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鴇子一看雙方吵起來了,立刻開始打圓場,“諸位公子,諸位公子,都先熄熄火,兩位都對出了對聯,這事兒還從來都沒有發生過,少安毋躁。”
見眾人安靜了下來,她接著笑道:“諸位都有才華,又都是有身份的人,既然來到了咱們美仙院,都是聽蘭蘭姑娘奏樂唱曲。”
“現在兩方都對上了對聯,沒有辦法分出勝負,那這樣!你們各自再對出一副下聯。對出的上樓,對不出去的自愿退出,如何?”
這老鴇不愧是個見過世面的人,開妓院的哪能得罪客人,現在就把矛盾輕輕松松甩的一干二凈,還出了方法讓兩方比斗。
見下面的人都面露難色,老鴇子又宛然一笑,“其實還有另外的一種方法,如果對不出來,就只能看雙方誰出的銀子多了。”
這一句話說出來,錢多多立刻眼睛一亮。
他離開西陵城之前,可是連陳寅家里像樣的家具都賣了。就給陳寅剩下了一座空宅,陳寅那宅子就算是變賣也就幾百兩銀子。
他現在手里還有上千兩,而且大公子還在,大公子是缺銀子的人嗎?
據他所知,和蘭蘭姑娘見面只需要一百兩銀子,于是他張口就要喊五百兩先試試水。
但陳寅卻搶先他開口。
“不就是對對子嗎?我大哥才高八斗,學富五車,出類拔萃,錦心繡口,騰蛟起鳳,區區再對幾個下聯而已。”
“聽好了,雨滋春樹春滋雨,詩吟皓月浩吟詩,舟行碧水碧行舟,扇搖涼夜涼搖扇……”
“嗯,就這幾個吧!我大哥累了,想休息一會兒,如果不夠,我大哥說還能再對幾個!”
這話說出來以后,周圍一片寂靜。
眾人都驚愕于陳寅的才氣,四個下聯,每一個都很是完美,有人狠狠的擰了一把大腿,心生嫉妒,“我怎么就沒有想到這些詞句呢!”
誰都看的出來,陳寅和李二胡并沒有溝通,什么大哥對的對聯,分明就是他自己對出來的。
不過能讓這么有才氣的人為他對對聯,身份肯定不一般。
再看向李二胡的眼神,都帶著深深的敬畏。
李二胡此時激動的臉都紅了,他沒有想到陳寅竟然對出了下聯,而且還是這么多的下聯,還把名頭都讓到了他身上。
“二弟果然是真兄弟,什么是驚喜,這就是驚喜。”
與李二胡興奮不同的是那位于大公子,他終于看清楚了陳寅的長相,隱約感覺有些熟悉,但一時間卻想不起來。
但心中篤定,他和陳寅肯定是有什么交集。
再看向李二胡,身上的衣服料子樣式顯得很富貴,人卻很面生,應該從來都沒有見過。
可不管怎么說,對方一點面子都不給他,傳出去他于公子的臉往哪放?
立刻踢了一下錢多多,讓他想辦法解決。
錢多多被這么一踢,立刻知道大公子的想法。
心中一橫,站出來指著陳寅說道:“你作弊,大家都不要被他騙了,他叫陳寅,是西陵衛的一個把總,跟豬一樣的人,那里有這樣的文采,肯定是作弊。”
忽然間錢多多腦袋里一閃,立刻囂張的笑了起來:“哈哈哈,陳寅,你這次跑不掉了,大明律,官員出入**杖六十。”
“你身為正七品的西陵衛把總,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你等著買棺材吧你。”
于大公子聽到錢多多的話,立刻來了精神,臉上露出了冷笑。
他終于想起陳寅的身份了,原來就是那個西陵衛剿匪詔安的把總,不是給裴云鵬說了嗎?讓他好好處理,裴云鵬這頭豬怎么就不知道自己的意思。
好好處理就是殺掉滅口啊!
不過無所謂了,這家伙現在又撞到自己的手里了,那就不能放過,關于棠溪峽山匪的事兒,一絲都不能透露出去。
把折扇折了起來,拍了拍另外的掌心,他說道:“身為官員知法犯法,錢多多,你把此人拿下,送到衙門去……”
這是洪武爺以前定下的規矩,可是都過去了多少年了,這條律法早就形同虛設,不說別的地方,南京的秦淮河,一到夜晚不知道有多少官員換了便衣,去喝酒留宿,夜夜笙簫。
現在那這個出來說事兒,就是沒事兒找事兒。
陳寅一腳踏在了凳子上。
“呵呵,這是要掀桌子是嗎?”
“好么,來文的比不過,就想來武的?”
“錢多多, 我問問你,你現在官居何職?是不是官員?”
錢多多本來摩拳擦掌就要上前拿下陳寅, 一聽這話,頓時一愣:“對啊,我也是官員啊!”
但大公子卻笑道:“錢千總是微服私訪,前來查案的,至于查什么案子,事關機密就不能告訴你了。”
錢多多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神情,頭點的如小雞啄米一樣:“對對對,我是來查案的。哈哈哈哈!”
“查案,好,姑且算作是查案,那你呢?于大公子,你沒有官身,應該不是來查案的吧!”
于公子刷的一聲展開了折扇,騷包的扇了扇胸口。
“當然不是,我是正大光明來這兒玩的!”
李二胡直接跳上了桌子:“ 哈哈,你承認了,哈哈哈,你承認了。”
“承認怎么了?你咬我啊!”于大公子早就看李二胡不順眼了,就反駁道。
笑容一收,李二胡指著于大公子叫道:“大明律,凡官吏出入**者,杖六十, 媒合人減一等,若官員子孫,罪亦如此。”
“于大公子,聽說你爹是知州?”
“那你是你爹親生的嗎?如果不是,算我沒說。如果你還承認自己是你爹的種,那你也得杖六十。”
這一句話氣的于大公子三尸暴跳,直接破防了。
面色陰沉的直接能擰出水來了,“你他媽找死,錢多多還不滾去叫人來。”
“其他無關的人都去后院,到老鴇那里登記自己的姓名身份,今晚的花銷我全包了,你們出去以后最好閉上嘴,如果有一絲的消息傳出來,別說我不留情面。”
接著看向老鴇:“我給一盞茶的時間。”
老鴇子能在這汝陽城里開這么大的買賣,那能不明白這位于大公子要發飆了。
她雖然有后臺,可于大公子既然發話要搞人,她也愛莫能助。
看了一眼李二胡和陳寅,搖搖頭,露出同情的神色,只能讓他們自求多福了。
門很快就被封上了,剛才還在大廳里的人都被打手趕去了后院,一個個神情冷峻,屈辱的在紙上寫下了自己的姓名。
李二胡饒有興趣的看著于公子。
一個知州家的公子他李二胡如果還得罪不起,那算白活了十八年。
事情都已經到這兒了,就得硬剛到底,不就是比身份,比背景嗎?
還怕了你不成。
錢多多飛奔了回來,進門就說道:“大公子,我已經叫了手下衛所的人,很快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