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頻顫動散發出震蕩波,悴螂的**相互碰撞,震蕩波逐漸連成一片。顱內傳來刺痛,震蕩波和大腦產生共鳴,嚴重影響了帝王的聽覺。她的世界漸漸安靜,只剩下被翠綠填滿的視覺。
帝王躍起,腔體下端的四個肢體分裂,分別踹向悴螂。她的肢體富有力量,關節經過改造變得極為堅韌,速度快到氣層都即將被捅破。悴螂被踹飛,壓倒身后一大片悴螂。
肢體劃過地面發出刺耳的響動,帝王回身,用早已震動多時的雙手捅進從背后襲擊的悴螂體內。她抓住悴螂的骨頭,將他的尸體拎起,擋住其他悴螂的攻擊。
綠色的碎肉像是破裂的綠葉拂過臉龐,悴螂用手捅向帝王,被她用尸體抵擋。帝王被徹底包圍,她將手中的尸體甩到地面,撕扯開尸體的胸腔,把手沒入肉里。緊接著一拔,兩根滴著血液的骨頭被她攥在手里。
悴螂胸骨最下端的兩根骨頭極為尖銳,帝王將其取出,刺向周圍的悴螂。悴螂一擁而上,他們根本不顧被刺穿的軀體,踩著對方的尸體撲向帝王。帝王拿著骨刺從下到上扎穿悴螂的下巴,另一只手劃過另一個悴螂的雙眼。
帝王被團團包圍,悴螂震動的肢體劃破她的胸膛,血液飛濺,她已經分不清是自己的血還是其他悴螂的血。她抓住一個悴螂的手,另一只手穿透他的肩膀,將整只手臂撕下。
翠綠灌滿帝王的眼珠,眼前劃動的肢體被她接住,再撕碎。腹部被捅穿,血液漏出腹腔,組成消化系統的內臟涌出窟窿。帝王用雙手將悴螂的頭顱撕成兩半,奶白色的腦物質糊滿了她的臉。
悴螂相互推搡,最前端的悴螂被壓倒在地,在地上一點點向前蠕動。帝王腔體下端的肢體被抓住,她剛要俯身捅穿悴螂的軀體,上半身又被勒住。
兩個悴螂繞到帝王身后,用手削掉了她的后腦皮層。奶白色的腦物質近在咫尺,悴螂變得更加熱烈,用手伸進帝王的頭顱,掏出一把腦物質,放在嘴邊吮吸。
帝王猛地掙脫悴螂的壓制,旋轉,用肢體踹開周圍的悴螂。悴螂捧著腦物質津津有味的吮吸,不放過任何一滴,甚至伸出暗綠色的器官舔舐手掌。
悴螂久違的感受到了快樂。快樂沖刷過**,刺激大腦更加瘋狂的想要靠近帝王。悴螂被這一點飽含快樂與幸福的腦物質感染,他們不再拘泥于帝王,越過她的軀體,奔向通往悴螂原本空間的通道。
帝王抓住悴螂的肢體,硬生生將其扯掉。她努力阻擋悴螂的腳步,腹部和后腦不停漏出的血液在不斷削弱她的力量。很快,悴螂抵達了通道前,他們涌進悴螂的國度,準備重新變得完整。
悴螂登上悴螂國度,空氣中仿佛都彌漫著溫暖的氣息。他們成群奔向城市,蠕動的軀體將街道完全覆蓋。他們追尋生物的本能,撞開大門,尋找自己的另一半。
霎時間,國度內充斥著恐懼的嚎叫。悴螂尋找到自己的另一半,他們看著另一個自己臉上洋溢著幸福,內心的怨念達到了頂峰。他們扒開另一個自己的皮膚,再是肌肉,把內臟掏空。再將自己的軀體塞進另一個自己空蕩蕩的軀體內。
權臣被吵鬧聲驚醒。他扒開由鼓起綠色膜片筑成的窗戶,俯視國度的全貌。街道上盡是涌動的悴螂,和被掏空的綠色軀體。
權臣立刻意識到時機已經來臨,他必須現在動手。他躍下窗臺,展開肉翅,骨刺扎出脊柱上的皮膚。權臣飛向高墻,降落在通道附近。他殺出一條路,逆流而上,走入無緒空間。
一半悴螂已經進入了悴螂原本的空間。權臣看著一群悴螂圍繞在什么東西旁邊,他拍動翅膀再次飛起,望向烏泱泱悴螂中央。
帝王一人抵御著幾百個悴螂的攻擊。她腹部的血液近乎干涸,一截粉色內臟卡在被捅穿的窟窿內。腦后的傷口還在緩緩滴著腦物質。權臣很難想象受到如此重創的帝王還在奮力搏斗。她的**按理來講應該已經宣判死亡了。
悴螂的雙手還是掐住了帝王的脖子。她在最后時刻還在奮力用肢體捅死身側的催瑯。隨著血管被撕裂的聲響,帝王的頭顱被扯下,被悴螂捧在手心。悴螂把頭顱砸向地面,趴在地上吮吸流淌出頭骨的腦物質。
悴螂扒開帝王嫩綠色的皮膚,挖出所有內臟,爭搶著要鉆入她的軀體。她的尸體被踐踏,頭顱被粉碎,失去了悴螂的輪廓,化為一灘肉泥。
帝王從未想過茍活。她可以為國度著想,讓無緒空間與悴螂融合。但是她自己絕不會接受合體。她如果這么做就意味著從前陰性悴螂的獻祭全都失去了意義。帝王這么多年來的堅持變為了笑話。
只是因為悴螂的祖先想要永享幸福,所以獻祭了那么多陰性悴螂。這一切本來就違背了生物的本性。此時此刻,歷史的最后,兩者還是合為了一體。這讓這么多年的獻祭淪為笑話。
帝王同時唾棄自己,這么多年來她靠向無緒空間傳輸負面情緒從而達到穩定,才能從陽性悴螂的圍剿中存活。還有減淡對于姐姐撕心裂肺的思念。如果她和無緒空間的自己合體,她會瘋。
帝王要讓整個國度都銘記這位第一任陰性悴螂帝王。因為她明白,任何關于自己的詬病都會成為未來壓死陰性悴螂的借口。所以她要偉大,她要完美,才能為后代撐起希望。
秋分要讓所有悴螂知道,振奮,同樣是極致的力量。
恐懼,眷念,這兩個情緒在死前閃過帝王的腦海。她愛過驚蟄,可是兒女私情,怎能與這些相提并論。
權臣目睹帝王被分尸的全過程。這撼動了他的心。當他真正目睹一個生命愿意用死亡成就意愿時,他自己的生命好似也成為了成就的犧牲品。
“心懷自由之人不該被生命束縛。巨大的代價可能會讓你忘卻止步,但是,你的**,你的每一次心跳,都在為未來可能擁有的自由搏動。”
諾娃森白的聲音飄過耳旁。
“現在依舊不晚。你可以放棄滅瑯的囑托,遵循內心。”
權臣的兩雙眼睛被白色煙霧覆蓋,諾娃化作的冰涼氣體環繞住權臣。
權臣的心臟在這刻開始真正跳動。為自我跳動,為自由跳動。
犄角上的眼珠捕捉到了身后飄來的血霧。權臣回身,發現空間已經被撕裂,熟悉的血霧飄出裂縫,貪戀的撫過他的臉側。權臣有一瞬的震驚,但只是一瞬。他已經習慣了滅瑯的全知,他不會放過任何為自己搏得利益的機會。
權臣剛剛開始跳動的心臟緩緩停止。諾娃白色的手抓住權臣的胳膊,眼里盡是悲憫。她明明為權臣爭取了通往的自由的通道,但隨著空間撕裂,這條通道也隨之關閉。
權臣不敢去看諾娃失望和憐憫的眼神,他好似又被關回這副由滅瑯拼接的**內。別無選擇。別無選擇這個詞成為了枷鎖。成為了因恐懼而拒絕爭取自由的代名詞。
石人躍出裂縫,砸向地面。他們堅硬的軀體悴螂無法用雙手捅破。即使被捅碎,石塊也會重新進行堆砌。將近兩百個悴螂被一**抓回滅瑯的角斗場,權臣在旁邊看著。他的每一根血管都在膨脹,胸膛內的血漿在尖叫,但他只是看著。
他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