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仙堂的血霧在九尾真火與玉筆的光芒中漸漸消散,林小川緊緊攥著那本焦黑的日記,指節因用力而泛白。父親蒼勁的字跡在泛黃的紙頁上暈染開,每一行字都像一把重錘,敲擊著他的心臟。當他翻到最后一頁時,喉嚨突然發緊——那里用血畫著一個殘缺的七星圖,旁邊潦草地寫著:"當第七塊碎片歸位,到天池尋找真相。"
"這不可能..."楚雪的破妄劍重重杵在地上,劍身還在滴落血傀的腐液。她看著日記上的字跡,與記憶中玄清派古籍里記載的黑袍人筆跡完全吻合,"若你父親真是臥底,為什么不直接告訴我們?非要讓你受這么多苦?"
林小川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鮮血滲進日記的紙頁:"因為幽冥殿的耳目無處不在。"他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摩擦,"你們看這里——"玉筆在日記空白處劃過,隱藏的文字浮現出來,"他用玉筆篡改了部分記憶,故意讓我以為他是敵人...這樣才能保護我不被魔尊盯上。"
王大雷的熊爪突然重重拍在石柱上,碎石飛濺:"那他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小川被血傀咬!被影的左手攻擊!"獵戶的眼睛通紅,混合戰紋因為情緒激動而劇烈跳動,"俺真想穿越回去,問問他到底咋想的!"
蘇清瑤的玄冰天狐鈴發出微弱的嗡鳴,她盯著日記上逐漸褪色的血字:"還記得長白山的玉筆嗎?當時篡改信息的符文,和現在這些隱藏文字的筆跡完全不同。"寒淵之力在她指尖凝結成細小的冰花,"有人在故意混淆視聽,讓我們誤以為黑袍人是徹底的反派。"
趙靈兒的圣令光蝶突然瘋狂振翅,金色光芒中浮現出血色預警:"不好!幽冥殿的氣息正在青嵐村集結!他們...他們帶來了數以萬計的尸油傀儡!"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光蝶組成的畫面里,黑色的尸潮如同涌動的瀝青,正朝著村莊方向推進。
"回村!"林小川將日記塞進懷里,九尾天狐印在額間亮起,"無論如何,都要讓大家看到真相!"他轉身時,玉筆突然劇烈震動,筆尖指向天空——數十道黑影踏著血云而來,為首的黑袍人手中玉符泛著詭異的綠光。
"攔住他們!"狐仙堂長老的狐尾掃過林小川頭頂,"帶著妖言惑眾的證據回去?做夢!"但他的利爪還未觸及,黑袍人已經落在眾人面前,玉筆橫在林小川身前,與狐仙的攻擊撞出刺耳的金屬聲。
"讓他們走。"黑袍人的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摩擦,林小川的心臟猛地一顫——這個聲音,和記憶中深夜哄他入睡的父親別無二致。黑袍人轉身時,林小川瞥見他袖口下若隱若現的狐族圖騰,與自己額間的印記如出一轍。
"你憑什么..."黃仙堂堂主的質問被突然爆發的尸油爆炸聲打斷。遠處的天空被染成血紅色,無數傀儡組成的"幽冥長城"正吞噬沿途的一切。黑袍人的玉筆在空中疾書,金色符文組成的屏障暫時擋住了攻勢,但他的身形明顯開始虛化。
"第七塊碎片在天池。"黑袍人突然抓住林小川的手腕,玉筆的力量強行注入他體內,"帶著這個,別回頭。"林小川感覺有什么東西順著經脈游走,在胸口化作一道溫熱的符咒。
"父親!"這個稱呼脫口而出的瞬間,黑袍人的身體劇烈顫抖。他的兜帽被氣浪掀開一角,露出半張布滿咒印的臉——那道從眼角延伸到下巴的疤痕,和林小川五歲那年在老宅見到的一模一樣。
"記住,相信你的伙伴。"黑袍人將玉筆塞進林小川手中,"當年我沒能保護好你母親,這次..."他的聲音被尸潮的嘶吼淹沒,玉筆繪制的屏障出現第一道裂痕,"快走!"
林小川被王大雷拽著后退時,看見父親的玉筆在空中劃出最后一個巨大的"封"字。幽冥長城的攻勢被暫時遏制,但黑袍人的身影已經融入血霧。趙靈兒的光蝶拼命在血霧中尋找,卻只帶回一片染血的衣角。
"他故意引開了尸潮!"楚雪的破妄劍劈開試圖追擊的血傀,"小川,帶著日記回青嵐村!我們來斷后!"玄清派弟子們自發組成劍陣,符文在夜色中亮起微弱的光芒。蘇清瑤的玄冰天狐鈴釋放出最后的寒淵之力,將地面凍結成百米冰墻。
當林小川沖進青嵐村時,各堂口的仙家正舉著法器嚴陣以待。他直接扯開衣襟,露出胸口發光的符咒:"這是黑袍人給我的!他用生命爭取的時間,你們還要繼續被幽冥殿蒙蔽嗎?"玉筆在他手中自動書寫,將日記內容投射在夜空中。
狐仙堂長老的利爪懸在林小川咽喉半寸處,卻遲遲沒有落下。他盯著投影中黑袍人用玉筆篡改記憶的畫面,九條狐尾不自覺地垂落:"這...這符咒的筆跡,確實是三百年前那位神秘仙師的..."
但幽冥殿的攻勢不給他們思考的時間。尸油傀儡組成的浪潮撞碎冰墻,血霧中傳來魔尊的冷笑:"林小川,當你找到第七塊碎片時,就是青銅鎖徹底覺醒之日...而你,注定成為打開封印的鑰匙!"
林小川握緊玉筆,父親日記里的最后一句話在耳邊回響。他望著天池方向,那里的天空正泛起詭異的青光。趙靈兒的光蝶落在他肩頭,圣令光芒與九尾天狐印交相輝映:"無論真相是什么,我們都陪你。"
"走。"林小川轉身時,玉筆在地面劃出一道金色軌跡,"去天池,找到最后一塊碎片,也找到...父親用生命守護的答案。"他沒有看見,在村莊的廢墟中,一片帶著溫度的玉符正悄然融入他的影子——那是父親留給他的最后一道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