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車在埃里希的控制下緩緩啟動,我緊張地看向后視鏡,確認后面沒有人之后,我轉(zhuǎn)過頭來,緊盯著前方的道路。
雖然照明彈的光芒逐漸消退,但我們的行動必須更加迅速,以免被美軍發(fā)現(xiàn)。
埃里希駕駛著卡車在廢墟間穿梭,盡量避開彈坑和破碎的路面。
我們沿著一條相對完好的道路行駛,盡量避開主要街道,以減少被發(fā)現(xiàn)的風險。我不斷掃視四周,警惕著任何可能的威脅。
保羅在車后照顧著溫舍,我聽到他輕聲安慰著溫舍,試圖讓他保持清醒。
后面的美軍追兵似乎是失去了我們的蹤跡,放棄了對我們的搜尋,我們打開車燈,順著道路,駛離了我們這些天的目標,瓦爾德布萊特巴赫。
待我們行駛出了一定距離,道路平穩(wěn)之后,我將自己隨身攜帶的綁帶和酒精從后面的小窗遞給了車廂里面的保羅。
后面溫舍半睜著眼看著車頂,似乎還有意識,保羅擰開酒精的蓋子直接往傷口上倒,酒精沖刷掉了半干的血跡,可是那個傷口還在不斷的冒著血。
保羅拿起紗布,死死地壓住傷口不讓血流出來,保羅的動作迅速而熟練,顯然有過處理傷口的經(jīng)驗。
埃里希專注地駕駛著卡車,他的車速很快,我們穿過了一片片農(nóng)田和樹林。周圍的環(huán)境越來越安靜,美軍的追兵似乎已經(jīng)遠離。
我打開地圖,在手電筒的打光之下,我找到了我們當前的位置。情況緊急,我們急需找到一個可以暫時休息和為溫舍處理傷口的地方。
我看著地圖上的標記,找到了一個離我們不遠的小村莊。
“前面有個小村莊,我們可以去那里休息一下,為溫舍處理傷口。”我對埃里希說道。
埃里希點了點頭,他轉(zhuǎn)向我指的方向,卡車沿著鄉(xiāng)間小路駛?cè)ァ?/p>
很快,我們就進到了村莊里面,不過整個村莊黑漆漆的空無一人,要是在前世我肯定是不敢來這里的,怕有鬼怪之類的,但現(xiàn)在,我根本就想不到這些。
埃里希把車停到了一個較大的商店門口,我急忙跳下了車趕到車廂,我踩著后杠上了車廂,而埃里希則是一腳踹開了商店的門,進去檢查。
我和保羅兩人把溫舍慢慢的抬了下來,他的臉色有些蒼白,但并沒有發(fā)青發(fā)紫。
我們把溫舍抬進了屋子里,屋里埃里希已經(jīng)把兩張桌子拼好,保羅直接把他放到了桌子上,埃里希還為我準備了兩個手電筒為我打燈。
我拿出銀色匕首,輕輕劃開了已經(jīng)被血染紅的紗布,一個口徑不大的彈孔出現(xiàn)在我面前,傷口處流的血已經(jīng)不多了,但是...
現(xiàn)在流出來的都是黑色的血...
我看了一眼子彈擊中的位置,是肝部,溫舍被擊中了內(nèi)臟。
見我遲遲沒有動作,保羅有些著急的催促我,我沒有看他,只是放下了匕首輕輕地說:“他...已經(jīng)死了”
“什么!”保羅第一次有了情緒波動“這不可能!他還有呼吸的!”
“他被打中了肝,肝部衰竭了”我低下了眼眸看著流出的黑色血液。
“他還有救的,你救救他。”保羅皺緊了眉頭“你再看看”
我摸了摸溫舍的頸動脈,已經(jīng)不再跳動...我感到一陣沉重的悲傷。
“保羅...他死了...”我的聲音有些顫抖“他已經(jīng)走了,保羅”
保羅的呼吸聲粗重了幾分,咽了口唾沫,他似乎失去了全身的力氣,吸了吸鼻子一屁股坐到了地板上。
我看向埃里希,他沉默的靠在墻上,也沒有去看溫舍的尸體,不知道低著頭在想些什么。
我看了他們兩個一眼,拿出了掛在溫舍脖子上的狗牌,上面記載了溫舍?舍菲爾的生日以及家鄉(xiāng),我慢慢的折斷狗牌然后和尤里安弗萊德他們的狗牌放在了一起。
我嘆了口氣,將他死亡的位置在地圖上標了出來,地圖上還有幾個名字和標注,是曼斯菲爾德幾人死掉的位置。我不知道我的狗牌將由誰來折斷,哎,前途渺茫...
我站了起來,開始尋找可以幫助埋葬溫舍的東西,在商店的一個角落,我找到了一些舊布料,用它來包裹溫舍的身體。
我想將溫舍的尸體抬出去,可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根本抬不動溫舍,這時候,埃里希和保羅兩人抬住了尸體的另一端,我抬頭看了他們一眼,他們兩人沉默著什么也沒說。
等我們將溫舍抬出去,保羅和埃里希兩人立馬用兵工鏟很快便在屋后挖出了一個淺淺的小坑,雖然不大,但也足夠埋葬溫舍了。
我把槍放在了溫舍的胸口上,在我的注視中,他被一鏟鏟土埋了起來,最后,也不知道埃里希從哪里找來一個簡易的十字架插在了溫舍的墳后。
看著溫舍的墳墓,我的心里升起一股苦澀的感覺,原本五十六號巡邏隊加上曼斯菲爾德有整整二十一人,而現(xiàn)在...
我看了眼站在墓前的兩人,加上我就只剩下三個人了。
有時候我很想哭,但是一點眼淚也流不出來,是因為之前哭的太多了嗎?我不知道...面對相熟的戰(zhàn)友死在我的面前,對我的打擊不是一般的大。
我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溫舍的墳墓,隨后轉(zhuǎn)過身說:“走吧,如果美軍有追兵的話他們很快就可以找到我們的。”
埃里希點了點頭跟著我的后面走向了卡車,保羅看了看我們,解開了自己的手表放在了放在了溫舍墳前。
我這次依舊坐在了副駕駛,只是駕駛位換成了保羅,我讓埃里希到后面去休息了,畢竟他的年齡對于一線軍人來說已經(jīng)很大了。
一路的逃亡加上驚嚇,我也不在乎滿身的血跡了,鼻腔里面充斥著鐵銹味讓已經(jīng)我習以為常。
靠在卡車副駕駛?cè)彳浀囊伪成希S著卡車晃悠晃悠我漸漸的扭頭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這個副駕駛以前坐的是哪位軍官,把這個椅子鋪的這樣柔軟,坐著都很舒服。
溫舍?舍費爾(1917-19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