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郊區殯儀館酒店，大概一個半小時的車程。

我用一個小時，趕到了。

九點十三分。

坐在酒店人事部，危機公關經理辦公室。

助理端茶倒水，很客氣。

九點半，經理還沒來。

我對助理說：“再等三分鐘，我把在電梯里差點死亡的視頻，發布到網上。放心，咱們市肯定沒本事刪。”

“陳先生，柳經理在路上，我再給您打電話問問。”

助理再一次當面打電話。

過了三分鐘。

幾乎是卡點。

一個短發女人推門進來，“陳先生，我們酒店的王副總和兩個員工掉下電梯出事，這事傳的已經到處都是了。”

“電梯有問題，酒店在整改。輿論這方便，過陣子人就忘了。”

短發女人走向辦公桌，坐下，抽出一份文件又說：“您在我們酒店受驚，但人沒并沒有出事。酒店愿意給你三千定驚費，壓壓驚。”

“酒店員工出事和顧客出事，意義不同。我要把視頻發網上，酒店總經理會不會換人，我不知道。但你這個經理，一定會有麻煩。”

“你是在威脅我？”她二郎腿一翹，“慢走，不送。”

“放心，我也帶了錄音。你們不愿意和解，我也會走法院仲裁，再發網上，該怎么維權我明白！”

我站起來往外走。

經理幾步追上來，變臉像翻書一樣笑著說：“我這也是工作。您和解的意向要求是什么？”

“看你們……”

來回拉扯。

拉扯到十點。

還沒拉扯個結果出來。

我中午還得去拿豆腐，“柳經理，您提出的八千塊，我不要。只要您坐我車上，我帶您飆一趟車，合同我就簽了。”

“哈，您撞停車場標桿，飆車到十字路口的事，我聽說過。您的車，我可不敢坐。”

這女人受驚的眼皮抽搐，“將心比心，兩萬，不能再多了。市里一般白領工資四五千，再算是福利，一月收入六七千。兩萬得工作三四個月。您簽字，我就走財務。”

她拿過合同和筆，筆尖對著賠償金額處。

我說：“要不您陪我彪個車。”

“陳先生，您怎么拿到監控的，大家心里都明白。兩萬三，別讓大家都難堪！”

“行。”

填寫金額。

簽字和解。

財務走賬。

兩萬三千塊錢到賬。

我在辦公室監控底下，拿手機刪掉電梯監控視頻。

柳經理送我到停車場，看著原本擺關公神龕的地方，“那個關公斷頭，是怎么回事？”

“我也想知道。”

“白家老太爺去世了，白家人想聯系您，您中午有空一起吃個飯不？”

“我聽說李俊凱殺人了，他被抓前，反復的喊著鬧鬼……”我看著她。

她左右看了幾眼，驚悚又好奇的小聲說：“那個吃拖鞋死的婚慶主持？”

“我得去奔喪，沒空跟白家人吃飯。”

我坐上車。

她追到車窗邊說：“加個聯系方式。霽總能辦到的事情，我不一定能辦到。但我做危機公關的，論解決社會麻煩，她肯定沒我在行。”

加了聯系方式。

離開殯儀館酒店。

六十萬的缺口，才弄到兩萬三。

這兩萬三能順利拿到，是各種關系牽制。

否則就是磨時間，人家去調查你有沒有什么齷齪事，給你使絆子，磨到最后，保不準一毛錢都沒得，還麻煩纏身。

主要是公家的事，我身上蒙著一層神秘面紗，私人不想跟我扯。

我開車，琢磨著這事。

手機響了，是霽若梅打來的視頻。

視頻接通。

她旗袍，肩批風衣，坐在一輛商務車內。精美的重妝，看不清實際面色，“聽說你去酒店了，我在吾悅廣場，一起吃個午飯？我請。”

“行，十二點半到。我正好有個事向你打聽。”

“好，我在萊雅餐廳定個位置。可以加中餐，你喜歡吃什么？”

“客隨主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