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這兒,華服公子只感覺自己的腦子嗡的一下就炸開了。
還跪在地上的王平章至今都沒搞清狀況。
正一臉懵逼的看著自己的賢侄和仙人老爺打機鋒。
這都什么意思?
仙人老爺難道和賢侄見過?
可賢侄為何說沒有?
這一刻,王平章第一次覺得自己少時的確是逃課太多,以至于讀書少遭了報應(yīng)。
不然,若是自己書讀的多了,怎么也不至于只聽得懂字,卻聽不明白意。
杜鳶也已低頭看向了王平章道:
“將軍遠(yuǎn)道而來,著實幸苦,但貧道離不得這爐子,此間也沒什么可以招待,所以就請將軍見諒了?!?/p>
看著杜鳶回手指向那冒著沖天焰火的丹爐。
只感覺威能無邊,焰火逼人的王平章急忙回道:
“仙長無需如此,末將只是來此拜見仙長,何敢勞煩仙長?就是請問仙長,此丹還需多久?末將也好有個底數(shù)的詳盡安排?!?/p>
他說是奉朝廷的意思來護(hù)持煉丹,實則是私自行動。賭的就是此間功成,能讓他先斬后奏,搏個前程。
所以他也得問問情況,好看看之后如何行動。
杜鳶搖搖頭道:
“久不久,不在我,而在天?!?/p>
王平章聽的一愣,旋即轉(zhuǎn)身看向自己的賢侄。
對方左右看了一眼后,急忙對著杜鳶拱手說道:
“還請前輩容我等私下言語幾句!”
杜鳶微微頷首。
二人快步走到一旁,不等王平章開口,華服公子已急聲道:“世叔,咱們還是撤吧!”
這位可是來真的!這寒松山,指不定什么時候就會打得天翻地覆,哪里是能久留的地方?
王平章聽的滿臉錯愕:
“賢侄這是何話?”
華服公子趕忙解釋道:
“此間想來再過不久就會甚是兇險,世叔,正所謂明哲保身??!咱們叔侄倆還是風(fēng)緊扯呼吧!”
王平章聽得納悶:
“你這都是從哪兒學(xué)來的渾話?”他指著來時的方向,語氣帶了些不解,“況且你來時不是說,要出來闖一番事業(yè)嗎?怎么這會兒倒要反悔了?”
先前自己說派人護(hù)送他先回大營,他偏不肯,說要闖番事業(yè)給家里老爺子瞧瞧??扇缃穸嫉搅诉@兒,怎么就要臨陣脫逃?
聽到這話,華服公子真想抽自己一巴掌。當(dāng)初只顧著還那點因果,壓根沒料到這句話會把自己架住。
可這能怪他嗎?誰能想到這位仙人老爺是來真的?
所以哪怕他此前玲瓏八面,如今也是有點不知所措。
怎么辦?
不趕緊溜走的話,此間一旦生事那就是天大的動靜。自己這小胳膊小腿怕是一照面就七零八落了。
但要是偷偷溜走,那自己到底是來還因果的還是來欠因果的?
他已經(jīng)把王平章忽悠過來了,此刻要是他自己溜走了,王平章鐵定是跑不了,甚至還可能因為他以至于整個瑯琊王氏都跟著受累。他自己也會因此欠下一筆更大的因果。
只覺如今是前有刀山,后有火海,竟是進(jìn)退兩難之境。
華服公子越想越氣,忍不住抬手給了自己一巴掌——叫你亂說話!這不是遭報應(yīng)了嗎?
“賢侄,你,你這是作甚?”
這一番操作,看的王平章慌亂不已。
壞了,他不會瘋了吧!
華服公子滿臉無奈的看著王平章道:
“世叔,你不懂!”
“不是,你不說,我怎么懂?”
華服公子沒有言語,只是著急無比,連連嘆氣的在王平章面前不斷轉(zhuǎn)悠。
直到快把王平章都給轉(zhuǎn)暈了,他方才問道:
“世叔,小侄問你幾個問題,你可得如實答話!”
王平章斟酌說道:
“能說的,我肯定說。”
華服公子馬上指著他問道:
“世叔,你父母不僅建在,你妻兒亦是在家里等你,所以你怕不怕死?”
還以為是什么問題的王平章好笑搖頭道:
“我當(dāng)是什么呢,怕死的話,誰不怕啊。但我都來這鬼地方這么久了,我還說這些作甚?”
瑯琊王氏北海支誠然遠(yuǎn)不如烏衣巷主脈,但也不是什么小貓小狗,他亦是家中嫡長子。
真要運作離開的話,這么久了他還能在這兒?
他出來就是要拿命博一番事業(yè),給祖廟添瓦,為子嗣留蔭。
華服公子點點頭后,又問道:
“可若是我說接下來世叔你如果不走,很可能不僅是自己人頭落地呢?”
王平章心頭猛地一緊,沉聲追問:
“賢侄,你老實告訴你世叔,這兒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隱情?比如,這位仙人老爺,到底在做什么?”
華服公子看了一眼杜鳶所在的方向后說道:
“這位前輩的的確確是想搭救西南?!?/p>
如果不是的話,他犯不著這么說,因為一直不否定,就是明擺著要和落子西南,紛紛盼著大災(zāi)繼續(xù)的各家做對。
既然都這樣了,他還對著自己這個‘外人’如此言語,那只能是玩真的了。
王平章聽罷,沉思片刻,反問:“那為何要我走?”
既然是真的在設(shè)法搭救西南,那么為什么要走?
說著,他又看著華服公子道:
“莫不是因為有別的‘仙人’不想看見西南的災(zāi)禍結(jié)束?”
他在西南與賊軍周旋許久,雖沒見過什么怪力亂神,可西南這魚米之鄉(xiāng)三年滴雨未下,本就透著詭異。
況且來時,他全軍上下竟都看不見那沖天焰光,這明擺著是有蹊蹺。如此他隱約猜到,怕是有厲害角色不愿西南災(zāi)情平息。
華服公子長長一嘆道:
“世叔,正是如此啊!”
王平章聞言,眉頭瞬間擰成了疙瘩,臉色凝重起來。
這么說,如今他已經(jīng)不是擠在朝廷和賊軍之間了,而是闖進(jìn)仙人之間的斗法里了!
華服公子斟酌說道:
“此事的確怪我,此前沒有看清就貿(mào)然帶著世叔你過來了,但若是不趕緊離開,怕是你我性命全都難保!”
“所以世叔,只要你愿意離開,小侄擔(dān)保你無事!”
王平章沒有立即答話,而是眉頭緊鎖的繼續(xù)沉思。
許久后,他問道:
“我留下的話,能不能起到什么作用?”
華服公子嘆道:
“世叔,事到如今,您還想什么功勞??!還是保命要緊吧!”
“不,我不是圖什么功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