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白山的火山灰還在簌簌飄落,將眾人的身影籠在一片昏暗之中。林小川胸口新浮現(xiàn)的青銅鎖碎片灼燒著皮膚,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撕裂般的疼痛。玉筆投射的真相畫面雖已消散,但四周投來的目光,比火山的巖漿還要灼人。
“就算影是被蠱惑的,也不能證明你沒有繼承黑袍人的野心!交出玉筆和碎片!”狐仙堂長老的聲音如同利爪,劃破了壓抑的空氣。他身后九條猩紅的狐尾肆意擺動,利爪寒光閃爍,直逼林小川咽喉,“別以為用幾句花言巧語,就能騙過我們!”
“夠了!”楚雪猛地將破妄劍橫在林小川身前,劍身符文與狐仙的妖力轟然相撞,爆發(fā)出刺目的火花。她脖頸青筋暴起,聲音因憤怒而顫抖:“在青嵐村,他為救大家險些被水鬼吞噬;在長白山,他拼著性命融合碎片穩(wěn)定地脈!哪一次不是拿命在搏?你們的眼睛都瞎了嗎!”
“楚雪,你執(zhí)迷不悟!”兩名玄清派長老突然從人群中走出,鶴發(fā)上的道冠隨著步伐搖晃,眼中滿是失望與痛心,“破妄劍乃玄清派鎮(zhèn)派之寶,豈能讓魔種持有?今日若不收回,如何向歷代祖師交代!你這是要將玄清派百年清譽毀于一旦!”
林小川只覺心臟被狠狠攥住,喉嚨像被塞進一團帶刺的藤蔓。他看著楚雪逐漸蒼白的臉色,看著她握劍的手因憤怒而微微發(fā)顫,艱難道:“楚師姐,把劍給他們吧。我不想因為我,讓你與師門決裂,讓你為難?!?/p>
“不行!”楚雪猛然轉(zhuǎn)頭,眼中布滿血絲,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聲音幾近崩潰:“當年師父將劍傳給你時說過什么?‘此劍認心不認人’!你是玄清派認定的傳人,我絕不允許他們這樣污蔑你!就算與整個玄清派為敵,我也不會讓他們奪走破妄劍!”但長老們已經(jīng)祭出縛仙索,金光纏繞的鎖鏈如毒蛇般竄出,將她強行拖回,縛仙索勒進她的皮膚,滲出絲絲鮮血。
“都瞎了眼嗎?”王大雷突然暴喝一聲,震得地面都在顫抖,積雪簌簌掉落??伤砩嫌糜诏焸男M蟲卻突然全部鉆出皮膚,蠱巫族巫女冷笑著收回蠱蟲囊,臉上滿是嫌惡:“獵戶,你體內(nèi)蠱毒尚未根除。既然選擇與叛徒為伍,就別想再得到我們的幫助。日后毒發(fā)身亡,可別來找我們!”
王大雷熊爪深深陷進地面,混合戰(zhàn)紋因蠱毒反噬變得紫黑,聲音里帶著壓抑的怒火,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俺就算毒發(fā)身亡,也不認這個理!小川是俺兄弟,誰要動他,先踏過俺的尸體!大不了,俺這條命就交待在這兒!”
李雨桐舉著直播設(shè)備的手在發(fā)抖,鏡頭里彈幕激烈爭吵,各種污言穢語和支持的言論不斷刷新:“肯定是苦肉計!”“支持林小川!真相明明擺在眼前!”她焦急大喊,聲音都變了調(diào):“各位仙家,再內(nèi)訌就正中幽冥殿下懷了!你們難道想讓真正的敵人坐收漁利嗎?”然而黃仙堂堂主甩出捆仙繩,將設(shè)備狠狠砸在地上,直播畫面瞬間黑屏:“妖言惑眾!給我把這些人拿下!別讓他們跑了!”
混亂中,林小川握緊玉筆,筆尖在掌心刻出血痕,鮮血一滴一滴落在焦土上。他環(huán)視四周,那些曾并肩作戰(zhàn)的面孔如今滿是警惕與懷疑,仿佛他成了十惡不赦的陌生人。他自嘲一笑,笑聲里滿是苦澀:“好,我走。但灰仙堂正在被幽冥殿圍攻,我會用行動證明一切。若我有半句謊言,甘愿受萬蠱噬心之刑!”轉(zhuǎn)身時,趙靈兒的圣令光蝶立刻追隨,光尾掃過眾人,似在無聲控訴。
“等等!”蘇清瑤的玄冰天狐鈴發(fā)出清越鳴響,寒淵之力瞬間凍結(jié)半空的捆仙繩。她脖頸浮現(xiàn)冰紋,臉色因為過度使用力量而變得蒼白,但眼神卻無比堅定:“要去一起去。長白山的生死與共,你們都忘了嗎?我們說好了要一起對抗幽冥殿,怎么能在這時分崩離析!”
楚雪咬牙掙斷縛仙索,破妄劍重新在手,劍身上還殘留著剛才爭斗的痕跡:“玄清派的劍,是用來斬妖除魔,不是對付自己人!今日誰要阻攔,先過我這關(guān)!就算被逐出師門,我也絕不讓小川孤身犯險!”
王大雷直接扯下繃帶,不顧傷口滲血,鮮血染紅了他的衣襟。熊爪拍碎阻攔的法器,每一次揮動都帶著決絕:“誰敢攔俺,盡管來!俺這條命,早就交給小川了!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一塊兒!”
阿朵咬著牙甩出蠱蟲,眼中滿是憤怒和不甘:“蠱巫族沒那么容易被挑撥!幽冥殿害我族人的血債還沒清算!想讓我們自相殘殺,做夢!”
灰仙堂廢墟籠罩在濃稠血霧中,血腥味幾乎讓人窒息。屋檐倒掛著數(shù)十具灰仙尸體,胸口都刻著幽冥殿咒印,尸體的眼睛還保持著驚恐的睜大狀態(tài)。林小川剛用九尾真火照亮前路,無數(shù)血傀突然破土而出,皮膚下血滴痣組成嘲諷的笑臉,嘴里發(fā)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笑。
“小心!這是新型血傀,能分裂!”趙靈兒的光蝶群接觸血霧便開始腐蝕,她急得聲音發(fā)顫,眼中滿是擔憂:“小川,它們的數(shù)量太多了,這樣下去我們撐不住的!”
楚雪瘋狂揮劍,可破妄劍符文一觸及血傀就黯淡無光,劍身還出現(xiàn)了新的裂紋:“普通攻擊沒用!必須找到核心!再找不到辦法,我們都得死在這兒!”話音未落,王大雷已被三只血傀纏住,熊爪撕裂血傀的瞬間,傷口又長出新軀體。他手忙腳亂地大喊,聲音里帶著慌亂和焦急:“俺的娘啊!這咋打?越打越多!誰來幫幫俺!”
蘇清瑤突然將玄冰天狐鈴砸向地面,寒淵之力瞬間凍結(jié)整片區(qū)域,冰面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咔咔”聲。她臉色煞白,嘴角溢出一絲鮮血:“小川!用玉筆!快!”林小川立刻會意,筆尖劃過冰面,金色符文與青銅鎖碎片共鳴。血傀發(fā)出刺耳尖叫,皮膚下血滴痣開始龜裂剝落,但很快又有新的血傀從地底鉆出。
就在此時,數(shù)十名黑袍人從血霧中現(xiàn)身,手中玉符與林父的玉筆極為相似。為首者陰森笑道,聲音里充滿了得意和嘲諷:“晚了,林小川。灰仙堂廢墟下,埋著你父親的最后秘密。等你成為祭品,一切都將揭曉......你們今天,一個都別想活著離開!”
“少他媽故弄玄虛!”王大雷怒吼一聲,混合戰(zhàn)紋燃燒成透明金光,一掌狠狠拍碎血池邊緣,濺起的血水滴落在眾人身上。但黑袍人卻不慌不忙,開始念動咒語,血霧變得更加濃稠?;鞈?zhàn)中,趙靈兒的光蝶突然組成箭頭。林小川順著方向望去,神龕下露出半本焦黑日記,封皮“救贖”二字被血漬浸透,邊緣還殘留著撕扯的痕跡。
他不顧一切沖過去,在黑袍人攻擊落下前抓住日記。翻開瞬間,父親的字跡映入眼簾:“川兒,當你看到這本日記時,我或許已經(jīng)失敗了。三百年前,我潛入幽冥殿臥底的真相是......為了找到徹底封印魔尊的方法,我不得不忍辱負重,哪怕背負叛徒的罵名......”
血霧突然變得更加濃稠,黑袍人驚慌失措,聲音里帶著掩飾不住的慌亂:“快毀掉它!不能讓秘密泄露!殺了他!”但林小川已將日記緊緊護在胸前,九尾天狐印與日記產(chǎn)生強烈共鳴。金光穿透血霧的那一刻,他終于明白——父親用一生背負罵名,原來早在三百年前,林家就已在布局這場跨越時空的救贖,而自己,正是這盤大棋中最關(guān)鍵的一子。他看著日記上斑駁的血跡,仿佛看到了父親寫下這些文字時的決絕,心中既有對父親的愧疚,又有了新的堅定。不管前方還有多少艱難險阻,他都要完成父親未竟的遺愿,徹底摧毀幽冥殿,還世間一個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