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廚的油膩空氣似乎凝固了。顧清逸背靠著冰涼的瓷磚墻,指尖還殘留著塑料盤邊緣的油膩感,以及…那份被蘇念之戲謔目光灼燒的窘迫。他煩躁地抓了把頭發,硬茬的發絲刺著掌心。
“任務需要”四個字,在他自己聽來都尷尬無比。在她面前,他自認為完美偽裝和冷靜,總是輕易土崩瓦解。從祖墳里并肩作戰的微妙默契,到顧家別墅里被迫當“人形暖爐充電寶”的尷尬,再到此時此刻燒烤攤服務員的“社死現場”……這個女人簡直就在往他人生軌道里精準投放了一枚無法預測的“破防”炸彈。
他掏出加密手機,屏幕的冷光映著他緊繃的下頜線。指尖飛快地敲擊:「目標人物出現后,啟動B計劃。身份暴露風險高,A點撤離。」發送給搭檔老陳。
信息發送成功的提示音剛落,簾子外王小貓那極具穿透力的笑聲又傳了進來,夾雜著蘇念之清淺卻清晰的聲音,似乎在評價著什么“肉質鮮嫩”。顧清逸下意識地又摸了摸心口內袋的位置,那個小小的三角符安穩地貼著皮膚,帶著一絲期待的暖意,和無聲的安撫劑,讓他狂跳的心率稍稍平復。
身份暴露?在她面前,他似乎從來就沒真正隱藏成功過。
他深吸一口氣,重新戴上口罩和那頂壓得極低的鴨舌帽,將眼底翻涌的情緒盡數壓回心底。撩開油膩的布簾,他再次融入喧囂的夜市煙火氣中,刻意繞開了蘇念之那一桌,動作迅速而敏捷地收拾著其他桌子,目光銳利地掃過巷口每一個可疑的身影。那份屬于刑偵隊長的專注與壓迫感,即使裹在廉價的圍裙下,也隱隱透出鋒芒。
“念之!你剛才看到沒?顧隊那表情!嘖嘖嘖,簡直像被雷劈著了還不好意思喊疼!”王小貓灌了一大口啤酒,拍著桌子,笑得眼淚汪汪,“哈哈哈,念之你太損了!你還敢拍他屁股!你可真是老虎頭上拔毛——找死呢!不過……”她賤兮兮地壓低聲音,“你說他真是任務?盯梢誰啊?這條街有嫌疑犯啊?念之你知道我的,我膽子可是最小的…”
蘇念之慢條斯理地挑著烤魚上的刺,眼神不經意地掠過不遠處那個忙碌的深藍色身影,唇角微揚:“誰知道呢。顧大隊長神出鬼沒,萬一是他難以啟齒的愛好呢?他的心思比他的案子還難猜。”她端起杯子,跟王小貓碰了一杯,冰涼的啤酒滑過喉嚨,心頭一絲自己也說不清的異樣。
重逢的荒誕感過去后,看到他在這市井煙火里,穿著圍裙,做著與他身份氣質格格不入的事,竟讓她莫名覺得…有點真實?不再是那個不近人情的“顧閻王”。
“管他呢!反正這場面夠我笑一年!”王小貓掏出手機,“不行,我得發個朋友圈!隱晦地表達一下對燒烤攤服務生顏值的震驚!絕對能炸出一堆潛水黨!”
蘇念之笑著沒阻止,目光落在顧清逸那挺拔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感。他正彎腰收拾一桌狼藉垃圾,動作間,圍裙下擺微微掀起一角,露出別在后腰一個鼓囊囊的硬物輪廓。蘇念之眼神微微一凝。
‘槍’。
看來這“任務”,絕非兒戲。方才戲謔的心情瞬間沉淀下來,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悄然爬上。這煙火鼎沸的大街小巷,暗流涌動。
“小貓,”蘇念之放下筷子,語氣輕松地轉移話題,“明天直播的內容,那套二手房資料發我看看?”
“哦對對對!”王小貓一想到掙錢的事情,興奮地翻手機,“房東急售!價格超低!就在老城區那片,民國時期的老洋房!獨棟!帶小院!就是……咳咳,據說有點‘故事’。”她眨眨眼,意思不言而喻。
蘇念之接過手機,快速瀏覽著照片。精細的雕花鐵門,布滿爬墻藤蔓的灰磚外墻,木質樓梯盤旋而上,處處透著歲月沉淀的痕跡和陰郁感。
“是有點意思。”蘇念之指尖劃過屏幕上那扇通往地下室的厚重木門,“氣場很沉,怨氣很重,怨念纏繞,煞氣郁結不散。典型的‘兇宅’,而且…不止一層怨。”她微微蹙眉,目光鎖定在那扇地下室的木門照片上,仿佛能穿透屏幕感受到門后傳來的惡意。
“哇哦!兇宅探秘直播!流量密碼啊念之!”王小貓激動地搓手,“明天幾點?我提前預熱!”
“下午兩點吧。”蘇念之將手機遞回,目光再次若有若無地飄向顧清逸的方向。他正端著托盤走向后巷的垃圾堆放點,步履沉穩,眼神卻警惕地掃視著四周。就在他身影即將隱入巷子陰影時,蘇念之看到他極其隱蔽地朝巷口某個方向,微微點了點頭。
蘇念之順著那個方向看去。路口昏黃的路燈下,一個穿著灰色連帽衫,身材消瘦的男人正低頭點煙,帽檐壓得很低,看不清臉。他點煙的動作似乎有些急躁,打火機擦了好幾下才點燃。火光映亮他下頜一瞬,隱約可見一道細長的疤痕。
‘目標?’
就在這時,那灰帽衫男人似乎察覺到什么,猛地抬頭,警惕的目光像毒蛇的信子,猝不及防地掃過燒烤攤這片區域!蘇念之反應極快,在他目光掃來的瞬間,自然地側過頭,笑著對王小貓說了句什么,仿佛只是朋友間的閑聊。
那道陰冷的目光在她和王小貓身上短暫停留了一秒,似乎環顧四周沒發現異常,隨即又迅速移開,最終落在了后巷入口——顧清逸消失的方向。男人猛吸了最后一口煙,將煙頭摁滅在墻上,隨手躺在地上,踩了幾下,轉身,快步融入了比街角更深的黑暗里。
顧清逸在同一時間從后巷走了出來,手里空空如也。他若無其事地繼續收拾著旁邊的空桌,真像一個服務員。但蘇念之敏銳地捕捉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凝重。他拿起一個空啤酒瓶,走向王小貓她們這桌:“老板,空瓶收一下。”聲音透過口罩,依舊低沉平穩。
蘇念之抬眼,正好對上他深邃的目光。這一次,那目光里沒有了之前的窘迫,只剩下一種帶著警惕的審視和警告的銳利。根據前幾次合作的默契,他在提醒她:‘危險,遠離。’
蘇念之唇角彎起一個極淡的弧度,帶著了然卻也帶著一絲不以為然的挑釁。她慢悠悠地將自己面前的空瓶推給他,指尖不經意地擦過他戴著一次性手套的手背,一絲微弱的暖流瞬間傳遞過去。
顧清逸手中的動作一僵,迅速收回了手,仿佛被燙到。他抓起瓶子,轉身就走,耳根在昏暗的燈光下似乎又泛起了一層薄紅。
“噗…”蘇念之差點沒忍住笑出聲。這“充電寶”的效果,還真是立竿見影。
王小貓看著顧清逸倉促的背影,又看看蘇念之臉上那抹意味深長的笑,一臉八卦:“念之,你跟顧隊剛才…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眼神‘交流?我怎么覺得他耳朵紅了?”
“你看錯了,燈光問題。”蘇念之淡定地拿起一串烤串,“趕緊吃你的吧,明天還要直播‘兇宅’呢。”她想起什么,“對了,那套房子具體地址發我定位,我得提前過去踩踩氣場。”
次日下午,陽光被厚重的云層過濾。老城區特有的寧靜與破敗交織在一起,梧桐樹的葉子開始泛黃,無聲地飄落。
蘇念之按照定位,獨自一人找到了那棟民國老洋房。雕花鐵門緊閉,門上掛著一把銹跡斑斑的大鎖。院墻很高,攀爬著枯萎的藤蔓,更添幾分蕭瑟陰森。即使站在門外,蘇念之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撲面而來的壓抑氣場。怨氣、煞氣、還有一種更深沉…仿佛地底下的陰冷寒意,絲絲縷縷地從院墻內滲出,一股灰黑色的怨氣纏繞整個房子。
她繞著圍墻走了一段,找到一處相對低矮、藤蔓稀疏的角落。她左右看了看,確認無人,足尖在墻面借力一點,身姿輕盈如燕,悄無聲息地翻過了近兩米高的圍墻,穩穩落在荒草叢生的院子里。
院內景象比照片上更加破敗。荒草沒膝,假山傾頹,干涸的水池里積滿枯葉和淤泥。那棟兩層高的老洋房靜靜矗立著,窗戶大多破損,像一只只失去神采的眼睛。整棟建筑的氣場如同一個巨大的、充滿污穢的漩渦,而漩渦的中心,正是那扇位于房子側面、通往地下室的厚重木門。
蘇念之沒有貿然的靠近主樓。她走到院子中央,閉目凝神,雙手結印于胸前,指尖縈繞起一層極淡的金色光暈。她口中默念清心咒,無形的靈力以她為中心擴散開來,試圖驅散一些彌漫在空氣中的負面能量,同時更清晰地感知此地的“脈絡”。
“怨魂不止一個…年代久遠…執念深重…地下室…”她低聲自語,眉頭越蹙越緊,“不止是怨氣…還有…陰金的氣息?雖然微弱,但殘留的軌跡…和周大海的手法同源?!”這個發現讓她心頭猛地一沉。
周大海案牽扯出的“陰金”與地下祭壇,竟然在這里也留下了痕跡?是巧合,還是…那個隱藏在暗處的“熟悉你我的人”,觸角已經延伸到了這里?
她猛地睜開眼,目光如電,射向那扇緊閉的地下室木門。門板上,幾道極其隱蔽、用特殊顏料繪制的常人肉眼難辨的扭曲符文,正散發著不祥的微光!
就在這時——
“嗚——嗚——!”
刺耳的警笛聲由遠及近,尖銳地撕裂了老城區的寧靜!警笛聲并非一輛,而是數輛,方向…正朝著這片區域疾馳而來!
蘇念之心頭警惕的環顧四周,她迅速收斂氣息,身形一閃,躲進了一叢茂密的冬青樹后。幾乎在她藏好的瞬間,老洋房那扇沉重的雕花鐵門外,傳來了急促的剎車聲、開關車門聲和紛亂的腳步聲!
“警察!開門!”
“里面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放棄抵抗!”
副隊長張源熟悉聲音透過擴音喇叭響起,清晰地傳遍整個街區:
“灰狼!我知道你在里面!你跑不掉了!放下武器,出來投降!”
站在一邊高冷警惕,黑著臉的一米九不說話的男人,直視前方。
是顧清逸!
蘇念之躲在樹叢后,屏住呼吸,心臟卻不受控制地加快了跳動。她透過枝葉縫隙向外看去。只見鐵門外,數輛警車呈扇形堵死了出路,身穿防彈衣、荷槍實彈的刑警嚴陣以待。張源一手舉著擴音喇叭,而顧清逸帶著其他隊員,一手穩穩地按在腰間的配槍上。他脫掉了那身可笑的圍裙,換回了筆挺的警服,帽檐下的眼神銳利如刀刃,四周散發著凜冽的肅殺之氣,與昨日燒烤攤上的“服務員”判若兩人。
他怎么會直接帶人包圍這里?目標是那個“灰狼”(灰帽衫男人)?難道…他追蹤的目標,竟然他也躲進了這棟她即將直播的“兇宅”?
蘇念之的視線越過顧清逸挺拔的身影,落在他身后嚴陣以待的警員身上。突然,她的目光定格在其中一個年輕警員臉上——那人臉色蒼白顫抖得有些不正常,眼神深處藏著一絲難以言喻的…興奮還是緊張?他握著槍的手指關節用力泛白,卻帶著一股惡意的灰黑色氣息,正從他緊貼著槍柄的指尖,絲絲縷縷地溢出!
不對勁!
蘇念之瞳孔驟然收縮!她猛地看向那棟死寂的老洋房,又看向那個眼神異常的警員,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間竄上脊椎!
顧清逸認為他們的目標是在屋里,但其實真正的危險,恐怕就潛伏在他自己的隊伍之中!那個“熟悉你我的人”的棋子,已經悄然混了進來!這根本就是一個精心設計的陷阱!他們的目標不僅僅是“灰狼”,更是顧清逸!
“砰——!”
他居然開槍了!
一聲震耳欲聾的槍響,毫無預兆地從老洋房黑洞洞的二樓破窗處爆出!目標直指站在最前方的顧清逸!
“顧隊小心!”驚呼聲四起!
顧清逸反應快到了極致,在槍響的瞬間身體已本能地向側后方撲倒!子彈帶著灼熱的氣流,險之又險地擦著他肩頭的警服飛過,擊打在他身后的警車引擎蓋上,濺出刺目的火星!
“隱蔽!還擊!”顧清逸厲聲喝道,翻滾到一輛警車后作為掩體。訓練有素的警員們迅速散開,尋找掩體,槍口齊齊指向槍聲來源的二樓窗口。
現場瞬間陷入一片寂靜混亂!槍聲與玻璃破碎聲交織!
就在這混亂爆發的最**,蘇念之清晰地看到,那個眼神陰狠的年輕警員,并未第一時間尋找掩體或向二樓射擊。他嘴角勾起一個惡意的弧度,握槍的手,極其隱蔽地、緩緩地抬了起來,黑洞洞的槍口悄無聲息地對準了顧清逸藏身的警車輪胎下方——這是一個射擊的死角盲區!他眼中灰黑色的惡意瞬間暴漲!
“顧清逸!小心后面!”蘇念之再也顧不得那么多的隱藏,猛地從藏身的樹叢后站起,大喊一聲,清越的嗓音帶著穿透一切混亂的靈力,如同炸雷般炸響在所有人的耳邊!
與此同時,她一直貼身佩戴在腕間、被衣袖遮掩的那只羊脂白玉鐲,驟然爆發出溫潤的光芒瞬間籠罩她全身,形成一道無影的屏障!而她藏在口袋里的手,早已捏緊了這數張符箓,無形的靈力波動如同漣漪般擴散開來!
顧清逸在聽到蘇念之聲音的,心頭劇震!他甚至來不及思考她為何會出現在這里,身體已遵循著無數次生死邊緣磨礪出的本能和對她聲音近乎盲目的信任,猛地向側前方全力撲出!
“砰——!”
第二聲槍響從后背開來!
幾乎就在他撲出的同時,一顆子彈帶著小人的尖嘯,精準地打在了他剛才藏身的位置!水泥地面被打出一個深坑!
顧清逸驚魂未定地回頭,正對上那個年輕警員,從驚鄂的眼神隨即轉為猙獰的面孔!那警員見一槍落空,眼中緊張無比,槍口迅速調轉,竟是不顧一切地再次瞄準了暴露在外,剛剛撲倒還尚未站穩的顧清逸!
“叛徒!”
“拿下他!”
其他警員也終于反應過來,怒吼著調轉槍口!
但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那叛徒的手指已然扣下扳機!
千鈞一發!
“嗡——!”
一道無形中帶著凈化之力的金色波紋,以蘇念之為中心,水波般迅疾蕩開!那波紋掃過叛徒持槍的手腕,他扣動扳機的動作像是瞬間陷入了粘稠的泥沼,變得停滯不前!一股冰冷刺骨的麻痹感順著手臂竄上大腦,這讓他眼前一黑!
“呃…啊…!”叛徒發出一聲短促的痛哼,槍口不由自主地歪斜!
“砰!”第三槍打在了空處!
這瞬間的遲滯,對訓練有素的刑警來說已經足夠!
“砰!”“砰!”兩聲槍響!顧清逸和另一名反應最快的警員幾乎同時開火!子彈精準地擊中了叛徒持槍的手臂和大腿!
“啊——!”叛徒慘叫著跪地,全身倒地向前,手中的槍脫手飛出!
“控制住他!”顧清逸厲聲斥喝道,幾名警員立刻撲上,將還在掙扎嘶吼的叛徒死死按在地上!
顧清逸喘著粗氣,暗罵了一口,迅速更換彈夾,冰冷的眼神掃過被制服的叛徒,隨即猛地抬頭,目光如炬,穿過彌漫硝煙和混亂的“戰場”,精準地鎖定在圍墻內里那抹被溫潤如月白光籠罩的纖細身影。
蘇念之站在荒草叢中,長發被混亂的氣流微微拂動。她臉色有些蒼白,顯然是剛從倉促驚嚇中強行催動玉鐲和符箓消耗不小。但她的背脊依舊挺得筆直,清亮的眼眸隔著狼藉庭院與硝煙,與顧清逸的目光在空中激烈碰撞!
兩個人的再次相遇,沒有言語。眼神中只有震驚,難以置信還有一絲劫后余生的悸動…以及更復雜的情緒,在兩人交匯的眼神中如海浪波濤洶涌。
她怎么會在這里?她怎么知道有叛徒?那籠罩她的白光是什么?剛才那遲滯子彈的力量是從哪來的…
無數疑問瞬間塞滿顧清逸的腦海,幾乎要將他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科學”堡壘徹底拆遷!但此刻還不是問這些的時候,戰斗遠遠還未結束!二樓那個槍口再次探出!
“火力壓制二樓!突擊組準備強攻!”顧清逸壓著心頭翻江倒海的震撼,立刻把自己的注意力拉回眼前的危機四伏,聲音嘶啞卻依舊沉穩有力,迅速簡潔明了下達指令。只是他握著槍柄的手,剛剛從驚險中而泛著青白和細細的微汗,目光卻不由自主地再次掃過圍墻內躲在樹叢中蘇念之的身影,現在已經悄然后退,再次隱入了陰影之中,仿佛從未出現過。
然而,空氣中殘留的那一絲清冽的檀香氣息,和心口位置三角符傳來的溫熱感,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清晰,也都在默默無聲地宣告著:她來過。她救了他一次。又一次。
老洋房內的槍聲再次激烈響起,警方的第三輪強攻開始了。顧清逸的世界卻被蘇念之這枚“原子彈”,掀起了前所未有的滔天駭浪。
科學?玄學?界限在哪里?他對她的認知,似乎再一次被徹底顛覆。而這場針對他的兇險的圍殺背后,是否也藏著指向那個神秘“熟悉你我的人”的線索?
混亂硝煙戰場中心,顧清逸的眼神變得無比沉靜。他一邊指揮著戰斗,一邊下意識地再次按住了心口的位置。
蘇念之…你身上,到底還有多少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