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就是碰巧路過。”賀予洲慢條斯理地說。

RiChard信以為真地點頭，“原來是這樣?！?/p>

他目光在他們兩人身上游移，心中升騰起一絲疑惑，但終究還是沒有開口詢問他們的私事。

RiChard看舞臺中央被打開的琴鍵蓋，隨口問：“YvOnne，你在彈鋼琴？”

“不是我?！币髡Z偏頭看向身旁的賀予洲，“是他?！?/p>

聞言，RiChard震驚地睜大眼，“你什么時候學會了彈鋼琴？”

“不會，隨便按了兩下?！辟R予洲有時雖然張揚狂妄，鋒芒畢露，但在自己不擅長的領域中，絕不妄自尊大。

RiChard頷首，他進來的時候，琴聲已經消失了，他也不知道他這句話的真與假。

RiChard跟他們寒暄敘舊，“你們是過來這邊旅游的？”

這兩位，可都是日理萬機的大忙人。

賀予洲：“在這邊有點工作。”

聽他這么一說，RiChard也想起一件事，“YvOnne前兩天在洛杉磯有場演出，對吧?！?/p>

說著，他面帶笑意地詢問：“YvOnne，你最近有時間嗎，能否邀請你再次蒞臨我校的分享會？”

學校每學期都會向她發出誠摯的邀請，可惜，對方行程太滿了，抽不出時間。

“她沒……”賀予洲快一步啟唇，準備替她拒絕，忽然，垂在身側的手被尹恩語拉住。

她紅唇微啟：“有時間的話，我一定來?！?/p>

她很樂于跟學生們分享音樂知識和演出經驗。

她的答應，完全在RiChard的意料之外，他原以為，會跟前幾次一樣，得到拒絕的答復。

RiChard笑容更盛，“那一言為定，你什么時候有空過來，隨時給我發消息?！?/p>

尹恩語：“好?！?/p>

“要不去我的辦公室坐會，喝杯茶？或者是我帶你們逛一下校園。”RiChard提出。

他們兩位，他必須好好招待。

“您去忙您的，我們等會就走了?！边@回賀予洲拒絕，尹恩語沒再阻攔他。

RiChard自然也是個精明的人，一聽賀予洲的話語，就知道他們兩個是想單獨相處。

他也不再打擾，“好，那你們有事隨時給我打電話?！?/p>

RiChard走后，他們兩人沒有著急離開音樂廳，一時間，一種微妙的靜默在兩人之間流淌。

持續了須臾，還是尹恩語先開口：“你剛才是不是有什么話要跟我說?！?/p>

賀予洲：“沒事了。”

烘托出的氛圍早已蕩然無存，賀予洲那份勇氣也隨之消散。

目前這樣的關系也挺好的，起碼她不會再故意跟他拉開距離。

如果他問出口，是什么樣的結果，他毫無把握。

這種不確定性，讓他心生退意。

這種情緒，也只會在她面前流露。

尹恩語櫻唇輕抿，“哦?！?/p>

-

中午時分，兩人從校園離開，在去餐廳的路上，賀予洲突然問：“你為什么要讓自己那么累。”

尹恩語思索片刻，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么。

“我不累呀?！彼朴频?，“而且我又沒有立馬答應校長?！?/p>

“分享會的具體日期，還是一個未知數呢。”

賀予洲睨向她，簡單的三個字評價：“事業腦?！?/p>

哪怕兩人分道揚鑣了，她對自己事業的付出，他都知道。

沒有家族光環的加持，她也依舊是一位備受贊譽和尊敬的鋼琴家。

尹恩語倒是覺得這個詞更適合形容他，“那你不一樣嗎？”

“我？”賀予洲笑得意味深長，“更像是戀愛腦?！?/p>

這是程子言和盧鈞對他的評價。

而他，也無從反駁。

尹恩語微微愣了下神，他還挺坦蕩。

“也挺好的?！彼p喃。

-

賀予洲選的餐廳，是尹恩語熟悉的那家中餐廳。

往昔，只要尹恩語過來這邊找他，兩人就一定會來這里用餐，這是尹恩語覺得，在國外最符合她口味的一家中餐廳。

有時候，賀予洲還會故意打趣她，說——

不知道她是為了他而來，還是為了這家餐廳而來。

服務員將菜上齊以后，尹恩語先嘗了一口，口味如故。

賀予洲目光隨意地在桌面上掃過，在看到那盤波士頓龍蝦時，眼神停駐。

他沒有點這道菜。

“你點的？忘了自己海鮮過敏？”

“我是給你點的?！币髡Z用公筷，夾了一塊緊致鮮嫩的蝦肉放到他碗中。

她海鮮過敏，但他不過敏。

但好像跟她一起吃飯的時候，他都會特意不點海鮮，陪著她一起不吃。

可是，他是喜歡吃的。

“這么貼心？”賀予洲眼含笑意。

尹恩語忽視掉他的調侃，“你多吃點吧?！?/p>

他這個人就是愛貧嘴。

-

下午，尹恩語去到了自己的那套公寓。

房門打開，屋內一塵不染，完全沒有無人居住的灰塵氣息。

那怕長久空置，尹恩語也還是會讓保潔定期過來打掃衛生。

賀予洲抄兜站在明凈的落地窗前，俯瞰鱗次櫛比的摩天大樓，眸色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尹恩語款步走過去，“看什么呢？”

“沒什么?！辟R予洲收回視線，“今晚要住在這里嗎？”

尹恩語：“還是不了?！?/p>

他那邊的東西比較齊全。

在他們準備離開的時候，隔壁那扇緊閉的大門忽然打開。

一位穿著簡單，三十歲左右的女人走出來，手上拎著一袋垃圾。

跟他們一樣，都是華人。

在看到尹恩語后，女人瞳孔驟亮，“YvOnne，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對于這位小她將近十歲的女生，她是既欣賞又喜歡。

以前她還住在這里的時候，她會經常過去串門，順便給她帶點自己純手工制作的小點心。

“梨姐，你在家呀?！币髡Z雙眸彎起，“我剛過來?！?/p>

“這幾天都在家?！迸藢⑹种械睦舆M垃圾桶，望向旁邊的人，“賀先生，有段時間沒見了?！?/p>

尹恩語聞言，黛眉幾不可察地一動。

有段時間沒見？

意思是說，他之前來過這里嗎？

-

從公寓離開后，尹恩語直勾勾地凝視身邊的人，“你來過這里？”

賀予洲修長的雙腿搭著，散漫地靠在座椅上，“我不但來過，還住過，你不知道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尹恩語將話挑明，“你是不是在我離開以后，還來過這里?！?/p>

靜了三秒，賀予洲才云淡風輕地說：“來拿我的東西，但沒成想，都讓你打包帶走了。”

這句話，漏洞百出，尹恩語已經知道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