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上塵土飛揚,馬蹄聲不斷。
援軍一批接一批地趕到清羽嶺,北境的主力部隊終于接管了戰線。
士兵們扎下營帳,開始在谷口周邊修筑防線:哨塔、壕溝、箭樓,甚至連投石器和重型弩車都被搬了上來。
清羽嶺幾天之內就從一個雪誓者簡陋據點,變成了名副其實的北境屏障。
而雪誓者當然沒打算就這么退走。
他們從冰海郡方向調來小股精銳部隊,試圖夜襲、放火、斷補給,甚至有人往據點發射咒彈。
但全都失敗了。
不是被提前發現,就是被伏擊殲滅。
吉布森指揮得滴水不漏,調兵遣將、臨敵布陣都堪稱完美。
但他自己很清楚,有幾次關鍵節點之所以能搶先一步,并不是因為自己有多神。
而是因為那個在后方喝茶的男爵。
路易斯早在吉布森接手后,就把戰術指揮的事全推了。
自己的功勞已經足夠了,在立功也不過是錦上添花,還不如多保存自己的實力。
他住在后營的獨立帳篷里,白天曬太陽,晚上煮茶寫報告,一副養老心態。
當然也不是完全休息,他也會根據每日情報系統,巧妙地向吉布森提一點建議。
比如有一次,吉布森正為敵人的去向苦惱時。
路易斯忽然指著地圖說:“這條山道這幾天可能會有敵軍走。”
“你怎么知道?”
“直覺。”
結果當晚兩百人的敵軍小隊果然從那條路過來,還沒靠近主戰線,就被伏擊剿了個干凈。
再后來路易斯也會偶爾提醒一下吉布森敵軍的戰術。
次次都應驗,仿佛開了天眼,把對方看得一干二凈。
吉布森越來越壓不住心底的敬意。
在他的心里,路易斯已經是個天賦異稟的戰爭天才。
清羽嶺也漸漸安穩了下來。
雪誓者人手不足,攻勢越來越弱。
最后那一波強攻甚至連陣型都沒排好,就被帝**擊潰。
他們不甘,卻無力,只能一點點往北撤。
清羽嶺這條北境的咽喉要道,終于被牢牢守住了。
…………
雪鷹城,終于撐不住了。
一個月圍困之下,雪誓者的士兵饑餓難耐,個個面黃肌瘦,手腳無力,連戰狼都瘦得皮包骨,踩在雪地上都發不出響聲。
他們已經沒有食物了。
也沒有“人”了。
城里除了雪誓者自己,早就沒有活人。
血肉成了唯一的糧食,烤焦的骨頭堆滿了城墻下的火堆。
這不是軍隊,是一群被絕望逼瘋的野獸。
巴恩斯站在殘破的高臺上,望著遠方厚重的烏云,等來的不是援軍,而是徹底的死寂。
他終于明白了——不會有人來了。
冰海郡的援兵,也不過是自己的幻想。
于是他下令突圍。
“誰敢猶豫一步,我親手砍了他!”
那天他親自斬殺了兩個準備逃跑的親兵。
雪誓軍的士氣被這份瘋狂震懾住了片刻,然后被推上了絕路。
他們像幽靈般從城中沖出,嘶吼著,跌跌撞撞地朝外沖。
可剛出城門百米,帝國的埋伏便現身了。
兩側山壁弓箭手早已待命。
“放箭!”
箭雨如同雨點般砸下,寒光從天而降。
本就饑餓的雪誓這根本扛不住,只沖了幾步,陣型便潰散。
甚至有人直接扔下武器逃命。
巴恩斯還在吼:“給我頂上去!誰后退……”
話還沒說完,箭矢貫穿了他的大腿。
然后是肩膀、胸口、腹部。
他像個破麻袋一樣跌在血泊中,手還在顫抖地試圖拔箭,但身體不聽使喚。
鮮血在土地里染出一片深紅,他嘴角抽搐,抬頭死死望著北方的山脊。
那里,是他盼了一整月的援軍方向。
他死了,死得像條狗。
沒了指揮,突圍成了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帝**早已列好陣型,左右兩翼伏兵如潮水般合攏,三輪箭雨過后,土地上已經倒下了大半雪誓者。
剩下的人試圖沖擊,試圖突圍,可戰馬跑不動,步兵跑不快,整支隊伍像是泥沼中掙扎的蟲群。
沒能支撐十分鐘,整支雪誓軍便陷入徹底潰敗。
帝**沒有猶豫,他們面無表情地將那些試圖掙扎的敵人一一收割。
鮮血染紅了土地,斷肢殘骸隨處可見,踩上去都能聽見碎骨的咯吱聲。
這是一場清算。
雪鷹城的每一聲哭喊都有人記得。
如今該還回去了。
半小時后,帝**朝著雪鷹城發起總攻。
城內沒有抵抗,他們直接推開了那扇殘破的城門。
雪誓者大多死在突圍途中,剩下的也早已絕望放棄。
帝國士兵踏進雪鷹城,就像走進一片煉獄。
街道上滿是焦黃骨頭,焦糊的木屋還在冒煙,空氣中混雜著腐臭與血腥,令人作嘔。
憤怒、怨恨與惡意,在這一刻爆發。
“殺光他們!”
于是沒有俘虜,沒有審問。
雪誓者被徹底清洗了。
戰后的雪鷹城只剩廢墟。
…………
雪誓者大敗,局勢急轉直下。
除了北方的冰海郡與雪落郡還勉強維持著控制,其余各地幾乎全被帝**清剿干凈。
大量據點被拔除,補給線被斬斷,主力部隊在各地接連覆滅。
清羽嶺失守、雪鷹城陷落,意味著這次的南下行動徹底崩盤。
格羅姆長老重重拍在石桌上,怒目而視:“我早就警告過你,不要太過猖狂!那個北蠻女巫……”
“閉嘴。”希羅站在神像前,語氣陰沉:“你說得對,他們太難對付了,所以現在我們要加快。”
“你……想干什么?”格羅姆心中生出寒意。
“只要寒淵古神復蘇一切都可以解決了。”希羅輕聲道。
他抬了抬手,親衛們立刻涌上前。
格羅姆瞪大眼睛,掙扎間被他們重重按住。
“住手!我是長老!”
沒人回應。
他被倒吊在冰冷的祭壇上,身旁是幾個被捆住的俘虜。
獻祭開始了。
血液緩慢從他們的七竅中流出,如被什么看不見的力量抽走,滴落在祭壇石盤中。
皮膚干癟,骨骼扭曲,最終只剩下一堆破碎的殘骨。
地底傳來一陣沉悶的異響,仿佛有什么東西在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