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后,尹恩語和賀予洲回到滬城。
云毓和尹懷彰都在家,看到將近一個月沒見的女兒,他們關懷地起身,“回來啦,累嗎?”
哪怕她回國了,但他們一家人相處的時間,好像也不是很多。
“不累。”尹恩語從助理手中接過行李箱,“我給你們帶了禮物。”
“又給我們買禮物了?”尹懷彰慈愛地撫摸她的頭頂。
比起他們作為父母給她的愛,他這個女兒給他們的愛似乎更多。
任何跟他們有關的節日,她都會抽出時間陪伴在他們身邊一起度過。
哪怕是在國外留學、巡演的日子里,她也會特意回來一趟,即使是只能待一天不到。
可他們當父母,卻缺席過她很多重要的時刻。
“您跟媽媽看看喜不喜歡。”
在回來的前一天,尹恩語專門去商場挑選的。
云毓都不需要打開看,就立馬回答,“當然喜歡了。”
“對了。”尹恩語續說:“這里面還有一份是賀予洲給你們買的禮物。”
尹懷彰揚眉:“他也過去了?”
“嗯。”尹恩語接過余姨端來的熱茶,啜飲一口。
尹懷彰默不作聲地點頭,那孩子,是真不錯。
很多他們父母都沒能做到的事,但他卻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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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把尹恩語送回家后,賀予洲回了老宅。
安曼苓正坐在客廳沙發上翻看時尚雜志,看到突然出現的賀予洲,口吻陰陽:“今晚是怎么舍得過來的。”
賀予洲拎著手中的禮袋,隨手放到茶幾上,“千里迢迢給你們帶回來的禮物,不感動也就算了,還嘲諷我?”
“喲!”安曼苓倏地坐直,浮夸地感慨:“我二十五歲的兒子,終于懂事了。”
“出去一趟,還知道給我們帶禮物,不錯不錯。”
但轉瞬,安曼苓話鋒一轉,“不會是恩語提醒你買的吧?”
賀予洲哂笑,語氣無奈:“我是沒給您送過禮物嗎?”
說的他跟個白眼狼似的。
雖然說,他卻還是看到給自己的父母買禮物,才想起來,給他們家的這二老,也買點東西。
賀予洲轉頭環顧一眼客廳,“賀董事長呢?”
“在書房開國際會議呢。”安曼苓垂首拆禮物,“你想去幫他分擔點工作?”
她話音未落下,賀予洲已經癱倒在了沙發上,“怕接觸到他公司的機密,我還是不去為好。”
安曼苓不給情面地戳破,“你這就是為你的懶惰找借口。”
一家人,有什么事他不能知道。
到最后,公司還是得交到他手中,讓他管理。
賀予洲未置可否。
安曼苓抬頭,點了一下桌上的袋子,“你給我們倆每人準備了兩份禮物?”
報復性送禮?
賀予洲雙臂懶懶地搭在沙發背上,不疾不徐地開口:“其中有一份,是你親愛的恩語給你們買的。”
“恩語?”聽罷,安曼苓眼底欣喜更甚,“哪份是她送的?”
“您自己猜。”賀予洲站起身來,“我睡覺去了。”
在經過二樓書房時,他朝里面看了一眼,里面傳來英文的交談聲,賀予洲便沒有進去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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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國休息了兩天,尹恩語才出門,去做手部保養。
商務車平穩地穿梭在街道上,尹恩語放空地望著車窗外的景色。
突然,一個佝僂的背影毫無預兆地闖入她的視野中,身穿破舊的衣服,手中拿著一個破舊的編織袋和一把鐵鉗,彎腰在垃圾桶中翻找東西。
僅僅一眼,尹恩語就認出了那個身影。
她雙手下意識地捏緊,手指掐進掌心,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蔓延至全身。
為什么還會在這座城市看到她?
前方的司機透過后視鏡,察覺到異樣,“小姐,您怎么了?”
“沒事。”尹恩語目光回正,很快平復好情緒,神色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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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夜,月明星稀。
尹恩語躺在床上,柔軟的真絲睡裙包裹住她窈窕的身姿。
她像往常一樣,按下錄音機的播放鍵,熟悉的歌聲在她耳邊縈繞,尹恩語闔上雙眼,醞釀睡意。
但今晚,大半個小時過去,她依舊輾轉難眠。
白天在路邊看到的那抹身影,緊緊纏繞著她的思緒。只要一閉眼,幼年那些被威脅恐嚇的畫面,就如疽附骨般浮現。
無論如何,也驅趕不了。
現在,她并不再感到恐懼,只是,留下的陰影難以磨滅。
她不可能平靜如水。
尹恩語打開壁燈,拿起枕頭底下的手機,鬼使神差地撥通了賀予洲的電話。
她想聽一下他的聲音。
這個時候,他應該還沒睡覺。
鈴聲響了不到三下,電話接通,賀予洲懶散低醇的嗓音在安靜的臥室中響起。
“怎么了?”
“你在忙嗎?”尹恩語聲音輕柔地問。
“在回家的路上。”
晚上跟程子言和盧鈞談了點事。
“你怎么還沒睡?時差還沒倒過來?”說完,賀予洲捂住手機聽筒,壓低聲音,對前面的司機吩咐了一句。
“不是。”
猶豫須臾,尹恩語還是說出了自己的需求,“賀予洲,你能哄我睡覺嗎?”
“可以。”賀予洲想都沒想,便迅速答應。
但隨即,他仿佛洞悉到了什么,“你今天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他們熱戀期間,她都很少提出這種要求。
尹恩語沒有隱瞞,“是遇到了一個人。”
賀予洲一改懶散地坐姿,“愿意跟我說嗎?”
手機那端,緩慢地傳來一道輕言細語,“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