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黎最先看到他,眼神輕飄飄地掠過,心底泛起一絲不屑的冷笑,臉上卻綻開憨厚的笑容。
“哇,是斐議員誒!”他夸張地睜大眼睛,用刻意壓低,卻剛好能被周圍人聽到的聲音喃喃自語:“今天真是走運,先是見到楊神,現(xiàn)在又遇到斐議員,看來待會兒得去買張彩票了。”
他故意略過關(guān)嘉星的名字不提。
清州學(xué)院里誰不知道關(guān)家少爺是最張揚跋扈的那個?蘇黎就是要看看,這樣的刻意忽視會不會被關(guān)嘉星視為挑釁。
從而實現(xiàn)他被霸凌的愿望。
而此時關(guān)嘉星的注意力完全被魏婷牽動著。
他一直覺得會和魏婷恩愛到老,他理想中的,永遠不會變質(zhì)的愛情。
關(guān)嘉星自信能一輩子做個體貼的愛人,他的感情只會與日俱增。
但如果魏婷不能給予同樣的保證,或是出現(xiàn)任何動搖這份感情的變數(shù),他必定會采取行動。
更多的愛意,寵溺,溝通....或是必要時的控制手段。
階級的鴻溝從來就存在。那些平日里給予魏婷的甜蜜特權(quán),隨時都能化作束縛她的枷鎖。
偏偏她身邊圍繞著家世相當(dāng)?shù)奶铺烨冢臋C深沉的斐文頃,現(xiàn)在又多了個楊以崇.....
正想到這人,耳邊就傳來斐文頃那令人不悅的帶笑嗓音。
“真難得,今天各位都來學(xué)校了。”
清州學(xué)院的課程他們早就掌握,來不來學(xué)校全憑心情。
魏婷身邊的座位已經(jīng)坐滿,斐文頃從容地在蘇黎身旁落座。
他暫時不去理會魏婷那邊的暗流涌動,反而先對蘇黎點頭致意。
“你就是新來的特招生蘇黎吧?歡迎來到清州學(xué)院。”
蘇黎激動地站起身,態(tài)度謙遜地回應(yīng):“我一直很想見您。親眼所見,斐議員比電視上還要俊朗帥氣,氣質(zhì)也更勝一籌。”
魏婷莫名覺得此刻的蘇黎有些眼熟.....就像他第一次見到自己時那樣。
斐文頃端坐著,骨節(jié)分明的手從容抬起與他輕握兩下:“都是校友,叫我學(xué)長就好。”
蘇黎略顯尷尬:“我.....應(yīng)該比斐議員年長....”
“是嗎?”斐文頃微微挑眉,笑容依舊溫潤:“那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簡短交談幾句后,斐文頃將目光轉(zhuǎn)向?qū)γ妗?/p>
關(guān)嘉星慵懶地斜倚著,修長的身軀像沒有骨頭似的,大半個身子都朝魏婷靠著,而楊以崇坐在一旁,灰眸銳利,周身籠罩著一層寒意,明顯心情不佳。
看來是楊以崇落了下風(fēng)。
這個念頭剛閃過,楊以崇突然開口。
“我沒記錯的話,關(guān)嘉星,你和魏婷已經(jīng)分手了?”
斐文頃抬了抬眉梢。
楊以崇依舊面無表情,話語卻無比鋒利:“原來死纏爛打是你的作風(fēng)。”
關(guān)嘉星斜斜一瞥:“魏婷和我鬧著玩而已,這是我們之間的情趣,你一個外人懂什么?”
“這只是你的一面之詞吧?”
“你憑什么用這種態(tài)度跟我說話?”關(guān)嘉星瞇起冰藍色的眼眸:“還記得你兩年前找我投資的樣子嗎?這才過去多久,就敢這樣對我說話了?”
“我們雖是朋友,但從來都是平等交易,我不認為需要對你卑躬屈膝。”
魏婷左右張望,欲言又止,最后無助地看向?qū)γ娴撵澄捻暋?/p>
【快說點什么呀。】
魏婷悄悄用口型示意,她還想安安穩(wěn)穩(wěn)地吃完這頓飯呢。
斐文頃接收到她的求救信號,余光瞥向身旁的蘇黎,暗示有外人在場不便插手。
蘇黎本還想留下,但見場面如此劍拔弩張,明白再待下去就太不識趣了。他端起餐盤,識相地挪到幾排座位之外。
剛在新位置坐下,幾個熱情的同學(xué)就圍了上來:“同學(xué),你叫什么名字啊?”
蘇黎剛離開,魏婷立刻拽住關(guān)嘉星的衣袖。
“你不餓嗎?先吃飯好不好?”
關(guān)嘉星勾起唇角,雖然對著魏婷說話,眼神卻挑釁地看向楊以崇:“好,知道你心疼我,這就吃。”
“她是嫌你話多,想讓你閉嘴。”
楊以崇聲音冷淡,話語卻精準(zhǔn)地擊中對方要害。
魏婷詫異地望向楊以崇,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他這般銳利的一面。
“今天怎么都這么大火氣?”斐文頃適時插話:“嘉星,你話說重了。以崇的能力有目共睹,就算你不投資,我也會幫他。”
“你出錢,他供藥,親兄弟明算賬。你給錢爽快,以崇也常按你的要求制藥,連那種讓人神志不清又亢奮的藥都....”
斐文頃突然噤聲,話鋒一轉(zhuǎn):“總之都是兄弟....”
“什么藥?”魏婷敏銳地抓住重點。
這描述怎么那么像徐放說的給唐天勤下的那種藥?居然是楊以崇研制的?
關(guān)嘉星身體一僵,眼眸中閃過一絲慌亂:“沒什么,就是些特效藥。我常讓以崇研發(fā)些強效藥劑,這些只是順帶做著玩的。”
此刻他無暇追究斐文頃的挑撥。魏婷本就對他不滿,要是知道唐天勤的事......
魏婷太了解關(guān)嘉星了,看他這反應(yīng)立即明白其中有鬼。
“是給唐天勤下的那種藥對不對?你找楊以崇買的藥,然后讓人去下藥?”
這件事在她心里憋太久了。之前怕連累徐放一直沒挑明,如今終于問出口。
關(guān)嘉星罕見地語塞。
“楊以崇,是這樣嗎?”
她轉(zhuǎn)向楊以崇,那雙灰眸中的遲疑已經(jīng)說明一切。
“原來如此.......”
作為生物界的天才,楊以崇連基因武器都能研發(fā),區(qū)區(qū)催情藥劑自然不在話下。
魏婷壓抑許久的怒火終于爆發(fā),她站起身就往外走。
關(guān)嘉星目光猶如實質(zhì)性的冰刃掃過斐文頃,后者回以無辜的淺笑。他顧不得計較,急忙追了出去。
楊以崇冷冷注視著斐文頃:“滿意了?”
魏婷心中,憤怒與委屈各占四成,余下兩成是尷尬。
那樣劍拔弩張的場面,她只想逃離。斐文頃這招實在陰險,輕描淡寫一句話就同時戳中了關(guān)嘉星和楊以崇的痛處。
如今她抽身事外,反倒將男人們爭風(fēng)吃醋的樣子看得真切。
剛走出不遠,一股力道突然拽住她的手臂,瞬間將她拉入堅實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