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早點。”顧青蘿淡定地說道:“之前在袁家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考慮很久了,可袁家父兄不讓我去擺,說丟人。你們?nèi)羰且灿X得這樣丟人,我就再想其他辦法。”
原主為了想賺錢的門路,幾乎是絞盡腦汁。
繡帕子和抄書太費眼睛,不能長時間做,所以就想去做早點,早點只需要早上出攤,下午就可以抄書繡帕子,一點都不耽誤她掙錢。
而且她自認手藝不錯,也找到了好位置,就把這個想法跟袁家人說了。
一聽說她要去拋頭露面做生意,還是做小攤小販賣早點劈頭蓋臉就把原主罵一通,甚至差點動手。
說她要丟了袁家的臉,說她居心不良,說她要毀掉袁家的聲譽。
原主見父兄如此反對,哪里還敢再提,就此擱置。
可顧家人卻半點不覺得丟人。
丟人?
沒錢吃藥,沒錢餓肚子,讓家里人跟著自己吃苦受累,那才是真丟人呢。
“我們不覺得丟人。”顧二嚴肅地說:“大哥也不會覺得丟人。”
甚至,若是大哥在的話,他還會去攤子上幫忙。
顧青蘿點頭,既然都不矯情,就沒人反對了,可行!
“這樣會不會太辛苦了?”顧三有些擔憂地問:“小妹,我不怕吃苦,我就怕你勞心勞力,太辛苦了。”
顧青蘿反問他們:“我一個人肯定不行,需要你們幫忙,你們怕苦嗎?”
她可不會跟原主一樣,將袁家的事情攬在自己一個人的肩膀上,最后養(yǎng)出了一群的白眼狼。
“不怕!”顧家三兄弟幾乎是異口同聲,“我們都不怕苦!到時候我們都跟著你出攤。”
等他們什么都會了,就讓小妹在家休息,賺錢的活本就是男人干的!
“街上賣什么的都有,咱們賣什么啊?”
顧青蘿笑得胸有成竹,“先保密。既然要創(chuàng)業(yè),那就要花錢,走,我們先去弄點不要錢的,降低成本!”
德興縣城外,有山有水,風景秀麗。
如今正是春日,正是野菜瘋長的時候,顧青蘿專找薺菜。
薺菜性涼、味甘,帶有一股清香味。
田埂上、山野里,小溪邊,大片大片的薺菜,又肥又綠。
就一個時辰,三兄妹就挖了滿滿兩大袋薺菜。
芥菜不用錢,要錢的是大頭。
顧青蘿去集市上花了十文錢買了一斤肥瘦相間的豬肉,還乖口甜嘴地叔叔長叔叔短叫個不停,提前約定好了以后買肉一斤能少一文錢。
跟著去糧油雜貨鋪買了一袋五十斤的面粉,并三十副碗筷勺,買了兩口深一點的大鐵鍋,一個鍋熬湯,一個鍋煮餃子。
擺在街上沒炭火可不成,又去買了一個碳爐并二十斤炭,還有油鹽醬醋。
買的多顧青蘿也不擔心自己拿不動。
顧二、顧四全程跟在她的身后,一句話不說,買到了東西就伸手接,簡直不要太聽話了。
東西全部買好,總共花了二兩銀子,身上剩下最后的一兩銀子,不能再動了,明天開張都沒錢買肉了!
無論顧青蘿如何說,顧二顧四就是不讓她提任何東西,于是乎,就成了顧青蘿空著手走在前頭,顧二顧四胳膊上背上掛滿了東西,相當?shù)幕?/p>
“喲,這是做什么呢?買這么多東西,回去干嘛啊?”
幾人正往家走,突然,從成衣店里突然走出來一個女子,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顧青蘿瞥了一眼,是袁望月。
袁世俊袁世富跟著她從成衣店走出來,看到顧二顧四滑稽的模樣,個個都忍俊不禁。
“哎喲,笑死人了,買鍋碗瓢盆做什么?你們這是要去表演雜耍嗎?胸口碎碗?還是碎鐵鍋?”袁世俊出言譏諷道。
袁望月捂著嘴笑:“你們在哪里表演雜耍啊?到時候我跟哥哥們一定去給你們捧場!”
自己剛喊兩天的哥哥挖苦嘲諷自己喊了十三年的哥哥,她居然開心地笑!
袁世俊走到顧二身后,戳了戳顧二后背的袋子,看出了袋子里的東西。
“是野菜,嘖嘖,真臟!”袁世俊嫌惡地說了一句,然后伸手在顧二身上擦了擦,像是野菜弄臟了他的手一樣。
這舉動,落在旁人的眼中,就是**裸的嘲諷。
“拿開你的臟手,別碰我二哥!”顧四大吼一聲,袁世俊嚇得往后一跳,臉陰沉沉的,“呀,你兇什么兇,明明是你們挖的野菜弄臟了我的手!”
“誰讓你碰了。”顧四沒好氣地說道。
袁望月見自家哥哥被顧四吼,終于上前,拉袁世俊,還不忘詆毀顧四,“二哥,你大人有大量,別跟這個傻大個掰扯,他就是四肢發(fā)達,頭腦簡單,不會說話。”
“袁望月!”顧四生氣之余,更多的是難過:“你怎么能這么說話。”
顧二也很生氣,“望月,跟你四哥道歉!”
他們雖然不是她的親哥哥,可在同一個屋檐下,也生活了十三年啊!
把她捧在手掌心里,疼著愛著,把能給的最好的都給她了,可她現(xiàn)在卻在欺辱愛她的四哥!
“道歉?我憑什么道歉!”袁望月憤憤地說道:“誰讓你們合起伙來欺負我哥哥!”
顧青蘿都要氣笑了。
真是豬八戒過火焰山,倒打一耙!
“誰合起伙欺負他了!”顧四辯解,臉漲得通紅,“明明是你們攔路在先,辱我們在先!”
顧四一張臉氣得通紅,胸膛起伏。
這是他喊了十三年的小妹,如今才不過離家兩日,就已經(jīng)向著她自己的親哥哥了。
好吧,向著自己的親哥哥沒錯,可也不能取笑生活了十三年的養(yǎng)兄,拿養(yǎng)兄當玩笑,取悅她的親哥哥!
袁望月冷哼,還不忘刺激顧四:“誰讓你們這么滑稽的,怎么,你們這么好笑還不讓人笑了?”
“你……”顧四怒的的拳頭攥緊了又松開,松開了又攥緊,盯著袁望月的那張臉,熟悉嗎?
熟悉啊!
可是,他跟她一起生活了十三年,似乎從未看清過她。
顧二已經(jīng)被袁望月傷心的心都在滴血,默默地閉上雙眼,又重新睜開,心如死灰,“老四,小妹,我們,回家吧。”
爭什么呢?
袁望月跟他們爭,就已經(jīng)證明,她的心里沒有他們了。
沒有他們便罷了。
還把他們當做玩笑取悅她的親哥哥。
真的,太傷人了!
“二哥,急什么?”顧青蘿幽幽說道,“這青天白日的,玩笑那么多,只準他們笑,難道還不準我們笑了嗎?”
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見顧青蘿突然指著袁世俊哈哈大笑:“你們瞧,一個大男人涂脂抹粉,還涂口脂,翹著蘭花指,像不像個女人?”
“顧青蘿!”袁世俊怒吼:“你找死!”
他是喜歡胭脂水粉,翹蘭花指,可他不許別人說他像個女人!
“怎么,你長得好笑還不讓人笑了?”顧青蘿用袁望月的話回答他,一字一句,“只準你們笑別人,別人就不能笑你了嗎?你親妹妹欺辱我親哥哥,我難道不能欺辱她親哥哥為我親哥哥報仇嘛?”
顧青蘿不是圣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還之。
況且,袁家這些人,雖然跟原主一塊生活了十多年,但是根本不配得到原主的尊重!
這才叫,有來有往嘛!
“你個臭婊子,老子打死你!”
袁世俊哪里會反思自己的過錯,他只道自己被冒犯了,被欺辱了,揮舞著拳頭就要上前打顧青蘿。
顧青蘿本能地抱頭往后躲。
原主在袁家,被兇被罵被打,早就不是稀奇事了。
本能的,就要避開。
根本沒人發(fā)現(xiàn),顧青蘿躲避的姿勢那般嫻熟。
顧四眼睛都瞪大了,抬手一把就抓住了袁世俊的落下來的巴掌,緊緊地攥著他的胳膊,眼睛赤紅:“你敢打我妹妹?”
“松手!”袁世俊比顧四矮了一個頭,力氣也不如他,用力掙扎:“你松開,我要打死這個臭婊子!”
“你再說一遍!”顧四一用力,手上的力氣收緊,袁世俊覺得自己的手腕都要斷了。
“松手松手松手!”袁世俊痛呼,“你個傻大個,快松手,我手要斷了。”
袁望月這才上前,對著顧四拳打腳踢:“顧泠然,你這個瘋子,松手,放開我哥哥,放手!”
她還咬住顧四的胳膊,顧四吃痛,松開手,胳膊上兩排牙印,已是血肉模糊。
袁望月用了狠勁,恨不得咬掉顧四一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