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巍峨朝堂之上,女帝端坐在龍椅,聽著朝臣奏報各地民生,看似波瀾不驚,實則暗察局勢。
“報——!” 一聲凄厲的長喝,打破了早朝的秩序。眾人尋聲望去,只見一名渾身是血的暗衛,踉蹌著闖入殿內。他鎧甲破碎,身上傷口還在滲血,撲通一聲跪地,聲嘶力竭:“啟稟陛下!秦王嬴烈舉兵叛亂!現已連克十城,兵鋒直逼關中!”
此言一出,朝堂嘩然。大臣們面面相覷,有人驚得茶杯打翻,茶水潑灑在朝服上也渾然不覺;有人雙唇顫抖,欲言又止,似不敢相信這顛覆乾坤的巨變。女帝卻只是眸光微凜,指尖輕輕叩擊御案,那節奏不疾不徐,卻讓殿內嘈雜聲瞬間凝固,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著女帝的決斷。
“詳細說來。”女帝聲音清冷,不帶太多波瀾,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這平靜下,是即將翻涌的雷霆。暗衛強忍著傷痛,匯報道:“秦王暗中積蓄力量,不知從何處得精妙兵略,所率大軍勢如破竹,十座城關守將或降或逃,如今……如今已逼近函谷關!”
殿內一時死寂,唯余銅漏滴答。女帝垂眸,長睫在眼下投出陰影,沒人看清她此刻的神情,卻能感受到空氣里彌漫的肅殺。
咸陽城外,烽火臺連燒三日,濃煙蔽日,似在宣告一場風暴的降臨。秦王嬴烈身披玄甲,立于中軍帳前,玄甲上的鱗紋在火光中流轉,如蟄伏的黑龍。他指尖劃過輿圖上“函谷關”三字,青銅面具遮住面容,卻遮不住語氣里的森冷與志在必得,嘴角勾起的冷笑,似在嘲諷這天下棋局的脆弱。
帳內,懸掛的《武侯兵要》竹簡泛著陳舊油光,卷一“控勢篇”的墨跡被反復批注,邊角都起了毛邊。嬴烈望著輿圖,眸中暗光涌動——他身后五十萬大軍,是蟄伏多年的利刃,如今出鞘,連破十關的捷報傳遍天下,而這一切,皆因那套“先固己、再借勢、終控局”的不敗心法。
他抬手撫過竹簡,似在與千年前的智謀對話:“武侯遺策,助我破局。這天下,該換種活法了。”帳外,夜風卷著烽煙,撲打在軍帳之上,獵獵作響,如同嬴烈心底,那聲震碎枷鎖、撕裂舊局的吶喊。
而這頭朝堂震蕩,那頭咸陽軍威,兩股力量如同交錯的雷霆,即將在大乾的版圖上,撞出毀天滅地的火光,攪動著這盤本就波譎云詭的棋局,讓所有人都陷入這場權力與野心的漩渦,難以脫身……
朝堂之上,暗衛的奏報仍在殿內回蕩,大臣們的驚惶尚未平息,女帝的聲音已如寒潭破冰,清晰而堅定:“傳朕旨意——”
她目光掃過階下群臣,最終落在楚凡身上,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攝政王楚凡,即刻點領三十萬先鋒軍,奔赴函谷關,務必死守關隘,阻攔秦軍西進!”
楚凡上前一步,抱拳領命,聲音沉穩如磐石:“臣,遵旨!”他鎧甲未卸,昨夜朱雀塔頂的酒氣尚未散盡,此刻眼底已只剩肅殺,轉身時玄色披風掃過地面,帶起一陣凌厲的風。
女帝目光轉向另一側的楚懷瑾,繼續下令:“鎮國大將軍楚懷瑾,于次日卯時出發,率領二十五萬大軍為后援,攜帶糧草器械,與先鋒軍于函谷關會師!”
楚懷瑾一身銀甲,應聲而出,抱拳時甲胄碰撞作響:“臣定不辱使命,助攝政王蕩平叛亂!”他眉宇間燃著戰意,當年杭開城的廝殺猶在眼前,此刻面對秦王叛軍,眼中只有破敵的決心。
兩道旨意落下,朝堂上的慌亂漸漸平息,大臣們望著楚凡與楚懷瑾的背影,仿佛看到了定心的支柱。女帝緩緩起身,龍袍曳地,聲音傳遍大殿:“秦軍雖銳,然我大乾軍民同心,何懼之有?諸卿各司其職,安撫百姓,穩固后方,靜候捷報!”
楚凡領旨后未敢耽擱,直奔城外軍營。三十萬先鋒軍早已整裝待發,士兵們鎧甲鮮明,長矛如林,見楚凡馳馬而來,齊聲高呼:“愿隨王爺,死戰破敵!”
楚凡翻身下馬,接過親兵遞來的長槍,槍尖在陽光下泛著冷光。他站在高臺上,望著下方黑壓壓的軍陣,沉聲道:“秦王叛亂,踐踏和平,函谷關是關中屏障,丟則京城危矣!今日隨我出征,不破秦軍,誓不還朝!”
“不破秦軍,誓不還朝!”三十萬聲吶喊震徹云霄,驚得飛鳥四散。楚凡翻身上馬,長槍直指西方:“出發!”
大軍如黑色洪流,沿著官道向函谷關疾馳。楚凡的身影沖在最前,玄色披風在風中展開,當年參與邊關之戰時見過的流離失所,讓他深知戰爭之苦。如今叛軍再起,戰火若蔓延關中,百姓又將陷入水深火熱,他唯有以最快速度阻敵,方能護這方安寧。沿途百姓聽聞攝政王出征,紛紛在路邊設案,送上熱粥干糧,楚凡在馬上拱手致謝,馬蹄踏過塵土,心中破敵的決心比鎧甲更堅硬。
次日卯時,天色微亮,楚懷瑾已在城外點兵。二十五萬大軍分列整齊,糧草車、投石機、強弩營依次排開,綿延數十里。楚懷瑾身著銀甲,腰間佩劍寒光凜冽,正親自檢查糧草清單,指尖劃過“糧草三月備”的字樣,眸中戰意更盛——這一戰,不僅要贏,更要讓百姓再無戰亂之憂。
“大將軍,所有糧草已裝車,足夠支撐兩月戰事;神機營的新制投石機也已調試完畢,射程比舊款遠三成!”副將前來稟報。
楚懷瑾點頭,目光掃過軍陣:“傳令下去,大軍行進務必保持陣型,遇山開路,遇水架橋,不得擾民,三日內必須抵達函谷關與攝政王會師!”
“遵命!”
號角聲起,二十五萬大軍緩緩開動。楚懷瑾勒馬立于高處,望著先鋒軍遠去的方向,又望向京城宮墻的位置,心中默念:“陛下放心,懷瑾定護大乾無虞。”他知道,自己不僅要輸送糧草,更要為先鋒軍筑起堅實后盾,這場仗,關乎大乾的生死存亡,容不得半分差錯。
此時的函谷關下,秦王嬴烈的大軍已開始攻城,投石機砸在關墻上,震得土石飛濺。而楚凡的先鋒軍正星夜兼程,距離函谷關僅剩一日路程;楚懷瑾的后援大軍也已過了黃河,糧草器械源源不斷向西輸送。
京城皇宮內,女帝立于輿圖前,指尖在“函谷關”與“咸陽”之間劃過,眸光深邃。她知道,楚凡與楚懷瑾一銳一穩,雙劍合璧,定能與秦王形成對峙,而這場戰爭背后,那“飛逝靈地崩塌”的秘辛,或許才是解開棋局的關鍵。
大乾的烽煙已起,函谷關的廝殺即將拉開序幕,而這場棋局的走向,正隨著兩支大軍的西進,變得愈發撲朔迷離。
行軍途中,楚凡攥緊了天機閣送來的軍情密報,指節泛白。“五十萬秦軍連破十關,靠的不是兵力,是權謀。”
他將密報拍在案上,對身旁的林莉和夜無咎,“傳我令,你們率十萬精銳守函谷關左翼,我帶三十萬主力屯右翼,三日之內必須會師——記住,秦軍善‘借權’,我們需先破他的勢。”
此時的秦王軍營內,嬴烈正將十關捷報謄抄三份:一份送呈太廟,言“賴先祖庇佑,天威所至”;一份快馬送抵朝堂,稱“皆賴丞相調度糧草、太尉督造軍械”;最后一份懸于營門,昭告全軍“每斬一敵,賞銀十兩,功名錄于皇家史館”。
楚懷瑾派去的細作回報:秦軍士卒炊灶煙火旺盛,甲胄鮮明,連傷兵都有專人照料,營后屯田地里新麥已熟——正是《武侯兵要》“開屯田以足糧,設匠坊以備甲”的自固之術。
“他在借君權穩軍心,借朝堂之力固后勤。”楚凡盯著細作繪制的秦軍布防圖,指尖叩擊桌面,忽然冷笑:“那我們就斷他的‘借勢之源’。”
當夜,他密令細作潛入咸陽,散布“丞相私通楚軍”的流言;又遣死士夜襲戶部糧倉,縱火焚糧——嬴烈想借朝堂之權為盾,他便先攪亂這面“盾”的根基。
此時,林莉與夜無咎率領的十萬援軍早已抵達關外扎營,卻被楚懷瑾以“未得會師令”攔下:“援軍需聽中軍調度,不得擅自行動。”林莉雖急,卻也只能按兵不動,帳內氣氛因這道軍令添了幾分緊繃。
函谷關下,秦軍連日挑戰,箭矢甚至射到了城樓之上,楚軍卻始終緊閉城門。
楚懷瑾按捺不住,闖進中軍帳:“三十萬先鋒加林莉十萬援軍,足足四十萬對他五十萬,兵力相差無幾!再不出戰,士兵們都快憋瘋了,士氣要泄了!”
楚凡卻指著關外秦軍陣前的糧車,示意他細看:“你看那些糧車,帆布下露的是飽滿新麥,而非陳糧——嬴烈這是在炫‘糧足’,是《武侯兵要》‘藏鋒篇’的反用,故意露三分銳氣,就是誘我們出戰。”
果然,三日后秦軍突然后撤三十里,營中豎起“糧道被斷,暫退休整”的木牌。嬴烈在帳內翻看《武侯兵要》:“兵強而示以弱,讓楚凡以為我糧盡。”他算準楚軍會趁機追擊,早已在兩側山谷布下伏兵,只等楚軍入甕。
但楚凡并未上當。他登上城樓,見秦軍后撤時旗幟不亂、甲胄齊全,冷笑:“若真糧盡,怎會帶全甲胄?這是‘示怯而藏鋒’。”
他反而下令“開倉放糧,犒賞三軍”,讓士兵在城頭飲酒作樂,故意讓秦軍細作看見“楚軍糧足心穩”。
秦王葉嬴烈在山中等了三日,不見楚軍追擊,反倒聽聞楚軍“糧庫盈滿”的消息,伏兵士氣漸泄——藏鋒不成,反被識破,秦軍的“誘敵之勢”先亂了陣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