,他平常都不回家住,阿姨自己一個人孤伶伶的,要不然你再回來住幾天吧,當作陪陪阿姨了!還有他昨晚好不容易回了一趟家,手里啊!一直摸口袋里的東西,我猜是你給的護身符吧?”
顧清逸猛地嗆住。蘇念之低頭尷尬的笑容應和著,耳尖通紅。
車窗外,警局大樓漸漸遠去。“熊大”和“熊二”被暫時托付給物證科照看,兩只烏龜在小魚缸里慢吞吞地爬著,渾然不知自己成了某段微妙關系的見證者。
而此刻的顧清逸,正盯著母親偷偷發給蘇念之的翡翠鐲子照片,已經開始認真思考要不要申請外派到西北地區……
包廂里,水晶吊燈折射出璀璨奢侈的光,圓桌上擺滿了精致的菜肴。林桂鈺坐在主位,左邊是面無表情的顧清逸,右邊是試圖用筷子戳蝦掩飾尷尬的蘇念之。
“念之啊,你看這個鐲子,幫阿姨看看——”林桂鈺從絲絨盒里取出一只通體碧綠的翡翠鐲子,水頭極好,潤滿的光澤,“這可是顧家祖上傳下來的,最適合年輕人戴。”
蘇念之的筷子停在半空,蝦仁“啪嗒”掉回盤子里。
“林阿姨,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她下意識瞥了眼顧清逸,發現他正目不轉睛的盯著面前的松茸雞湯,仿佛那碗湯里藏著什么驚天大案。
“哎呀,什么貴重不貴重的!”林桂鈺拉過她的手,“你救了清逸的命,就是我們顧家的恩人。再說了,這鐲子放著也是放著……”
顧清逸終于抬起頭:“媽,蘇顧問有工作需要,不方便戴首飾。”
“工作?”林桂鈺眨眨眼,“哦對,念之的直播!沒關系,這鐲子能辟邪的,戴著反而安全!”
蘇念之:“……”
這理由居然無法反駁。
林桂鈺趁勢把鐲子往她手腕上套,蘇念之剛要躲,包廂門突然被推開。
“顧隊!”刑偵支隊的小陳氣喘吁吁地站在門口,“灰狼的加密通訊器破解了!技術科發現了重要線索!”
顧清逸“唰”地站起身,動作快得帶起一陣風:“什么線索?”
“他、他最后一條加密信息是發給‘老板’的……”小陳壓低聲音,“提到了‘地下祭壇’和……‘顧家氣運’。”
空氣瞬間凝固。
蘇念之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那剛帶上的綠翡翠鐲子,眼底閃過一絲銳利的光。顧清逸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方才的尷尬蕩然無存,又變回了那個冷峻的刑偵隊長。
林桂鈺看看兒子又看看蘇念之,尷尬的笑到:“你們忙,你們忙!”反正蘇念之已經把顧家祖傳兒媳的手鐲帶上了!
十分鐘后,市局會議室。
投影儀亮起,灰狼的通訊記錄被放大在屏幕上:
【明晚子時,洋房地下室,用顧家血脈開祭壇】
顧清逸的指節敲在桌面上:“‘顧家血脈’是什么意思?”
技術科的老陳推了推眼鏡,往向顧清逸:“根據上下文分析,可能是指……需要顧家人的血來啟動某種儀式。”
蘇念之突然站起身,走到屏幕前指著某個符號:“這不是普通的祭壇符號,是‘奪運陣’。”她轉頭看向顧清逸,聲音發緊,“但老陳說的沒錯,確實是需要顧家人的血,這里看應該是有人想用你的血,來強行奪取顧家百年積累的氣運。”
會議室鴉雀無聲。
顧清逸盯著那個扭曲的符號看了三秒,突然冷笑一聲:“科學解釋?”
蘇念之挑眉,似乎已經料到這個跟他對著干刑偵隊長要問什么了,所以早有準備:“有啊!血液中的干細胞在特定磁場下會釋放生物電,而你們顧家祖墳的就是磁鐵礦……”
“夠了。”顧清逸打斷她,“行動計劃:今晚十點,突擊老洋房。”他頓了頓,看向蘇念之,“你,跟著物證科在外圍待命。”
蘇念之瞇起眼睛,歪著頭無所謂的講到:“顧隊,沒有我,你們連地下室的門都打不開。”
“那是警方的工作。”
“那門上刻的是‘鎖魂紋’,普通工具根本就打不開,而且還——”
“蘇念之。”顧清逸突然靠近一步,聲音壓得極低,但卻用在場的人都能聽清的聲音講到:“你知道如果我媽發現你跟我去冒險,會往警局送多少頓午餐嗎?”
蘇念之:“……”這話比任何一句勸阻都有震懾力。
一旁的警員們假裝研究資料,耳朵豎得老高。
最終,顧清逸拿起車鑰匙:“所有人準備行動。蘇顧問……”他瞥了眼她攥在手里的翡翠鐲子,“戴上它,站最后面。”
蘇念之低頭看了看鐲子,突然笑了:“顧隊,你這是同意我參與了?”
顧清逸已經走到門口,頭也不回:“我是怕你死了沒人還我媽的鐲子。”
警員們憋笑憋得滿臉通紅。仿佛在看一對歡喜冤家,蘇念之把鐲子往手腕上一套,碧綠的光澤映著雪白的皮膚,抬頭時眼底燃起戰意。
——好戲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