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大白天的,孩子在隔壁哩,小心她出來看見!”她扭身推開他,將鍋里的青菜盛出來,“有什么事吃了飯再說?!?/p>
“老婆,我們有救了!”何東風再次捧起女人的臉,湊到她近前興奮地說道,“下午我找了汪致遠,他答應先賒100包煙果給我們,從天南發過來,預計半個月之內可以到貨。”
谷艷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脫口而出道:“小汪哥,你是說小汪哥,他不是去天南了嗎,答應給我們煙果?太好了,太好了!明天你得買一對好酒拿一條好煙去感謝他,他真是好人,好人!”
看著語無倫次女人,何東風笑道:“你傻了吧,他現在天南哩,你要我漂洋過海去感謝他?”
大好心情一直延續到晚上的床笫之事,兩人都很投入,仿佛要將這些天來的壓抑與絕望全部拋在腦后似的,用最原始的方式撫慰著彼此,直到超出平常的動靜差點驚醒了何谷,他倆才消停下來無聲地笑著揶揄對方……
歡娛過后,男人靠在床頭一邊抽煙一邊盤算著如何讓青云檳榔店重振旗鼓。原果的問題暫時解決了,現在最大的困難是啟動資金從哪里來,以青云檳榔店最近的營業額,要本不足以支付房租水電之外的大筆費用。想到這兒,何東風不由自主地深深吁了口氣。
“怎么了,不舒服?”女人從他腋下起頭,慵懶地問道。
“我在想,今天汪致遠說得對,青云檳榔不能坐以待斃,要出動出擊,把貨送到競爭對手最薄弱的地方去,建立自己的主場,培育適應青云檳榔口味的顧客。否則,只在城區里守著店子等客上門,生意永遠做不大,還有可能重蹈覆轍被人搞死。”
“是呵,你都想明白了,還生什么氣?”女人撫摸著男人**的胸口,眼里能漾出水來。
“我們還差點錢,配料更新,鋪貨也是要占用大筆資金。當前手頭上的營業款太少了?!?/p>
“還差多少,你算過嗎?”女人還沉浸在恩愛的余韻里,不假思索的隨口問道。
“至少得一萬塊吧?!闭f到錢的事,男人立即回復到何東風的狀態,他無奈地說道,“你別管了,我去想想辦法?!?/p>
女人掀開薄被赤身下床,走到墻角的木箱邊翻了一會兒,取出一個錢包交到男人手上:“這是結婚時我媽給我的壓箱錢,正好一萬塊,你先拿去應急。記住,賺了錢,你要加倍還給我!”
這是一個黑色的人造革坤包,何東風扯開拉鏈,里面是一沓1990年版的嶄新百元大鈔。票面挺括,蓋有銀行工作人員印信的紙匝帶還完好無損,拿在手上能聞到一股淡淡的樟木香味,可見這筆錢在箱底放了多久。
山南人嫁女時有放壓箱錢的習慣,女方父母會在女兒出嫁當天將數量不等的現金安放在陪嫁衣箱的底部,作為女兒的“私房錢”或“小金庫”,不到萬不得已時不能拿出來用。
事后證明,此時的谷艷芳被男歡女愛沖昏了頭腦,糊里糊涂做了后半生最讓她惋惜的選擇。
山南人嫁女時有放壓箱錢的習慣,女方父母會在女兒出嫁當天將數量不等的現金安放在陪嫁衣箱的底部,作為女兒的“私房錢”或“小金庫”,不到萬不得已時不能拿出來用。
這次他吸取了過去的教訓,不再局限于門店等客上門,而是騎著他從二手市場上淘來的摩托車,馱著“青云檳榔”到德城下屬鄉鎮趕集。在此之前,他偷偷到片區工商所馬股長家里去了一趟,請他幫忙和工商執法的熟人打個招呼,對“青云檳榔”的地攤高抬貴手、網開一面。馬股長也是爽快人,接過何東風遞來的“信封'”就分頭給下面的同行打電話。
鄉鎮的集一般以十天為一個周期,鄰近的鄉鎮之間約定成俗,趕集日期犬牙交錯、互不重疊。也就是說,只要何東風足夠勤快,每天他都可以到不同的地方趕集。就像有單位的人每天上班一樣,何東風每天的任務就是趕集。
因為店老板帶貨趕集,沒有中間商賺差價,“青云檳榔“比其他檳榔賣得都便宜,滿足了鄉鎮顧客手頭不寬裕卻仍想過過檳榔癮的需求。所以每到一處,“青云檳榔”都賣得不錯,有的老鄉家里要辦紅、白喜事,還會提前向何東風訂購。
也有當天賣不完的情況,何東風在人流相對集中的當口選擇一家南雜店,以低于零售價的優惠將檳榔委托給對方代銷,十天后再來收回貨款。
這天早上,天還沒有完全亮,何東風準備像往常一樣起床去平水鄉趕集。他才挪動身體,谷艷芳纏住他,柔聲說道:“每天晚上要發制,早上又要下鄉趕集,睡得遲、起得早,長時間身體怎么熬得住?要不,今天給自己放一天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