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燼殘破的元神在虛空中飄蕩,腐臭的邪氣如附骨之疽啃噬著他的靈識。
就在即將消散之際,一道幽藍符咒突然撕裂空間,化作鎖鏈將他卷入黑暗漩渦。
待意識重新凝聚,刺鼻的血腥味撲面而來,他眼前是一座懸浮在血池之上的青銅祭壇,九根刻滿猙獰面孔的石柱環繞四周,正汩汩流淌著墨綠色液體。
“沒想到堂堂地獄閣主,竟落得如此狼狽。”沙啞的笑聲從祭壇深處傳來,黑袍人踏著骷髏階梯緩步走出。他面容被陰影籠罩,唯有眉心一點赤芒如跳動的鬼火,正是幽冥教教主楚凜。
其袖口垂下的鎖鏈末端,串著數十枚仍在掙扎的元嬰,空氣中漂浮的咒文不時鉆入鎖鏈,將元嬰折磨得發出尖嘯。
蕭燼想要起身,卻發現殘存的靈力被祭壇紋路牢牢壓制。
楚凜抬手灑出一把黑色粉末,祭壇瞬間騰起幽綠火焰,將他殘破的元神包裹其中:“別急,本教主的‘幽冥塑骨術’,需要你的怨氣做引。”
隨著火焰灼燒,蕭燼的元神發出痛苦嘶吼,而楚凜卻閉眼貪婪地吸食著彌漫的怨氣,嘴角勾起扭曲的笑意。
七日后,楚凜將蕭燼殘破的元神置于血池中央,九根青銅柱突然噴射出透明光絲,如蛛網游織成與人等高的光繭。
"此術以'化邪為正'為要,重塑的肉身與本體分毫不差。"他甩出三枚刻著生辰八字的玉符,光繭表面瞬間浮現出蕭燼生前的肌肉紋理,"關鍵在于——用怨魂之力模擬原有仙骨,連經脈走向都絲毫不差。"
光繭內的元神劇烈震顫,只見血池中的墨綠色毒液竟化作透明靈液,順著光絲滲入肌理。楚凜雙手結印催動秘法,光繭表面的皮膚逐漸呈現健康的血色:"看仔細了,這層'邪靈膜'能完美復刻本體氣息,連楚凡的仙識都勘不破。"當光繭破裂的剎那,蕭燼穩穩落地,活動著雙手竟感受不到半分邪力侵蝕,連眉心那道舊傷疤都與從前無異。
"為何...沒有邪力反噬?"蕭燼撫上自己熟悉的面容,語氣中滿是困惑。
楚凜拋來一枚清血果,笑意深沉:"塑骨術的精髓,是讓肉身成為元神的'鏡子'——你心中有多少殺意,這具軀體就會有多強大。"
血池底部突然升起一面骨鏡,鏡中蕭燼的身影背后,正有無數怨魂虛影悄然凝聚,"至于差別...等你下次運功時,便會看到鏡中的真相了。"
當蕭燼的新肉身從血池中緩緩升起時,他周身纏繞的邪氣突然失控暴走。新皮膚下浮現出蛛網狀的紫紋,每一道紋路都傳來被萬蟻噬咬的劇痛。
楚凜凝視著他不斷痙攣的身體,指尖劃過祭壇邊緣的符文:“邪氣反噬比預想更嚴重,唯有清血果能解。此果生長在清玄宗禁地‘冰心崖’,由三大長老以仙陣守護。”
三日后深夜,清玄宗后山的霧氣突然化作血紅色。七道黑影如鬼魅般掠過結界,正是幽冥教護法。為首的“血手修羅”一掌拍在山壁上,掌印處立刻鉆出無數血色藤蔓,將仙陣撕扯出裂縫。正在巡邏的弟子還未發出警報,便被藤蔓貫穿胸口,血液被瞬間抽干,化作一具具慘白的干尸。
與此同時,清玄宗藏經閣內,“毒影夫人”甩出淬毒的袖箭,精準射向守閣長老周身大穴。箭矢爆開的瞬間,紫色毒霧彌漫,長老剛運功抵御,卻發現毒氣中竟夾雜著噬魂咒,腦海中頓時浮現出最恐懼的幻象。
就在他心神失守之際,一柄漆黑匕首刺穿后心,鮮血濺在珍藏的《清元劍訣》古卷上,暈開猙獰的血花。
當三大長老趕到冰心崖時,只見清血果樹下已躺滿教眾尸體。這些尸體形態詭異——有的皮膚膨脹如球,有的四肢扭曲成不自然的角度,皆是被清血果的至純之力反噬而死。
“看來你們來晚了。”陰冷的女聲響起,幽冥教右護法“幻月妖姬”從樹影中現身,手中玉瓶已裝滿清血果,“不過,你們的命,我也一并收下。”她指尖輕點,周圍空間突然扭曲,三大長老陷入了無盡的幻境之中……
幻境中,三位長老各自困于心魔。大長老眼前浮現出親手誤殺同門的慘狀,劍鋒滴血;二長老置身于滿門被屠的廢墟,孩童啼哭聲響徹耳畔;三長老則陷入仙途盡毀、淪為凡人的絕望深淵。
就在他們心智動搖之際,幻月妖姬玉瓶中的清血果突然泛起微光,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掠過,將果實盡數奪走。
"不好!中計了!"大長老猛然咬破舌尖,以劇痛驅散幻象。可當三人沖出幻境時,幽冥教眾人早已不見蹤影,只留下滿地教眾尸體和散發著詭異氣息的符咒。
三長老撿起一張符咒,只見上面赫然畫著楚凜的幽冥圖騰,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是幽冥教!他們竟敢覬覦清血果!"
同一時間,幽冥教禁地內,楚凜手持玉瓶,將清血果汁液緩緩倒入血池。蕭燼浸泡在血池中,周身紫紋在汁液的沖刷下逐漸消退。
但隨著邪氣被壓制,他的眼神卻愈發冰冷,心底對力量的渴望如同野火般蔓延。當最后一絲邪氣消散,蕭燼緩緩睜開雙眼,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殺意——他深知,楚凜救他絕非出于善意,不過是想將他變成對抗正道的棋子。
"多謝教主救命之恩。"蕭燼從血池中起身,抱拳行禮,語氣恭敬卻暗藏鋒芒。楚凜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必客氣,從今日起,我們便是盟友。"說著,他抬手召來一位幽冥教弟子,"去把影衛統領叫來,本教主有新的計劃。"
三日后,江湖上突然傳出消息:清玄宗丟失鎮派至寶清血果,三大長老重傷閉關。一時間,各大門派人心惶惶,紛紛加強戒備。而此時的幽冥教內,楚凜正與蕭燼商議著更大的陰謀。
"如今清玄宗元氣大傷,正是我們擴張勢力的好時機。"楚凜手指在地圖上劃過,最后停留在天機閣的位置,"天機閣掌握著天下秘聞,若能將其收入囊中,我們便能掌控江湖命脈。"蕭燼盯著地圖,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楚凡定會全力保護天機閣,我們需得小心行事。"
就在兩人謀劃之時,幽冥教暗衛突然來報:"啟稟教主,發現云清逸率領神機衛在落魂谷附近活動,似在尋找什么。"楚凜與蕭燼對視一眼,同時露出冷笑。楚凜揮了揮手:"來得正好,讓他們先嘗嘗幽冥教的手段。"他轉頭對蕭燼道:"你去安排一下,在落魂谷設下陷阱,這次,定要讓楚凡等人有來無回。"
深夜,落魂谷中陰風陣陣,萬籟俱寂。云清逸帶著神機衛小心翼翼地踏入谷中,玉笛在手中微微發燙,仿佛在警示著危險的臨近。突然,一陣詭異的笛聲響起,四周的霧氣迅速凝聚成無數幽冥鬼手,朝著眾人抓來。
楚凜手中的青銅盞“砰”地炸裂,滾燙的血酒潑灑在繪滿幽冥圖騰的桌案上,蜿蜒如河。“無主之物竟被宵小霸占?”他周身咒印泛起刺目紅光,祭壇下的血池突然沸騰,無數蒼白手臂從猩紅泡沫中伸出,又被無形力量壓回池底。
蕭燼望著教主扭曲的面容,唇角勾起一抹幸災樂禍的冷笑——清血果反噬之痛記憶猶新,他倒要看看這群不自量力的修士如何抵擋幽冥教的怒火。
三日后,清玄宗的冰雕牌坊在血色月光下泛著冷芒。守門弟子搓著凍僵的雙手,忽見遠處黑霧翻涌,七十二盞幽冥燈籠刺破雪幕。“報、報宗主!幽冥教...”話未說完,一道鎖鏈如毒蛇纏住咽喉,弟子的元嬰被生生拽出,化作燈籠里搖曳的鬼火。
宗主陳清玄正對著清血果樹垂涎三尺,指尖撫過晶瑩剔透的果實,皮膚下的靈力脈絡隨之亮起。
半年前他不過是個混跡市井的散修,偶然窺見清血果的神力后,糾集百名烏合之眾強占雪山。此刻聽聞異動,他緊握腰間長劍,強裝鎮定:“列陣!區區幽冥教...”
話音被漫天鬼哭吞沒。楚凜腳踏骷髏王座,自黑霧中緩緩升起,萬千怨靈在他身后凝聚成百米高的虛影。“交出清血果,或...”他抬手輕揮,十名長老級幽冥教眾瞬間閃現,黑袍下伸出的骨爪泛著幽綠寒光,“血染雪山。”
陳清玄咬咬牙,率先揮劍:“清玄宗弟子聽令,護...”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七道血色鎖鏈貫穿胸膛,元嬰被楚凜隔空攝取,在掌心化作齏粉。
剩余修士肝膽俱裂,有人跪地求饒,有人轉身逃竄,卻被幽冥教護法的毒霧追上,化作白骨嶙峋的干尸。
蕭燼漫步走向清血果樹,看著滿地殘肢冷笑。突然,他瞳孔驟縮——樹下冰層中竟封印著半截焦黑手臂,手腕處的赤霄閣舊紋若隱若現。
“教主!這果子...”他話音未落,楚凜已將整棵果樹連根拔起,樹干中滲出的汁液在雪地上腐蝕出深不見底的溝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