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隊隊奴隸被鐵鏈和繩索束縛著,在奴隸商人的帶領下踏入赤潮領的土地。
他們的眼神中充滿著不安,揣測著即將迎來的命運。
然而當他們走進領地時,卻愣住了。
干凈的房屋、整齊的道路、空氣中彌漫著炊煙的味道……
這和他們印象中的奴隸營地完全不同。
沒有污穢的泥濘營帳,也沒有散發惡臭的腐爛食物。
甚至連看守他們的士兵都沒有露出常見的鄙夷和輕蔑,只是冷靜地維持秩序。
他們不由得更加惶恐,因為越是不同,越讓人不安。
但這只是初步印象,真正讓他們震撼的,是第二日的廣場上領主的話語……
清晨,赤潮領的廣場上人頭攢動。
一千五百名剛到的奴隸,被整齊地聚集在這里。
路易斯的聲音在廣場上回蕩:“歡迎來到赤潮領。”
一句話讓不少人錯愕。他們被賣來這里,卻被“歡迎”?
路易斯繼續說道:“你們可以把這里當成以前一樣的地方,但我希望這里能成為你們的新生之地。”
奴隸們面面相覷,眼神依舊警惕。
“我不會讓你們白白工作,赤潮領會提供穩定的食物、住所和工作。你們的勞動不會被無謂消耗,每個人的汗水都會有意義。”
“更重要的是,”他停頓了一瞬,然后緩緩吐出一句話:
“在這里,只要你們足夠努力,就能擺脫奴隸籍。”
轟——!
奴隸們的心臟猛然一震,廣場上一片嘩然!
“……什么?!”
“他剛才說了什么?”
“怎么可能……!?”
自由?
他們還有獲得自由的可能?
這世上真的會有主人愿意放棄奴隸?
他們被買賣、被驅使,早已習慣了鐵鏈的束縛,已經不敢奢望改變命運。
這是一個太過美好,甚至顯得荒謬的承諾。
廣場上竊竊私語聲越來越大,有人激動,有人茫然無措……
但多數人冷笑,眼中帶著懷疑,他們聽過太多謊言。
路易斯將這一切看在眼里,但他相信時間會證明一切。
…………
幾天過去,奴隸們漸漸適應了新環境。
清晨的陽光灑在赤潮領的街道上,帶著北境少見的溫暖。
一名年輕的奴隸端著熱氣騰騰的麥粥,站在木屋外微微愣神。
這是他的早餐,份量充足,比他過去整整一天的口糧還多。
不遠處其他奴隸也陸續走出房屋,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圍著火盆取暖。
“這里的床鋪比我以前睡的干草墊還要舒服。”一個老奴隸低聲說道。
“是啊。”另一人附和道,神色復雜。
這里沒有無休止的鞭打與辱罵,每天都有充足的食物供應,還有和他們之前奴隸營比起來簡直像是天堂的住處。
最讓他們震驚的,是他們親眼見到了自由民。
“喂,你是奴隸嗎?”一個年輕奴隸戰戰兢兢地向正在修路的一名工匠詢問。
那人停下手中的石錘,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露出笑容:“以前是。”
年輕奴隸瞪大了眼睛:“可……可你現在……”
工匠咧嘴一笑:“因為我干活積極,領主大人給了我自由民的身份。”
“真的嗎?”他聲音發顫。
“當然。”工匠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要干得好,領主大人不會虧待任何人。”
這樣的例子越來越多。
他們在農田里見到自由民,在鐵匠鋪里見到自由民……
那些曾經的奴隸,如今穿著體面的衣服,昂首挺胸地生活著。
奴隸們的質疑,在這一刻被動搖了。
他們開始相信,或許……自由并不是虛假的承諾。
隨著時間推移,奴隸們的畏懼情緒逐漸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對赤潮領的適應和對未來的渴望。
“只要肯努力,我們也能做到!”
這樣的想法,在奴隸群體中悄然蔓延,一點點燃起了希望的火種。
他們不再只是消極地服從,而是開始真正投入到工作中。
開始由衷地感激那個給予他們機會的人,那個年輕的領主。
每當他巡視礦區或工坊,奴隸們都會不自覺地停下手中的活計。
目送他離去,眼神中不再只有敬畏,而是帶著某種難以言喻的信任和尊敬。
當然大量人口的涌入,帶來的不僅是勞動力,還有無法忽視的挑戰。
食物的問題不大,之前的儲量和家族的支援讓糧食供應充足,但住房卻成了一個棘手的難題。
赤潮領原本人口不多,房屋建設也是按需求來的。
如今突然多了一千五百名奴隸,原本還算寬裕的住處瞬間變得緊張起來。
但稍微擠一擠,總歸能住下。
奴隸們被安排進原有的半地穴式長屋,暫時與原有領民共用住處。
換作其他地方,這種狀況恐怕會引發不滿甚至沖突,但赤潮領的情況卻出奇地穩定。
因為所有人都相信,領主已經承諾會加快建設新房。
不僅如此,工匠們已經開始在外圍區域打下地基,新的住房正在修建,進展比任何人預期的都要快。
但路易斯說道:“再忍一忍,房子馬上會多起來了。”
于是哪怕住得稍顯擁擠,奴隸們私底下的怨言也很少。
住房緊張只是眼前的問題,真正讓路易斯憂慮的,是衛生問題。
在一天下午,路易斯抽出時間來到了新建的居民區視察。
這里的房屋才搭建不久,木梁還帶著新鮮的木屑味,地面是剛鋪好的泥土路,
遠遠望去,一排排房屋井然有序,算得上是赤潮領近期最大的成就之一。
但當路易斯沿著小道深入,卻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小路兩側,偶爾能看到各種垃圾堆在一起,空氣里彌漫著一股發霉的氣味。
特別是街道轉角處那灘在陽光下泛著油光的黃褐色東西,讓路易斯的喉結不自然地滾動了一下。
這樣的環境或許短時間內不會帶來麻煩。
但隨著人口的增長,飲水、排污、環境衛生的問題遲早會成為隱患。
如果放任下去,一旦疾病蔓延,赤潮領可沒有足夠的醫生去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