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園很大很大,陳春雨帶著魏婷走了好久,才走到位于末端的工具房中,取出小鏟子和很多玻璃瓶給她,并給她一個小推車。
“等下我給你示范一下如何采樣,你看著點。”
為了方便做事,魏婷上穿白色背心加防曬薄外套,褲子寬松,方便她干活。
陳春雨又給她分了頂帽子,帶她示范。
“植株根部這里,往下挖大概十五厘米,再采集那里的土地,要小心點,不要傷害到玫瑰的根部了,你從每一塊玫瑰區(qū)域都要取一些,還有靠近排水口的也要單獨采樣。”
采樣兩次后,陳春雨就讓魏婷開始動手了。
太陽太熱,陳春雨拿下帽子扇著風(fēng),站著看魏婷操作了兩次,感覺沒問題,便對魏婷說,“有不明白的,你先放著,等我忙完了再過來幫你看看。”
陳春雨走后,魏婷埋頭苦干,在弄完這一排的泥土采樣后,她額上的汗也慢慢流了下來。
這活并沒有多難,更需要的是耐心,還比較費腰,蹲下的時候又吹不到風(fēng),所以悶熱得厲害。
她借著將玻璃瓶擺放整齊的時候,站著休息了會,就見張詠梅不知道從哪里鉆了出來。
“你是新來的吧?叫什么?”不等魏婷回答,她又說,“算了,不重要,你過來,我教你修剪枝條。”
“我們這個玫瑰園呢,是一年四季都盛開的,但現(xiàn)在這個季節(jié),玫瑰會敗得比較多。”張詠梅就站在魏婷身邊黃色這簇玫瑰邊,扶著一個枝條,“這種葉片枯萎的很好辨認對吧?直接剪了。”
“你看這邊,這朵花有點變色,再看這根枝條,有點粗,這就是病枝,也要剪掉,還有這種摸起來比較細軟的枝條,容易下垂的,也要剪掉。”
張詠梅遞給她一個剪子,“來吧,現(xiàn)在你試試。”
張管事讓她聽陳春雨的,而陳春雨吩咐的她只要進行泥土采樣,所以魏婷并不伸手去接剪子。
“怎么了?不會嗎?”
張詠梅又將尖銳的剪子那頭往魏婷伸,魏婷直接站在了小推車后面。
這樣的距離離剪刀很遠,魏婷才放了心,“張管事讓我不做沒把握的事。”
“你知道我是......”張詠梅差點要報上自己是張管事的侄女,想到上個星期才挨的罵,硬是把話吞了回去。“沒關(guān)系的,有我在呢,我就在旁邊看著你,要是你剪的不對,我會阻止你的。”
那為什么還要她來剪?自己剪不就得了。
魏婷看出了張詠梅是想指使自己干活,裝作不明白地為難笑了下,“我現(xiàn)在還有別的事情要做呢。”
說完,她不再理會張詠梅,推了小推車走到另一條道上去。
“你剛來,就是要多學(xué)多做呀,不是每一個人都像我這么好,還會教你這些。”
“魏婷,這一排你都弄完了嗎?”
陳春雨走了過來,當(dāng)張詠梅不存在的,只和魏婷說話,“先休息會吧,你有沒有帶水杯?我?guī)闳ニ奚峥纯础!?/p>
說著就把魏婷給拉走了,魏婷還回頭看了眼板著臉生氣站在原地的張詠梅,故意小聲問道,“她剛才叫我跟她學(xué)修剪,我說我的活還沒做完,她是不是生氣了啊?”
“你不用管她。”
和張詠梅一比,陳春雨更喜歡魏婷這樣勤勞肯干的人,“她很喜歡讓別人給她干活,你只要做好自己的,少搭理她,她也拿你沒什么辦法。”
因為張管事這一層關(guān)系,張詠梅在玫瑰園經(jīng)常偷懶,大家也都裝作沒看見,但要說張詠梅多跋扈,她也不敢,畢竟張管事雖然偏頗她,也不會給她收拾大的爛攤子。
“你的宿舍是這間,因為是單獨的,所以會比四人間更小一點。”
說是小,其實也沒有多小,該有的書桌和床鋪熱水機都有,甚至還有一個獨立衛(wèi)生間,環(huán)境和魏婷先前讀的日巖大學(xué)的條件差不多。
“要是你想換四人間的話,可以告訴我。”
魏婷:“這個就很好了。”
從陳春雨手里接過鑰匙,魏婷在宿舍轉(zhuǎn)了一圈。
雖然這里的條件不比清州學(xué)院,但這里可是海珀利安灣啊!像這種二三十平米的房子,在外面一個月租金都要四千。
“快到十一點了,你先休息一下,等下我?guī)闳コ晕顼垺!?/p>
魏婷:“你多大了呀?我能喊你姐嗎?”
“當(dāng)然可以啊,我都二十五了,你應(yīng)該才畢業(yè)吧?”
“我還在讀書。”
“你是只做周末的兼職是吧?”陳春雨恍然大悟,“我就說你看起來好小,以后你就喊我姐就成。”
因為帶了個新人,陳春雨的時間也稍顯緊迫,她沒再逗留。
魏婷自己也不想給人留下個憊懶的形象,喝了口水就順著原路返回干活了。
果然大城市的機會多,每個月只需要做八天,就能掙到三千五,先前魏婷在永陽兼職的時候,一個月每天四小時也只能拿一千五。
工作是徐放安排的,魏婷不愿意給他惹麻煩,干活更加賣力。
直到頭頂?shù)年柟獗灰粚雨幱案采w,一陣熟悉的味道沁入魏婷的鼻間。
“徐放!”
魏婷抬起頭,恰好一滴汗順著她額前滾落,從她睫毛上墜落,惹得她眨了幾下眼睛。
“我給你擦擦汗。”
被他輕輕擦拭著,魏婷唇角情不自禁地牽起,“你怎么會在這里呀?”
“我來看看你。”
魏婷手中的小鏟子被他抽走,手上的臟污也被他細細的擦凈,徐放將臟掉的濕紙巾塞進褲袋,卷起袖子,白凈的皮膚上隱約可見淡淡的青筋。
“我來吧,你臉都曬紅了,沒涂防曬霜嗎?”
“涂了,是太熱了,臉紅很正常,還是我來吧——”
這也不是多累的事情,魏婷就要搶過鏟子,卻撲了個空。
“沒事,玫瑰園的活我都做過,很快就好,等下一起去吃飯?”
徐放手上戴著的那塊銀牌被太陽反得發(fā)亮,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晃動,頭頂著正午的灼烈陽光,嘴角卻微微上揚,露出右頰的酒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