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潤甫試圖從謝凝的臉上窺探出什么,但是只有她盈盈的笑意。
她的眼睛很大,笑起來微微的彎,不多,但是眼睛很亮。
“不可這樣輕浮。”宋潤甫冷聲警告。
謝凝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點點的壞笑,“可是,我跟母親說,你喜歡我。”
“什么!”宋潤甫的眼睛要掉在地上了。
他喜歡她!
怎么可能?她到底是不是女子?
她怎么能光天化日之下說出這樣的狂浪之言。
謝凝眨眨自己那一雙靈動的大眼睛,“今日大嫂說起你,說你這人情深似海,母親似乎不高興。”
“我就跟母親說,你說你已經忘卻了前塵,日后只安心跟我過日子。”
“我又怕母親多想,便編了假話,說你喜歡我。若是你現在不牽我的手出去,只怕母親又要擔心。”
宋潤甫喜歡他的原配,但是龐氏應該是不喜歡的。
“你怎么能……”宋潤甫一時又詞窮,她真的有點詭計多端。
小招一個接著一個的。
“夫君,你要讓母親知道你還沉湎過往,不愿往前走嗎?”謝凝的聲音軟軟的,聽起來特別的溫柔。
可是這個話的內容,松潤甫真的是眉頭緊鎖。
不情不愿的宋潤甫拉了謝凝的指尖,觸碰到她的指甲,宋潤甫又想起來昨天晚上的事。
他知道女子都愛留長甲,還愛染丹蔻。
“你的指甲能剪了嗎?”宋潤甫問道。
他不喜歡那樣的感受,其余都很滿意。
謝凝搖頭:“夫君,我若是不留甲,我阿娘會擔心的。她會覺得我在侯府過得不好,要做事。”開什么玩笑,這可是她專門留的武器。
宋潤甫拉著謝凝到了正廳之后,見著小丫頭們都在偷偷打量,立刻就甩來了謝凝的手。
目的已經達到了,謝凝也就不在乎了。
可晚上,李氏知道之后,氣得撕了兩張手帕。
“還以為真長情,原來竟是裝的!”李氏恨恨道,下午的時候,她被龐氏找過去,好好的罵了一頓。
定安侯從吳氏那里知道這個事,還特意去找了龐氏。
龐氏也跟從前一樣,對著他不冷不熱的,說了句:“侯爺這是要給兒媳婦出氣?”
定安侯就沒問了,兩個兒媳的事,他給誰出氣都不好。好在東府還是在李氏手里。
他陪著龐氏吃了一頓晚飯,又回了吳氏的院子里來。
次日一早,桃月就在門口等著,今日姑娘要回門,可照著規矩,回門前,府里會先送來一些彩緞,還有油蜜蒸餅。
這是希望新婚的夫婦生活蜜里調油。
過來送餅的是謝凝阿娘身邊的馬姑姑,她可是二更天就起來盯著了,估摸著時間就往侯府里趕。
侯府在內城,進來可要半個多時辰。
“馬姑姑。”桃月舉著一張水紅色的手帕朝著她揮舞。
馬姑姑看桃月這個樣子,心里安定了一些,她們就擔心姑娘在侯府過的不好。
畢竟這侯府高門大院的,不比她們小家小門,這里頭的規矩聽說可不少。
馬姑姑領著兩個人擔著送來的東西,“桃月,姑娘過得好嗎?”
“姑姑,老夫人仁慈,對姑娘特別的好。”桃月的聲音可大了,守門的幾個小子都聽得一清二楚的。
“姑姑,你是不知道,老夫人簡直跟夫人一樣,對姑娘特別的好,姑娘去請安,老夫人特別喜歡姑娘,當場就從手上退了一個油綠油綠的翡翠鐲子給姑娘。”
“還說這是給姑娘的見面禮,后面又開了庫房,給了那宮里賞賜的云錦那些。”
桃月說得眉飛色舞的,一邊說,一邊確保身邊方圓三十米都能聽到她的聲音。
馬姑姑是看著桃月長大的人,她這樣說話,馬姑姑不知道緣由,便也能立刻配合起來。
“老夫人竟這樣的好?姑娘簡直是遇到了菩薩一樣的婆母!”
“不行,我回去一定要跟夫人說,叫夫人去香積寺里給老夫人祈福。”
桃月又拉著馬姑姑一路說到春華居的門口,內容都是夸贊龐氏這個婆婆的。
這個消息不出一個時辰,西府、東府都傳遍了。
龐氏聽到之后,笑得合不攏嘴,吩咐自己的姑姑道:“你去庫房里找一對哥窯的貫耳瓶,給謝氏送去,就說我給她帶回去的禮物。”
謝凝在出門前,就收到了龐氏特意準備的禮物。
“夫人,這是老夫人特意準備的,送給你母親。”這樣的花瓶,可不是一般人家能有的。
老夫人自己也沒有幾對。
謝娘忙表示了謝意,又將蒸餅當成回禮給了龐氏,“姑姑,跟母親說,等我回來后,我再好好的去謝過母親。”
宋潤甫:“……”難不成母親真的跟謝氏說的一樣,特別的喜歡她?
宋潤甫腦子里有點茫然。
母親那人一向是不喜歡兒媳的,之前的大嫂,后來的婉兒。
謝凝不管出神的宋潤甫,送走了龐氏身邊的姑姑之后,她叫了桃月跟燕兒就準備回門。
上了馬車之后,宋潤甫看著眉開眼笑的謝凝,問道:“母親她……?”算了,到了嘴邊之后,他又把話咽了下去。
母親喜歡謝氏?
還是母親只是不喜歡婉兒?
謝凝看宋潤甫有點糾結的樣子,轉過頭去,不看。
龐氏不是喜歡她,是喜歡給她帶去利益好處名聲的她。
看龐氏跟李氏這樣不和的樣子,也是道龐氏的名聲必定好不到哪里去。
外面的人不一定會當面的說出來,但是私下里的傳言一定不會少。
她以前小時候,還被鄰居說是個黑不溜秋的猴子,以后長大了肯定是嫁不出去的命。
當時阿娘可是立刻打上門,將多嘴的長舌婦鄰居給打怕了,之后才沒有了關于她的不好的話。
馬車搖搖晃晃的半個多時辰,才到了謝家在的武學巷,外邊有不少的鄰居都在觀看。
桃月從后面的馬車下來,帶著燕兒,兩個人見著門就發一盒點心。
謝家很小,宋潤甫之前來的時候就知道,可是現在謝家的親戚在屋里一站,這里顯得越發的局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