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數了數,這里大概有一個排的人數,其實還是蠻多的,幾十個人擠在一起,我估計美軍會放松檢查。
美軍為了快速的合圍魯爾工業區,這些美軍不會停留很久,在經過短暫的休整后繼續向東進發了,在城里面也不會留守多少部隊,只需要占領就可以了。
路上隨處可看見面色發白的尸體,有一些被解除武裝的警察正在收殮著尸體,把尸體摞成一堆。
正在趕路的平民看到這一幕都被嚇得面無血色,緊緊的抓住了自己身邊的丈夫或者家人。
我只是瞥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這對見慣了死人的我來說并沒有什么感覺。
很快,我們就跟隨著人群來到了一處檢查站旁邊,檢查站被鐵絲網攔著,崗亭后面還停了一輛癱瘓的螢火蟲坦克以及一輛完好的裝甲車,一名美軍探出頭來用車載機槍對準我們,做好了隨時開槍的準備。
我小心翼翼的向前走,如果這時候被發現了,那么根本逃不掉,在我緊張的盯著機槍的時候,保羅用胳膊肘輕輕頂了頂我,我抬頭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他摸了摸口袋掏出了兩枚金戒指,一枚戴到了自己的無名指上,一個遞給了我示意我戴上,這時我才意識到既然扮演夫妻,居然連戒指都不戴,這簡直是破綻百出。
我連忙有樣學樣將戒指帶到了左手的無名指上,我翻了翻手掌看著白皙手指上的金戒指,心里有了點別樣的感覺。
我們繼續混在人群中,緩緩向前移動。我盡量保持著鎮定,隨著靠近帶著槍的美軍士兵我的掌心開始微微出汗。
站在裝甲車上的美軍的檢查并不嚴格,他們似乎更關注于快速通過,而不是詳細審查每一個平民。我們一步步接近檢查站,我注意到美軍士兵的目光不時在人群中掃過,但并沒有特別停留。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看起來自然。
我們終于來到了檢查站前,一個美軍士兵揮手示意我們停下。旁邊一個戴著德式鋼盔的德國憲兵抽著煙走了過來,他走到我的身邊朝著我吐出了最后一口煙,然后把煙頭扔到了地上,然后用腳尖捻滅了煙頭,吐出的白煙嗆得我咳嗽了兩聲。
“兩位,請出示一下證件”我看了一眼面前穿著憲兵制服戴著月牙狗牌的士兵,突然想起了在二戰時期美軍會用大量的德國被俘憲兵維持后方秩序,想必面前這個人就是。
“我...我們沒有”保羅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在撤離的時候丟失了”
憲兵清了清嗓子,上下打量我們兩個一番,接著開口道:“你們是哪里人?要去哪里?”
“我叫威廉?穆勒出生在卡塞爾,這是我的妻子安娜?卡拉”保羅低聲下氣的對著憲兵說,手也緊緊的摟著我的腰“她出生在阿爾魏勒縣,我們婚后定居在錫根”
“卡塞爾?我也是卡塞爾的人”憲兵頓時興奮了起來,也不顧后面有人排隊,開始試探起保羅“你之前住在哪?我戰前住在凱倫堡大街36號”
“我上學之前和父母住在盧森公園旁邊的女神大道79號”保羅對答如流,畢竟他真的是卡塞爾人
“盧森公園?你知道那里有個賣烤玉米的大嬸嗎”大腹便便的憲兵笑著對保羅說。
保羅也是輕松一笑“知道呀,拉金斯大嬸,就住在我家隔壁,平時放學后我經常會去買根玉米。”
“哈哈,對對,就是拉金斯大嬸”憲兵哈哈笑了起來,眼神掃過保羅緊緊摟著我腰的手“你和你妻子感情很親密的嘛”
“嗯,我很愛我的安娜”說著扭頭往我臉上親了一下,我也是時的紅著臉低下頭“她是我的一生。”
“行吧,看在我們是同鄉的份上...”他抬了抬手,保羅會意連忙把錢一卷卷好的紙幣遞到了他的手上“哈哈,威廉兄弟,太客氣了”
“我們是同鄉嘛,就應該互相幫助,你們走吧,我來跟美國人說”憲兵拍了拍保羅的肩膀,我和保羅也不敢停留,頭也不回的快速往前走。
走到一定遠的距離之后我回頭看了眼還在檢查平民的憲兵,低聲說了一句:“鏈狗!”
保羅也回頭看了一眼,不過什么也沒說,只是松開了摟著我腰的手。我看著裙子上的水漬就知道保羅當時是緊張極了,手掌心都在出汗。
我捋平了裙子,拽了拽保羅的衣服,隨后加快了步伐加速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回頭看了一眼錫根,只能看到一點點房子的輪廓,也代表著我們馬上就要出錫根的范圍了。
周圍和我們一起趕路的人有很多,長長的在路上連成一排,沒人相互說話,都是低下頭趕路,一些婦女們用頭巾包著頭畏縮在自己丈夫的懷里。
我看了看周圍的人群沒人注意到我,偷偷的掏出軍用水壺喝了一口水,補充一下水份,趕了幾個小時的路是真的讓我口干舌燥。
路上不時能遇到逃難的人,還有些在路邊扎營休息,那冒著白氣的鍋里不知道在煮些什么。
不過我沒管這么多也沒有要停下來休息的打算,畢竟我們是在跟美軍搶時間。
隨著夜色的降臨,我們的步伐變得更加急促。保羅和我都知道,我們必須在天亮前盡可能接近卡塞爾,美軍在四月一日就占領了帕德博恩,誰知道現在美軍已經進攻到哪里了?
我們混在逃難的人群中,雖然疲憊,但沒有人敢停下來休息。
月亮高懸,給這條逃難的道路灑下了一層銀光。我們的影子在地面上拖得長長的,伴隨著我們的腳步一起前行。偶爾,我們能聽到遠處傳來的槍聲,提醒著我們戰爭并未遠離。
走了幾個小時后,我們來到了一片開闊地,這里聚集了更多的逃難者。一些人圍坐在篝火旁,分享著簡單的食物和水。我們沒有加入他們,只是遠遠地觀察著。
保羅的目光在人群中掃過,似乎在尋找什么。我靠近他,低聲問道:“你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