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錦雖然沒有教兒子寫字，不過經常給他看畫冊，也教他繪畫基礎，所以裴啟東畫出來的人物，很明顯看出是一位老人。

軍營里除了軍嫂和孩子們，都是軍人，大家都穿著軍裝，裴啟東畫的人穿的是普通棉衣。

宋時錦以為部隊來人了，便問裴淮川：“這人是誰？”

裴淮川表情凝重，什么也沒說就走了。

宋時錦又問萬建平：“萬連長，啟東畫的這人是誰？”

萬建平搖頭：“不認識，今天部隊并沒有外人來。”

……

裴淮川半個小時后回來。

裴啟東還關心老人是不是人販子，聽到裴淮川說不是，開心道：“爸爸，那我能要他的禮物嗎？”

裴淮川頓了一下，說道：“收別人的禮物，你也要回禮同等價值的禮物，你打算用什么交換？”

裴啟東說：“我能用媽媽給我的零食交換嗎？”

裴淮川搖頭：“要拿你最珍貴的東西交換。”

裴啟東最值錢的禮物，就是鄭玉瓊給他買的飛機模型，他還沒有玩膩，舍不得送出去，就說：“那我不要爺爺的禮物。”

宋時錦好奇：“啟東口中的爺爺到底是什么人？什么時候來軍營的？”

裴淮川看著媳婦，搖了搖頭，宋時錦便明白不方便說。

……

裴啟東又來到了蔬菜大棚里。

爸爸說想要爺爺的禮物，就得用它最珍貴的飛機模型換，他舍不得，但是去欣賞一下爺爺的飛機總可以吧。

可是，他來了好幾次，也沒有看到上次的老人。

回去后，小朋友們都在聽媽媽講課，也沒人陪他玩，裴啟東就留在蔬菜大棚里玩。

看到蘿卜地里的蘿卜個頭特別大，裴啟東就想著幫忙拔出來，送到炊事班去。

這個大蘿卜有三四斤，裴啟東人小力氣小，拔起來特別費勁。

使出了出來的力氣，猛地拔出了蘿卜，自己也因為慣性摔倒在了地上。

忽然，大棚里傳出了一陣笑聲。

回頭一看，正是上次的老人。

裴啟東從地上爬起來，開心道：“爺爺，這幾天你去哪里了？我都沒有看到你。”

老人走過來，幫裴啟東拍掉身上的土，說：“爺爺這幾天忙著工作，沒空出來，你找爺爺有事嗎？”

裴啟東仰著頭問：“爺爺在哪里工作，我可以去找你玩嗎？”

“不行啊，爺爺的工作不能讓人打擾。”

“我保證不說話，爺爺能讓我看看你的飛機嗎？”

老人哈哈大笑：“原來你是為了爺爺的飛機，明天這個時候你過來，爺爺送一個給你。”

裴啟東搖頭：“我不要，就是看看。”

“我送給你的，為什么不要？”

“我最珍貴的禮物是小姨送的，不能隨便送人。”

“原來你是要給我回禮，小娃娃還知道禮尚往來，送禮最重要的是心意，只要送到心坎上，無關乎禮物的貴重，你送一個蘿卜給爺爺，爺爺也開心。”

聽到不用送出自己的小飛機，裴啟東開心道：“我回家拿一個大蘿卜送給爺爺。”

老人指著地上，剛拔出的蘿卜說：“這個就可以，不用回去拿。”

“這個蘿卜是部隊的，我不能拿來送禮，爺爺，你等我一會兒。”

說著，裴啟東撒開小腿跑出大棚。

……

沒一會兒，裴啟東就抱著一個大蘿卜回到蔬菜大棚。

老人的手里拿著一個飛機模型，做工精致，比裴啟東的飛機看起來高級許多。

裴啟東從老人手中接過飛機模型，說道：“爺爺，你的飛機跟我的不一樣，比我的沉很多。”

老人說：“我這兩個是等比例復制的戰斗機模型，內部結構跟真飛機一樣。

裴啟東用手輕輕撫摸：“真漂亮！”

“這個飛機還可以拆開。”說著，老人把飛機模型上的零件一件一件拆開。

裴啟東認真看著。

等全部拆完了，老人問：“你剛才已經看過了我拆解的過程，現在拼裝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裴啟東滿臉興奮，拿起飛機模型的小零件，一件一件拼裝起來。

看到模型恢復了原樣，老人眼中滿是贊賞：“小娃娃，你想不想自己制造一架戰斗機？”

裴啟東眼睛一亮：“當然想，回去我讓媽媽給我買零件，我要做一個非常漂亮的飛機。”

“不是做飛機模型，是做真正的飛機，戰斗機。”

裴啟東歪著小腦袋：“真飛機很大，我是小孩子，拿不動大的零件。”

“制造飛機可不只是簡單的拼裝，還要考慮它的功能性和實用性，需要先學習很多基礎知識，你有興趣學嗎？”

“嗯嗯。”裴啟東興奮地點頭。

老人捏捏裴啟東的臉說：“那你每天這個時間段過來找我，我教你如何制造飛機，不過這是咱們之間的秘密，你不能告訴任何人。”

裴啟東問：“爸爸媽媽也不行嗎？”

老人蹲下身子說：“既然是秘密，就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

裴啟東看向手中的飛機模型：“那這個飛機我豈不是不能帶回家了。”

“可以帶回去，只要不說是來跟我學習就行。”

……

趙素蘭見孫子滿臉笑容，一蹦一跳地回來，問道：“啟東，你剛才抱了個大蘿卜，這么快就吃完了嗎？”

裴啟東說：“我拿去送人了。”

趙素蘭笑道：“誰家沒有蘿卜，還需要你送。”

看到孫子手里拿著一個飛機模型，跟家里的不一樣，趙素蘭以為他是拿蘿卜換回來的，就說：“你玩的時候要小心，別給人家弄壞了。”

裴啟東應了一聲，就進屋去。

……

裴淮川下班回來，趙素蘭喊屋里的裴啟東出來吃飯。

裴啟東答應了一聲，卻遲遲沒有過來，趙素蘭就進去催促。

看到炕上擺著許多小零件，趙素蘭大驚失色：“啟東，你怎么把飛機弄壞了？這可咋整，這地方也買不到飛機賠給人家。”

裴啟東說：“不用賠，這是我自己的東西。”

宋時錦聽到動靜，問怎么了。

趙素蘭指著炕上的飛機模型零件說：“拆成這樣，八成是拼不回去了，啟東說是用一個蘿卜換回來的，小孩子不懂，一個小飛機能買幾車蘿卜，時錦，你打個電話讓他大舅幫忙買一個飛機賠給人家。”

裴啟東說：“奶奶，飛機模型沒有壞，只是被我拆開，我會把它拼回去的。”

宋時錦說：“那你吃完飯把它復原，要是復原不了，跟小朋友說，媽媽讓舅舅重新買一個還給人家。”

裴啟東把最后一個零件拆開，裝在了餅干盒子里，下了炕，說道：“不用，這是爺爺送給我的。”

宋時錦問：“就是上次你畫的那個爺爺？”

裴啟東點頭。

雖然是大人送的，但用一個蘿卜做回禮也不合適，宋時錦想著一會兒準備一些點心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