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明已經死了,等陳博來到他家里的時候,楊明的尸體都已經僵硬了。
看著掛在房梁上的男人的尸體,陳博臉色鐵青,一句話都沒有說。
接下來的時間他去了一趟醫院,找到了楊明的老婆,那是一個已經癌癥晚期的女人。
骨瘦如柴的女人躺在病床上,旁邊有一個十五六歲的男孩在照顧。
陳博讓人把男孩帶到了一邊,然后明白了所有事情。
楊明只是一個棋子,是有人給了他一百萬讓他來干這件事情的。
男孩說前兩天他父親把一百萬交給他,讓他留在醫院,照顧好父親。
整件事情楊明的家人并不知情,包括現在楊明的死。
陳博并沒有為難那對可憐的母子,問過話之后就帶著人走了出來。
他們都是可憐人,至于楊明,更是別人手里一顆不足輕重的棋子,就連他得死也沒有任何人在乎,那一百萬就是買他命的錢。
“博哥,線索好像斷了啊。”走出病房,向強對陳博問道。
陳博的一張臉陰沉的可怕,他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楊明死了,線索到這里算是徹底斷了,想要找到那個指使他的人似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了。
更何況現在杭城的局勢復雜,再加上那些對杭城虎視眈眈的大家族,一時間根本就無法確定誰是兇手。
我崛起的太快了,所以樹立的敵人也太多了。
就只說一個杭城,表面上那些人都對我畢恭畢敬,可是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對我恨之入骨。
因為道理很簡單,蛋糕是固定的,利益是不會變的。
你拿走的多了,別人自然也就拿走的少了。
這個世界上從來不缺為了利益而殺人的人。
病房里面,趙解放幾個人已經走了出去,此時只剩下我和祝葉青兩個。
身上的骨頭斷了三處,不過已經打上了止疼針,現在我的狀況已經好了很多。
“給我來點水,我很渴。”我轉頭,對祝葉青說道。
祝葉青點了點頭,倒了一杯水,然后用棉簽沾水,輕輕地濕潤我已經干裂的嘴唇。
我望著祝葉青,心里有種深深的后怕。
我知道,這次很危險,我算是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現在還能活著,簡直就是一種幸運。
當然了,我之所以還活著,也多虧了當時葉元霸的反應足夠快。
祝葉青一聲不吭的望著我,只不過片刻之后,她的眼睛就紅了起來,然后淚水如同水滴一般滴答滴答的落了下來。
“不要哭了,我這不是沒事嗎。”我對祝葉青笑了笑,安慰她。
可是此時的祝葉青卻再也壓抑不住心里的情緒,輕輕地趴在了我的身上,然后抽泣了起來。
她哭了很久,好像把這幾天的擔驚受怕都哭了出來。
然后祝葉青抬起頭,用哭的紅腫的眼睛望著我。
“陳長安,你知道我這幾天是怎么過來的嗎,我很害怕,害怕你就這樣醒不過來了,我不想也不敢再失去你了。”祝葉青一邊抽泣,一邊對我說道。
我輕輕地摟著祝葉青,我知道,這三天來她一定擔心到了極點。
雖然在外人面前,祝葉青是一個冰冷的如同蛇蝎一般的女人。
可是我了解她,冰冷狠毒不過是她用來保護自己的偽裝,其實祝葉青是一個極度重情的女人。
要不是重情,她也不會在董梁死后一心想要調查董梁的死因,想著要給他報仇。
甚至她早就做好了準備,等到給董梁報了仇,她就會下去陪伴董梁。
不過幸好,她遇到了我。
是我讓祝葉青原本已經死了的心又活了過來,是我讓她有了全新的開始。
我不敢想象,如果這次我真的死了,祝葉青會有多傷心。
“別傷心了,我是你的男人,我還要守在你身邊呢,我可不能就這么死了。”我輕輕撫摸著祝葉青的頭發。
“如果你死了,我也不會活著了。”祝葉青抬起頭,望著我說道。
她的眼神堅定,我知道他說的是真的。
我伸手,撫摸著她的臉頰,心中感動到了極點,有很多話想說,可是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人世間最幸福的事,莫過于有一個愿意和你生死相隨的女人吧。
現在這個社會,這種女人實在是太難得了。
“我會陪著你,永遠都陪在你的身邊。”我牽著祝葉青的手,輕輕地對她說道,就像是一種承諾。
祝葉青把我的手貼在她的臉上,雖然臉上還是掛著淚痕,不過卻露出了一個開心的笑容。
就在這時,病房門打開了,被向強推著的陳博走了進來,還有跟在他們身后的葉元霸。
祝葉青回頭看了一眼陳博,然后起身走了出去。
陳博來到我的床前,對我咧嘴笑了一下。
“安哥,你終于醒了,你感覺怎么樣?”陳博對我問道。
我輕輕地搖了搖頭,然后說道:“不怎么樣,快他娘的疼死我了。”
緊接著,我對他問道:“事情調查的怎么樣?”
其實從陳博一進來,我看到他難看的臉色就知道他應該沒有調查出什么。
果然,聽到我的話之后,陳博搖了搖頭,然后說道:“線索斷了,對方做的很干凈。”
接下來陳博就把調查到的情況跟我說了一遍。
聽陳博說完,我也沉默了很久。
對方找的是一個急需用錢的渣土車司機,一開始應該就已經說清楚了,不管事情成與不成,最后那個楊明都會死。
只要他一死,線索也就徹底斷了,根本就沒法繼續查了。
“能把事情做得這么干凈,對方應該早就謀劃過了,你覺得誰的可能性更大一點?”我望著陳博,對他問道。
聽到我的話,陳博陰沉著臉扯了扯嘴角。
“他媽的,我現在看誰都有嫌疑。”陳博有些惱火的說道。
看著陳博的樣子,我笑了起來。
我受傷,還差一點死掉,這對于陳博來說是一件不可接受的事情。
現在祝葉青不再過問杭城的事情,所以平時所有事情我幾乎都交給陳博來處理。
而現在,我在杭城差點被人給做掉,最關鍵的是他居然連兇手是誰都查不出來,這讓陳博怎么能不惱火。
“既然對方早有準備,那估計一時半會也查不到,不要著急,慢慢來,總會有人露出馬腳的。”我對陳博說道。
我是在安慰他,因為陳博的性格我是知道的,他本來就有一股狠勁,現在斷了兩條腿,更是讓他身上多了一股子的戾氣。
所以我擔心他一怒之下又把杭城搞得雞飛狗跳。
常儉死后,杭城已經亂了很長時間了,現在剛剛安定,我不想讓杭城再 亂下去了。
陳博是聰明人,我的話他當然聽得懂。
“我知道安哥,我心里有數,不會做的太過分。”陳博說道。
我點了點頭,看了一眼葉元霸。
葉元霸咧嘴對我笑了一下,只是點了點頭,什么也沒有說。
兩天之后,我身上的傷已經好了很多,至少不再那么疼了,還可以再床上坐上一會。
這幾天祝葉青一直在醫院陪著我,照顧我。
她整個人看上去瘦了一圈,也憔悴了不少。
我本來想要她好好休息,找個護士就行。
可是被祝葉青給拒絕了,她說別人照顧我她不放心,必須要她親自來才行。
我又感動又心疼,不知道該對祝葉青說什么才好。
下午的時候,周一清來到了醫院。
葉家那邊傳來了消息,周騰云想要周一清去北京然后跟他一起去嶺南。
原本打算是我陪著周一清一起去的,可是現在我傷成了這樣,這個計劃只能作廢了。
“陳長安,這次不管怎么說都要謝謝你了,算我欠你一條命,我這人最是知恩圖報,放心,以后我一定會報答你的。”周一清站在病床前,對我說道。
“客氣了,我只不過不想被人牽著鼻子走而已,然后順帶算是救了你,所以你一定不能忘了啊,這可是救命之恩,救命之恩!”我笑著對周一清說道。
跟這位周家的二公子接觸了這段時間,他的性格我已經摸透了,所以調侃兩句無傷大雅。
“他娘的,現在躺在床上還這么功利,反正以后周家就是老子的了,想做什么生意,你跟我說就行。”周一清有些惱火的說道。
“哈哈哈哈,我這情況也沒法送你了,那就祝周公子一路順風,早日回到嶺南。”我對他擺了擺手。
周一清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直接走了出去。
剛才我只不過是在跟周一清開玩笑而已,因為我看得出來,他不是忘恩負義的人,所以他要真的成了周家家主,根本不用我說,他也一定會報答我的。
杭城,某處辦公樓里面,兩個男人相對而坐。
“這次沒能殺了陳長安,實在是有點可惜了。”坐在靠窗位置的男人有些惋惜的說道。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嗎,你這是在找死,在逼我!”對面的男人聽到他的話之后憤怒的咆哮著。
面對他的憤怒,靠窗的男人并沒有生氣,只是說道:“我知道你會怪我,可是難道你就甘心這么一直在他陳長安面前低一頭嗎,從小到大你就說要出人頭地,要做老大,怎么現在你變了!”
聽到他的話,對面的男人沒有說話,只是嘆了一口氣,抽出煙來吸了一口。
他的眉頭緊緊的皺著,臉色陰晴不定。
“可他畢竟對我有恩。”他說道。
"有恩?他的恩情你早就還清了,所以你們誰也不欠誰了!"坐在窗邊的男人說道。
聽到他話,抽煙的男人有些無奈的又嘆了一口氣。
“可是現在不是動手的時候,你有點急了。”
聽到他的話,另一人點了點頭,然后說道:“我是有點急了,不過沒事,最大的收獲,就是我看到表明了態度。”
聽到他的話,抽煙的男人搖了搖頭,有些無奈的說道:“你們這是在逼我,逼我做個不仁不義的人。”
“想要做大事,就要心狠手辣,這句話也是你說過的,我一直記得,難道你忘了嗎?”那人說道。
抽煙的男人只是沉默,一句話也沒有說。
窗邊的男人站了起來,走到了落地窗前,望著外面,然后說道:“那個周一清就要回去了,如果他真的做了周家的家主,陳長安的實力會更強,所以我不打算讓他能活著回去。”
“你說什么,你要動周一清!”抽煙的男人有些震驚。
窗邊的那人轉過了身,對抽煙的男人點了點頭,然后說道:“ 我已經安排好了,他就要死了。”
杭城機場外,周一清帶著兩個保鏢在車里走了下來。
這兩個保鏢正是佟展帶來杭城的古武者,雖然我很想把兩人留在自己身邊,可是我知道,周一清現在比我更需要兩人,因為現在他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佟展,這一次周一清并沒有把他帶走,而是繼續交給陳博看管。
走下車的周一清腰桿挺的筆直,一副意氣風發的樣子。
現在的他確實很得意,從來都沒有過的得意。
作為一個私生子,他從小和母親一直躲在國外,就算是回國了也被周一乾各種欺負,被人罵野種。
雖然被一直被周一乾打壓,可是周一清根本不敢表達任何的不滿。
因為他才是周騰云的長子,是周家未來的接班人,并且幾乎掌控著整個周家。
可是現在,情況已經完全發生了改變。
原來那個一直騎在自己頭上的周一乾才是野種,還是他那個娘和管家佟展搞出來的野種!
而自己是父親唯一的兒子,也是周家家主無可爭議的繼承人。
現在父親已經被葉家救出來了,只要回到嶺南,就能控制整個周家。
而自己,也將完全取代周一乾!
所以現在的周一清很得意,不過他更在乎的是,以后自己就有能力保護自己的母親了,再也不用讓她被任何人欺負了。
“公子,飛機還有一段時間才能起飛,咱們先去VIP休息室休息會。”一個保鏢對周一清說道。
周一清點了點頭,三人朝著休息室走去。
只不過他們并不知道,此時那里迎接周一清的是死亡。
周一清帶著他的兩個保鏢,劉元和楊義直接走進了機場的vip候機廳。
這一路上,兩人都極為的警惕,他們知道,周一清現在是周家主唯一的兒子了,如果他出了事,他們兩個的下場一定會很慘。
雖然我有心想要招攬他們,不過兩人對我好像并不怎么感冒,兩人還是想要回到周家。
其實這也正常,他們畢竟是眼高于頂的古武者,我和周家相比還差的太多,所以他們自然更愿意回到周家。
我很想要再給自己弄兩個古武者保鏢,但是我很清楚,這事不能強求。
如果他們不愿意,就算是強行留下也沒多大用處。
畢竟貼身的保鏢,一定要絕對信任的人才行。
劉元和楊義不能讓周一清出事,因為只有周一清回到周家,他們也才能回到周家。
三人來到VIP休息房,兩人四下打量了一眼,并沒有發現什么可疑狀況。
周一清坐在了沙發上,不由自主的翹起了二郎腿。
這些年在嶺南,他一直被周一乾壓著,不管做什么事都要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周一乾給收拾一頓。
所以這些年來周一清過得實在是有些太過壓抑了。
而此時兩人之間的形勢已經徹底逆轉了,他不再是那個被人嫌棄的野種,成了周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而那個原來高高在上的周一乾反而成了他媽和管家佟展的私生子,一想到以后回到嶺南自己就不用再那么憋屈的活著了,周一清不高興那是假的。
此時,服務小姐端著一個托盤過來,里面是剛剛沖好的咖啡。
服務小姐蹲了下來,把咖啡放在了周一清面前。
周一清斜了一眼,飛快的看了一眼女人超短裙下露出的雪白大腿,等到女人站起來之后,立馬又移開了目光。
“先生,剛剛沖泡好的咖啡,請您慢用。”女服務員笑著對抬了抬手。
她本來就很漂亮,一笑起來更是迷人,把周一清給看的有些慌神。
“謝謝,謝謝。”周一清趕緊點頭說道。
女服務員笑了一下,然后轉身,走進了后面的操作間。
周一清的目光緊緊的盯著女人走去的方向,直到她的背影消失才回過神來。
回過神來的周一清發現劉元和楊義正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看著自己。
這一下讓周一清無比的尷尬,他咳嗽了兩聲來掩飾自己的尷尬,然后拿起咖啡杯,輕輕地喝了一口。
咖啡進入口中,周一清的眉毛不由得挑了一下。
他再怎么說也是周騰云的兒子,雖然一直過得比較慘,但是生活上相比普通人可強多了。
所以只是一口,他就喝出來,這杯咖啡不錯,香氣濃厚。
有些滿意的周一清又喝了幾口,這才放下了杯子。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操作間里那個剛才給他端來咖啡的女服務員一直在透過門口的縫隙死死的盯著他。
看到周一清親口喝下了咖啡,女服務員嘴角浮現出一絲的喜色,然后快速轉身,來到了換衣間。
不一會,原本穿著超短裙的女服務員就穿上了黑色風衣,戴上了墨鏡,變成了一個時尚女郎,直接走了出去,然后消失在了街口。
而此時的周一清正靠在沙發上,回頭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的兩個保鏢。
“劉元、楊義,讓你們留在陳長安身邊你們怎么就不愿意呢,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以后我少不了要給他好處報答他呢,你們跟著他不虧。”周一清對兩人說道。
聽到周一清的話,兩人有些尷尬的對望一眼。
然后名叫劉元的那人開口說道:“周公子,我們在周家待了十幾年了,我們可是周家的老人了,離開周家,我們不舍得。”
楊義聽到劉元的話,立馬猛點頭,“對,周公子,我們還是更愿意留在周家。”
周一清揮了揮手,然后說道:“行了,既然你們不愿意,那我也不強求你們,只是姓陳的這次救了我一命,我念著他的恩,以后再想別的辦法報答他了。”
身后的兩人沒有再說什么,周一清也沒有再說什么。
雖然他算不上太聰明,但也不是傻子,當然清楚劉元和楊義的想法。
畢竟在周家他們能夠得到更多的好處,而我只不過是杭城剛冒出來的一個新人,無論如何也比不上周家的。
周一清有點發愁,兩名古武者不愿意,那要該怎么來報答這救命之恩呢?
周一清皺著眉頭,真的在認真的想這個問題。
就在這時候,周一清覺得自己的肚子突然疼了一下,那股疼痛來的很快,也很強烈,就像是有人一把抓住了自己的腸子一樣。
“啊!”
劇烈的疼痛讓周一清忍不住的叫了出來。
劉元和楊義兩個人緊張的望向了周一清,眼神有些茫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疼痛來的很快,消失的也很快。
就在周一清剛剛松了一口氣的時候,那股強烈的疼痛立馬又開始翻天覆地的襲來。
“啊...................!”
這一次周一清再也忍受不住,彎腰抱住了自己的肚子,大聲地叫著。
“公子,你怎么了!”
看到周一清的樣子,劉元和楊義沖了過來,想要弄清楚這是怎么回事。
此時的周一清肚子里面仿佛被一把刀在不停的攪動,強烈的疼痛讓他眼淚和鼻涕都下來了。
他抱著肚子,死死的盯著桌子上的那杯咖啡,他知道,一定是咖啡有問題。
“有毒,咖啡里面有毒......................!”
周一清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吼了出來。
“噗!”
下一刻,他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直接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這里的突發狀況讓房間里的人都驚呼出聲。
此時的劉元和楊義兩人也反應了過來,劉元一把抱起周一清,對楊義吼道:“我送公子去醫院,你去找到那個女服務員!”
楊義沒有說話,直接沖進了后面的操作間。
他們都很清楚,下毒的一定是剛才的女人,只要找到她也就能找到真正的兇手。
劉元則是抱著周一清,沖出了候機室,然后沖向停車場。
與此同時,楊義也來到了候機室后面的操作間。
這里空間并不大,只是個泡茶沖咖啡的操作間,旁邊是休息和換衣室。
只不過此時這里一個人都沒有,那個女服務員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