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茶這一煉,直接就練到晚上戌時中。
小肚子餓的咕咕響,她才回神清醒過來。
“大舅,大舅舅,”她捂著小肚子,嗷嗷叫喚,“小寶要餓死啦!”
她才嚎完,下刻就被人夾帶著,咻的一下躥進膳廳,并安放到高椅子上。
小幼崽扭頭,對上一顆銀發綠瞳的腦袋。
未語先笑。
小幼崽看到大傻的時候,臉上總是率先笑起來。
她笑容燦爛,心里眼里都很歡喜:“大爹你還在哇,我以為你都走了呢。”
她說完這話,才發現大傻那頭垂順的長發,此時長短不一,坑洼的像被狗啃過。
“咦,”荼茶伸手去抓了一縷,“大爹你的頭發怎么短了?”
“咳咳咳!”
邊上傳來咳嗽聲,荼茶扭頭看去,就見一張有淤青的硬漢臉。
小幼崽:“??!!”
她又看看大傻,再看看白博雅,哪里還有不明白的。
這倆人趁她練心法的時候,都下死手了!
荼茶笑意減了,也沒剛才那股親親熱熱的歡喜勁了。
白博雅心虛輕咳:“小寶啊,你練會了嗎?”
小幼崽冷漠點頭,滑下高椅子,費勁的拖動椅子,一直拖到外婆旁邊。
白歲安連忙往邊上挪:“小寶,要挨著外婆坐嗎?”
小幼崽將椅子塞進去,自己又爬上去坐好。
她端著小碗,沖白老夫人眨眼睛:“外婆外婆,小小雪想吃大雞腿,我夾不到。”
她話音剛落。
白博雅:“小寶,大舅給你夾。”
大傻:“寶寶,吃。”
兩只長胳膊,一左一右都夾了大雞腿,朝小幼崽碗里放。
哪知,小崽看也不看兩人一眼。
她夾著小奶音,甜膩膩的撒嬌:“外婆,小小雪只吃外婆夾的雞腿。”
白老夫人原本沒什么表情,照舊是讓白老頭喂肉粥。
小幼崽這么一撒嬌,老夫人一把擋開肉粥,動作飛快的夾了雞腿,塞小幼崽嘴里。
一盤鹵雞腿,一共才五個。
白博雅和大傻夾了兩個,老夫人又夾了一個,最后只剩兩個了。
忽的,老夫人站起來,伸手就連盤子一起端了。
她像護食的母狼,警惕的盯著白博雅和大傻:“你們不準吃,都是小小雪的。”
說完這話,她筷子一揮,連兩人夾著的雞腿一起搶了。
白博雅:“……”
大傻:“……”
寶寶啃雞腿,大傻也想啃雞腿QAQ。
老夫人將雞腿全堆小幼崽面前,摸著她腦袋,笑的眼睛彎彎像月牙。
小幼崽邊啃雞腿邊蹭老夫人:“外婆真好,小寶最愛外婆了。”
她也不忘白老頭,探頭補了句:“小寶也愛外公。”
白老頭笑的合不攏嘴,只覺有這句話,再多的心酸苦楚都煙消云散了。
心里面阿雪不在了的遺憾,逐漸由小幼崽填補圓滿。
這應當也是阿雪希望看到的吧。
白老頭夾了大蝦:“喜歡就多吃點,往后回宮了要想吃外公做的菜,差人來說一聲,外公做好讓人送。”
白家奴仆不多,只要有精力,一日三餐都是白老頭在操持。
白老頭做菜手藝并不精湛,但每一道都是濃濃的家常菜味道,偏甜。
荼茶超喜歡的!
她猛點頭:“好的好的,外公做的菜棒棒。”
飯桌上,白博雅和大傻就見著,小幼崽坐在倆老人中間,嘴甜親熱得不行,把人哄的心花怒放。
白博雅酸了:“……”
小寶對他從沒嘴甜過!
大傻也不開心。
他不喜歡這里。
太多人搶寶寶了!
至于,像個透明人一樣的白歲安。
他沉默不語,只埋頭干飯。
反正從沒得到過,又何來失去?
日后,大哥是要回南疆的,這銀發怪人也不是時時都在。
他有的是時間和手段,讓小寶更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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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小幼崽肚子飽了。
她背著小手,走到兩人面前。
還沒人膝蓋高的小崽,黑眸深沉,一臉老氣橫秋。
她冷著小奶音:“知錯了?”
白博雅欺大傻心智缺失,立刻搶著說:“知錯了,小寶大舅知錯了。”
他還單手捂臉,語調沉痛。
白博雅:“我千不該萬不該,在大傻拿刀砍我的時候,失了冷靜。”
他繃著一臉硬漢臉:“大舅舅反思,以后再遇上這種事,大舅舅一定只躲避不還手,畢竟他是小寶撿的爹呢。”
大傻聽不懂長句子,他也不管白博雅,眼里只有小幼崽。
“寶寶,”大傻蹭過去,像條委屈巴巴的緬因大貓貓,“寶寶。”
他都不會解釋,只會喊寶寶。
他蹲她身邊,伸手去勾小幼崽的手。
荼茶:“……”
她意味深長看白博雅一眼,知道大舅舅不是個老實的,但沒想到他這么不老實。
白博雅被看的心虛,立刻轉移話題:“小寶,心法練會了嗎?”
荼茶摸摸大傻腦袋,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
她想了想說:“應該練會了。”
頓了頓,她又說:“我看了你們的內勁,然后我就想著我經脈也有,想著想著就真有了。”
現在,她運起心法,能清晰感知到那一絲絲的“氣”。
和肚子排氣時有點像,但又有不同,荼茶說不上來。
白博雅欣慰:“那好好練,活一百歲。”
是夜。
荼茶還不能回宮,大傻也鬧著不走。
寶寶在哪,他就在哪。
將軍府有多的院子,但常年沒住人,也就鮮少打理。
白博雅眼珠子一轉:“簡單,跟我一個屋睡就是了。”
他還存了壞心眼,想看皇帝什么時候清醒。
大傻不太情愿:“寶寶,和寶寶一起!”
小幼崽哄了他一會,說這里和宮里不一樣。
她又陪著大傻玩了一個時辰,喊來大蒼和大黃,叫大傻爹背她追著大蒼飛檐走壁。
白博雅倒沒參與,只是抱臂冷眼看著。
白歲安皺眉:“大哥,這銀發人身份對小寶安全嗎?”
心智缺失,身手極好,若是失控傷了小寶怎么辦?
白博雅神色淡淡:“沒關系,小寶信他。”
小幼崽不是什么人都信的,她有一套不為人知的衡量標準。
目前來看,這衡量標準似乎沒走眼過。
有意思的是,小寶信這傻子,但不怎么信皇帝。
白博雅嘀咕了句:“也不知道皇帝會不會心窩子扎得慌……”
時至半夜。
白家一眾皆已睡下了。
陳設簡單但寬敞的房間里,長榻上的人驀地睜眼。
鳳眸清冷,略帶不知現狀的些許茫然。
皇帝皺眉,在腦子里飛快翻找大傻的記憶碎片。
他看到,自己和白博雅動手了。
白博雅削他頭發,他拳頭揍對方臉。
皇帝摸了摸長短不一的黑發,臉都黑了。
白!博!雅!
下刻,他落腳無聲,仿佛幽靈一般,直接從兵器架上取了長刀。
皇帝冷著臉,走到里間的床沿站定。
接著,他朝床上的人腦袋舉起長刀。
然——
“哎,陛下且慢!”
隨著慵懶話音,一根箭矢擋住了長刀。
白博雅睜眼,瞅著床邊長發不整,臉黑的像惡鬼的皇帝。
他很壞的笑了。
該!你也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