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瑾玉沉寂了片刻,沉著嗓子:“你還是等等吧!等西域使臣送走了你再走,如何?”
謝酒兒一臉難為情:“沒那個必要吧!你想多了,我這個昏睡純屬巧合,我一個鄉(xiāng)野村姑,怎么可能跟西域那么多使臣扯上關(guān)系呢?”
聽到她跟吳桓一樣,一口一個鄉(xiāng)野村姑,蕭瑾玉一臉不悅:“怎么能這么說自己?
往上數(shù)三四代,誰還不是個泥腿子,你們?nèi)缃裨趯幹菀菜闶歉患滓环搅?,何必這般埋汰自己,姑娘家家的,更該愛惜自己才是。”
謝酒兒想了想,也是,這么說感覺是有些自慚形穢了,她這性子口無遮攔的,是有些將自己說的不堪了。
“嗯,皇上說的是,以后,我要愛惜自己的羽毛,不過,我再不走真不行了,望皇上應(yīng)允?!?/p>
謝酒兒面上笑得輕松,說出來的話卻執(zhí)拗的很。
蕭瑾玉也不明白她為什么急著走:“你怎么越來越倔強(qiáng)了,都等幾天能怎么著?”
謝酒兒:“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皇宮不是我該待的地方,我也有很多自己的事情要做?!?/p>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蕭瑾玉也沒有任何理由將她繼續(xù)拘在宮里,只是,不知為何,心里沉甸甸的。
抬頭望天,蔚藍(lán)的天空廣闊無垠,而他作為帝王,坐擁富麗堂皇的宮殿,看似王權(quán)富貴集于一身,可這一刻,看著謝酒兒瀟灑的擺擺手,就要離京,他突然覺得,這個皇宮像一座巨大的牢籠,困住了他的一生。
即便他自幼在軍營里長大,戎馬半生,富貴權(quán)勢已極,卻終生不得自由,不得片刻安寧。
“什么時候走,我送你?!?/p>
有問題的是狐胡使臣阿南,如今他還在天牢,謝酒兒此時出宮,又有隱衛(wèi)保護(hù),應(yīng)該也沒什么問題,只是他總想著,讓她多留些日子。
“現(xiàn)在就走?!?/p>
謝酒兒看天色尚早,覺得自己可以先出宮,明日一早離京。
“啊?不必這么趕吧!你現(xiàn)在即便出了宮也出不了京城,倒不如明日一早再走?!?/p>
蕭瑾玉心想,哪怕多待半日也是好的。
“細(xì)細(xì)想來,你來宮里這么多天,大多時間是在昏睡,都還沒好好游玩過吧!
我?guī)愕綄m里各處走走,大順皇宮前半年就修繕的差不多了,即使到了冬日,景致依舊是不錯的。”
謝酒兒想了想:“那行,我明日一早走,皇上要上早朝,我走的時候就在不通報(bào)了吧!”
蕭瑾玉嘴角一扯,這丫頭,怎么推三阻四,一副很不想見到自己的樣子。
“行吧!走,我?guī)愎湟还洹!?/p>
說著,就拉著謝酒兒先去了獸園。
“這里有些是各地獻(xiàn)上來的猛虎等野獸,有的是此次西域使臣帶來的奇珍異獸,你來看看?!?/p>
謝酒兒湊上前一一掃過,除了屋子里放置的一些稀奇古怪的物件外,外面院子里全是各種動物,這不妥妥的一個動物園嗎?
說到動物園,謝酒兒眼前靈光一閃:“這些奇珍異獸關(guān)在這里,好幾天才來一兩個宮人過來看看,但養(yǎng)著他們一天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吧!”
蕭瑾玉點(diǎn)點(diǎn)頭:“自然,不過,堂堂朝廷,總要有些能拿得出手的東西,不然,豈不是太寒酸了?!?/p>
謝酒兒失笑:“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想著,如果在京城建一個動物園,將這些奇珍異獸全部歸置進(jìn)去,允許百姓前去觀賞,當(dāng)然前提條件是要有門票。
花了錢,一人一張門票,方可入園觀看,如此一來,就算掙的錢不多,那這些門票收入這算成這些動物們的伙食,總是夠的?!?/p>
蕭瑾玉認(rèn)認(rèn)真真的看著她,臉上含滿笑意:“妙哉,只有你才能想到這些辦法?!?/p>
謝酒兒被他火熱的目光盯得面上一熱,夸人就夸人,老盯著看什么,怪叫人不好意思的。
歡歌跟在身后,“撲哧”一聲就笑出了聲,姑娘這是被夸的害羞了呢,伺候了有半個月了,她還是頭一次見姑娘臉上露出少女的嬌羞。
平日里她總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讓人琢磨不透,這一刻的姑娘,才像個有血有肉的少女。
謝酒兒聽到歡歌的小聲,回頭瞪了她一眼,然后對著蕭瑾玉:“哦,對了皇上,我走的時候想帶走她?!?/p>
說著,指了指身后的歡歌。
蕭瑾玉瞇了瞇眼,這個宮女,不就是立政殿那個缺心眼的嗎?
“你要不換一個,她……還是算了吧!”
歡歌心一沉,一陣難過,她沒命離開這里嗎?終究是空歡喜一場。
謝酒兒有些疑惑,她現(xiàn)在可是在給蕭瑾玉辦事,沒道理連個微不足道的宮女都舍不得:“這是為何?為什么不能是她呢?”
蕭瑾玉搖搖頭:“你身邊需要的是機(jī)靈懂事,能為你分憂的人。”
所以,皇宮里那么多的宮女太監(jiān),皇上都發(fā)現(xiàn)她笨了嗎?她到底是有多笨,竟然讓一國之君在百忙之中都對她這個可有可無的宮女有印象了。
歡歌低著頭跟在他們身后,一動不動,面上一陣難過,想了想,她努力將即將要掉出來的眼淚珠子憋了回去,不就笨一點(diǎn)嗎?多新鮮。
有什么好難過的,沒事沒事,我笨是因?yàn)槲夷餂]把我生聰明,又不是我自己的錯,不怪我,不難過,不許難過,嗯,一定是這樣的。
謝酒兒聽到蕭瑾玉語氣中絲毫不掩飾的嫌棄,也是很驚訝,她也著實(shí)沒想到蕭瑾玉日理萬機(jī)的,竟會注意到一個小宮娥。
“我是打算讓她給我當(dāng)貼身丫鬟的,倒也不用太聰明,看著順眼就行?!?/p>
蕭瑾玉:“宮女多的是,脾氣秉性都不錯的大有人在,你就非要帶一個笨笨的?”
謝酒兒點(diǎn)點(diǎn)頭:“就她了?!?/p>
歡歌聽到謝酒兒義無反顧的選擇了她,感動的快要跳起來了,剛剛的那點(diǎn)小難過已經(jīng)飛的無影無蹤了。
蕭瑾玉嗯了一聲:“你做事自有你的道理,那就她吧!”
說完,又看向謝酒兒身后的歡歌:“出了宮,謝姑娘就是你唯一的主子了,她好你才能好,好好侍奉左右,你以后的日子不會差。
若是生出旁的心思,怠慢了你的主子,或者背叛,朕定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