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未晞只能厲聲喊道:
“牛鼻子,你難道當真不懼我之門庭?!”
這讓杜鳶好笑的看著她道:
“還不明白嗎?那頭奔著韓夫人去的狼妖都被打死了,你那背后之人明明知道這一點,卻還要派你這小妖過來。”
“不就是想要拿你探探路嗎?”
“妖族修行不易,故而凡是遇到我能提則提,能點則點,但你這般又壞還蠢的,真真是少見至極,且也——不值一救!”
那豹子都聞出點東西了,杜鳶又怎么看不出,這狐貍和那狼妖是一伙兒的?
說罷,杜鳶臉上那抹揶揄之色更濃,視線越過胡未晞直刺她身后那片虛無。負手而立,清越之聲透過夜空:
“如今,你已見貧道在此,”
末了,杜鳶含笑問道:
“可還滿意?”
杜鳶字字誅心,胡未晞雖然沒有回答,可稍微明眼的人都能看出,她不僅不值得道長繼續出手。
甚至已經陷入了恍然大悟的驚懼之中。
片刻驚懼后,只能驚慌失措的說道:
“不可能,仙尊豈是你這野道能夠胡亂”
但一句話都沒能說完,她就僵立在了原地。
旋即,所有人都駭然看見,她身體各處涌現了十分不規則的蠕動。
就好似有什么東西被強行塞進了她體內,如今則是要破殼而出了!
不過一息,她就七竅出血,眼看不救。
其本人更是知曉,那道人沒有說錯,她的確只是一枚丟來探路的棄子。
本著對活命的強烈渴望,她艱難的朝著杜鳶伸手道:
“道長,救..救命!”
杜鳶漠然說道:
“貧道說了,你不值得救!”
至此,最后一絲希望淹沒在了那不斷蠕動的凸起之中。
繼而,一個好像是胡未晞,但又誰都知道不是胡未晞的東西,姿勢怪異的立在了原地。
那雙瞳孔更是在不斷滾動之中,變成了一雙藏有淡金的異瞳。
沒有除開顏色外的任何奇異表現,卻在浮現的瞬間,讓天地都為之死寂。
在場的諸多凡俗無不在這一刻慌亂低頭,不敢去看這般大恐怖。
唯一還昂首而立的杜鳶知道,是那真正躲在背后的老東西‘來了’。
這可不是胡未晞那種小妖怪能比的。
自己如今是道士,不是和尚。
所以.
杜鳶淡然一笑后,就將雙手背負在后。
好似再說,你隨便看,我可不懼你這般的東西!
但實際上,卻是借著這一動作,將那枚小印給露了出來。
既然那個明顯不對勁的華服公子會被嚇跑。
那今天,應該也能借一借友人的威風!
果不其然,隨著越發狐疑和逐漸輕蔑的視線掃到自己腰間后。
杜鳶哪怕隔著老遠,都能感受到那種瞳孔一縮的難以置信。
想到此處,杜鳶緩步上前。
在對方的驚疑不定之中,慢慢逼近而去。
邊走,杜鳶邊是朝著它問道:
“所以,你是要看我的本相,”
雙方已經只有一步之距。
杜鳶居高臨下冷聲問道:
“還是要看我的法相!”
恰在此刻,小印翻飛,露出了那四個古拙篆文——敕鎮坤輿!
“噫——!!!!!”
那東西在杜鳶帶來的巨大壓力之下,當即是怪叫著連連后退。
直至癱倒在地后,方才回神,轉而一掌高舉,猛然落下。
生生拍碎了這具軀殼。
只留下了一對藏有淡金宛如寶石的瞳珠骨碌碌滾落在諸多灰飛煙滅的碎片之中。
來去之快,都是一個毫無猶豫!
見狀,杜鳶淡然一笑,心頭長舒。
果然還是身后有人來的爽快。
而在杜鳶身后,諸多韓氏之人都在這一刻急忙跪下說道:
“多謝道長搭救韓氏上下之恩!”
嘩啦啦,韓氏的全都跪下了,只有房,崔,邢,馮,張五家家主還因為過于錯愕,而沒跟著跪下。
可此刻,見到不僅只有自己還站著了,還瞥見道長似乎要回頭了。
所以他們趕緊跟著跪下喊道:
“我崔氏青州房,今日之后,任憑道長驅使!”
“我錢塘張氏族中子弟,全憑道長吩咐!”
“清河房氏青州系上下千人,定為道長馬首是瞻!”
“刀山火海,我邢氏絕無二話!”
見到漂亮話全被同伴說完了,最后一個還站著的馮氏家主愣了一下后,頓時福靈心至的跟著跪下喊道:
“俺也一樣!”
——
于此同時的安青王府之中。
安青王正滿意無比的看著滿座賓客。
他們都是青州士族的代表。
他們能來,就說明自己的大業已經指日可待。
唯一讓他不滿的就是.
眼角余光微微向著左右各自看掃去一二。
這是他在的席位,所以此間除開他這個主家外,還有他最為依仗的孤峰真人。
以及房,崔,邢,馮,張五大氏族的人。
他們來了,但來的只是二房或者家主長子。
他能理解對方不想太早下場,所以依舊熱情款待。
只是為什么姓馮的也只是派來了自己的兒子?
他難道忘了他伯陵馮氏是跟著誰的了嗎?
——
前面都還好,最后這個‘俺也一樣’著實是讓杜鳶都忍不住回頭看向了對方。
仔細盯了片刻后,杜鳶有點失望又好笑。
這也不是豹頭環眼,燕頷虎須啊。
好笑搖頭后,正欲說不必如此的杜鳶。卻是看見那被自己救下的豹子,銜著一個有些眼熟的東西朝著自己跑了過來。
好奇一看,杜鳶訝然發現這居然是自己那枚白玉菩提!
但,一摸懷中,卻是取出了自己那一枚。
想起了上神吩咐的韓承急忙說道:
“道長,這是上神差遣這靈豹給您送來的禮物,據說也是這靈豹找見的寶物,頗得上神歡心,以至于上神還答應可以讓這靈豹得封神位呢!”
“只是這靈豹更愿入住凡間,受我等供養。”
“哦?!”
杜鳶心頭好奇的伸手將那白玉菩提接過。
甫一入手,杜鳶便是見到這枚白玉菩提化作了一根白玉簪子。
隨之無物自動,憑空而起。
帶有難言溫涼的山風亦在此刻吹拂而來,將杜鳶那徐徐而生的頭發輕柔打理。
最終,玉簪輕挽,為他盤成了一個子午髻。
至此,道士才算真正有了道士的模樣,而非是個和尚。
一人一神亦是會心而笑。
睡過了,干脆就把明天的存稿也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