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奇跡發(fā)生了，林默竟然久違的再一次感覺到了自己的腿。要知道之前自己的兩條腿除了有溫度會流血以外，幾乎就是兩條死物。每次在護工的幫助下翻身擦洗時都讓自己感到格外難堪。

他甚至有時候會忍不住的想，如果進行截肢，徹底舍棄掉這兩條腿，自己的人生會不會變得好過些。可惜他清楚的知道，漸凍人癥這個魔鬼在吃掉自己的雙腿后并不會就此滿足，它遲早會盯上其余的部分，直到將自己徹底吞噬。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見到福賽斯醫(yī)生那張老臉，想從他口中得到，自己有希望徹底痊愈的保證。

8分17秒，這是林默獨立起床速度的新記錄，比之前足足快了7分多鐘！他終于可以縮回雙腿穿上褲子，伸直雙腿利用雙腿自重加手臂輔助將上半身撬起。而不必像之前那樣，如同一條蛆蟲一樣在床上拱動，在費力的坐起上半身之后，再想辦法把兩條腿搬下床。

照例來到盥洗室的鏡子面前，對著鏡子查看了下****，身處避難所，林默不敢脫下面具，相反他還根據(jù)膚色差異適度補了補妝，天氣太熱流汗太多，對****的損傷很大，林默決定要趕緊搞定治療過程走人，不然遲早會露出破綻，沒露出破綻也會得皮膚病。

來到福賽斯的診所已經(jīng)是早上快八點了，福賽斯醫(yī)生叼著根香煙正在伏案工作，不時會在煙灰缸里彈一彈煙灰。林默沒想到老頭兒一早就在忙碌，可是也并未見到其他的病患。

看到林默操縱著輪椅進來，福賽斯醫(yī)生張口就是一句抱怨：“我真的很少見到比醫(yī)生還不積極的病人。如果不是我最近剛好比較清閑，你下次過來都得預約！”林默的回答是一個大大的笑臉：“殘疾人行動比較慢嘛！晚點來也是怕打擾到您的工作。再說你跟我一個殘疾人計較什么？”

福賽斯醫(yī)生沒好氣的說：“從你的臉色上看，治療針應該已經(jīng)起效果了？”。林默心想這么明顯嗎？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卻摸到了****上。“別摸了，笑的這么明顯，誰會看不出來？不過我必須得告訴你，小子你高興得未免太早了！”林默驚訝的問道：“什么意思？”福賽斯醫(yī)生將之前一直在書寫的幾張紙拍到林默胸前：“不著急看，最重要的內(nèi)容我來講解給你聽。”

林默聽到福賽斯醫(yī)生話語中的嚴肅之意，臉色也不由得跟著嚴肅起來，拿起那些紙看了看開頭，原來是自己的病歷和診斷報告，看來老頭一大早是在忙這個。莫名覺得有點感動是怎么肥事？

不等林默細看，就聽到福賽斯的聲音很快傳來，而且還是個問句：“小子，你知道治療針是什么東西嗎？”林默心想你是醫(yī)生你問我？總不能是治療疾病的針劑吧？但現(xiàn)在明顯不是說俏皮話的時候，于是老老實實的搖了搖頭。

“治療針的前身是為了戰(zhàn)爭服務的，他最大的用處就是麻痹戰(zhàn)士的神經(jīng)，激發(fā)戰(zhàn)士的潛能，拖延戰(zhàn)士的死亡時間，盡最大的努力壓榨出一個戰(zhàn)士在死亡之前的所有價值。當然也在一定的意義上讓戰(zhàn)士拖到援救與治療的到來，保住了許多戰(zhàn)士的命！”福賽斯介紹著治療針的作用，嘴里吐露出的內(nèi)容卻讓林默不寒而栗。

“老爺子你是說？”林默將求救的目光投向福賽斯醫(yī)生，卻聽到醫(yī)生肯定的回答道：“就是你想的那樣，治療針后來雖然經(jīng)過了一系列的改良，但基本的原理還是一樣的，它對刺激細胞分裂很有效果，以新生的細胞來替換掉損傷的細胞，從而達到治療傷患的作用，但治療針絕對不是萬能的”福賽斯醫(yī)生嚴肅的說：“小子，我知道你能聽得懂我在說什么。你的病源自于神經(jīng)細胞出現(xiàn)了問題，估計涉及到了基因?qū)用妗Ｎ移鋵崒Υ藷o能為力！”

“怎么會？！”林默大驚失色：“可是我明明都感受到好轉了啊？”

“這正是我接下來要說的，治療針在催化細胞的過程中加強了你的肢體對神經(jīng)電信號的感知能力，但這只是治療針的附帶效果，因為嚴格說來你的下肢并沒有壞死，只是神經(jīng)感應出了問題，如果你繼續(xù)使用治療針，會很快的恢復雙腿的行動能力，甚至不需要進行復建，因為治療針加強的細胞分裂和代謝免去了你的復建過程。”

“這難道不是一件好事情嗎？我會擺脫這該死的輪椅，我會恢復走路的能力。”林默激動的問道。

“在治療初期，這當然是好事，但是你要知道細胞分裂的次數(shù)是有極限的。”福賽斯醫(yī)生耐心的進行講解：“通常說來大部分的細胞一年內(nèi)完成一次更新，少部分的甚至半年或一個月就完成更新，更有甚者有些細胞幾年甚至幾十年才完成更新，這些醫(yī)療知識你只需要有概念就行，但我要說的重點是：神經(jīng)細胞、心肌細胞、卵細胞、干細胞，他們幾乎不更新！而腦細胞、眼細胞更是絕對定額，不增只減！你的病卻洽洽是神經(jīng)細胞出現(xiàn)了問題，你明白了嗎？”

林默聽明白了嗎？他聽明白了，這些常識其實他之前就查閱過，于是他的臉色當下就變得煞白，不過由于****的阻隔，表現(xiàn)的不明顯。福賽斯醫(yī)生以為他不明白，于是繼續(xù)解釋道：“也就是說你的神經(jīng)在找到修復的辦法之前，會一直損傷下去，直到有一天肢體再也收不到它發(fā)出的電信號，而治療針也并不是萬靈藥。每一次使用，都會消耗一次細胞分裂的次數(shù)，直到細胞分裂次數(shù)用完，。”

“分裂次數(shù)用完會怎么樣？”林默抱著萬一的僥幸問道。

“細胞分裂次數(shù)用完你會死！事實上身體是由一個個系統(tǒng)組成的，也許不需要特定細胞用完你就會死。”福賽斯醫(yī)師毫不留情的給出答案：“所以我給你列出了這些診斷和醫(yī)囑，小子你記住，紅血球細胞四個月更新一次，以四個月為周期，每四個月中你使用治療針的次數(shù)不得超過10次。這是目前最可行的方法。”

見林默呆呆出神，福賽斯醫(yī)生繼續(xù)說道：“我所學所知有限，看到自己無法治愈的疾病也是同樣痛苦萬分，所以我只能盡我所能，緩解病人的痛苦。對于你的病，我已經(jīng)沒有什么可遺憾的了。所以小子一定要照著醫(yī)囑做，我會給你開10支治療針，你用完了也必須四個月以后再來找我。嚴禁私自使用，我最后對你的叮囑是，小子，珍惜身體，盡量別隨便受傷！”

等到林默回過神來，他已經(jīng)在自己的房間里了，手里的醫(yī)囑已經(jīng)被攥得變了形，汗水都模糊了一些字跡。他不記得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間的。只知道自己剛剛被判了死刑，原本就清楚自己要死，而剛剛卻知道了行刑日期。他決定盡快找到居里，利用這個戰(zhàn)前的AI看看診斷還有沒有什么變化，同時也要快速的找到學院，謀求治愈自身的方法。

于是他帶著一些東西，坐著輪椅出了趟門，目標是避難所的餐廳食堂。

食堂主管理查德是個很好說話的人，此刻早餐時間已經(jīng)結束，理查德正從忙碌中解脫了出來。搭上線后，就將林默帶到食堂的配菜間，打開一道通往儲物間的門，指著那一堆回收后歸置的整整齊齊的瓶子示意了下，就放心的離開了。

林默將需要的瓶子找出來四箱，分四次搬到水池附近。瓶子保存的很好，都被軟木塞塞著，這大大減輕了林默的工作量，只需要把軟木塞拔下來灌進水涮一涮就算清理干凈了，瓶子是特地挑選出來的威士忌舊酒瓶。每個瓶子能裝750ml左右。然后又找出來一個藍色塑料桶，目測差不多有四十公分粗，半米高。當然這不重要，因為林默接下來要做的事跟精密幾乎沒有任何關系。

林默將塑料桶涮了涮，估算了下容量，然后將兩桶乙醇直接倒了進去，他打算利用現(xiàn)有材料自己勾兌出威士忌。乙醇散發(fā)的味道頓時充斥著廚房，而林默又面無表情的向酒精里放進一整包葡萄口味的固體飲料沖劑。該死的美國廚房，只會做漢堡三明治，連把合手的廚具都找不到，林默轉了半圈好不容易才從煮燕麥粥的桶里找到一把長柄杓。

說是燕麥粥，估計就是用壓縮餅干煮成的糊糊，反正林默對這種東西沒有胃口。沖洗干凈勺子，又用勺子在酒精里一陣攪拌，可是飲料沖劑根本沒有融化的跡象，林默懊惱的拍了拍自己的額頭，怎么會忘記常識呢，酒精是弱極性溶劑，糖分幾乎不溶于酒精。

于是又打開水龍頭，往桶里加了大半桶水，估計有個40升左右。接著又一通攪拌，這下飲料沖劑順利的溶解了，不得不佩服現(xiàn)世的食品科技，專門研究科技與狠活來欺騙舌頭和大腦。葡萄味飲料加酒精勾兌出的酒液看起來跟葡萄酒幾乎沒有任何區(qū)別。

就是度數(shù)比威士忌差一點，威士忌通常45度左右，而他勾兌出來的酒液差不多只有25度左右。不過眾所周知威士忌喝起來比較烈，需要加冰兌水，這下好了，林默這邊干脆給他一步到位。

用勺子舀出一點嘗嘗味道，發(fā)現(xiàn)果酒的那種特殊的酸味不夠，于是又掏出兩板維生素C，用勺子柄在不銹鋼盤子里壓碎了丟進去。等20分鐘自然溶解，然后繼續(xù)用勺子攪拌了一遍，再次品嘗，發(fā)現(xiàn)味道已經(jīng)很不錯了，喝起來除了帶點微酸竟然還有點奇怪的回甘。

為了精益求精，又打開灶臺，然后拿起一個橡木制造的木鏟子丟進火里，等木頭燒成黑炭后，直接丟進了酒桶，這下好了，酒桶里頓時燃起了火焰，林默淡定的把桶蓋上，靜候10秒，然后，打開了桶蓋，直接就聞到了酒香還帶有一股橡木的味道......

翌日清晨，亞歷克西斯推開柜臺時，輪椅上的身影已在陰影里等候，旁邊四只酒箱疊得整整齊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