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溝位于群山環抱的一處小盆地,是附近幾個村落的交通要道。
隊伍在林間穿行,戰士們動作矯健,腳步輕盈,除了偶爾踩斷枯枝的細碎聲響,幾乎與山林融為一體。
這些老兵常年在山里跟鬼子周旋,個個都是潛行匿蹤的好手。
臨近中午,一行人終于摸到了張家溝東側的山梁上。
林無悔找了個視野開闊的灌木叢,舉起從營部倉庫里翻出來的舊望遠鏡,朝山下的炮樓望去。
炮樓是典型的日式風格,青磚水泥結構,上下三層,頂上架著一挺歪把子機槍,黑洞洞的槍口透著一股森然的殺氣。
炮樓周圍拉著鐵絲網,門口還有兩個鬼子哨兵抱著三八大蓋來回踱步。
林無悔仔細觀察著,炮樓里人影晃動,不時有人進出。
他默數著人數,再結合炮樓的規模,心里有了個大概的判斷。
“班長,看清了沒?多少鬼子?”張虎壓低了聲音,湊了過來,眼神里滿是躍躍欲試。
“炮樓里常駐的兵力,應該在四十人上下,差不多是鬼子一個加強小隊,三個班的兵力。”林無悔放下望遠鏡,語氣平淡。
“乖乖,四十多個鬼子!”一個老兵咂了咂嘴。
張虎卻毫不在意,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興奮地建議道:“班長,要不咱們在附近找個地方埋伏起來,等他們出來拉屎撒尿的,撂倒兩個就跑!這趟出來也不能空著手回去不是?”
這個想法立刻得到了幾個戰士的認同,他們此行就是來“活動筋骨”的,能殺鬼子比什么都強。
“不急。”林無悔搖了搖頭,重新舉起望遠鏡,“再觀察一下。”
他的目光沉靜,沒有絲毫波瀾。
張虎見狀,雖然心里癢癢,但嘴上沒再說什么。
昨天那神乎其技的槍法還歷歷在目,他現在對林無悔有種近乎盲目的信服。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太陽從正當空慢慢偏西。
山風吹過,帶來一絲涼意。
偵察班的戰士們趴在草叢里,一動不動,如同巖石一般。
可耐心終歸是有限的。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張虎終于忍不住了,他挪了挪有些發麻的身體,小聲嘟囔:“班長,這都快仨小時了,鬼子茅房都不知道上了幾回了。再等下去,天都黑了。”
其他戰士雖然沒說話,但眼神里的疑惑也越來越濃。就這么干等著,到底圖個啥?
林無悔像是沒聽見張虎的抱怨,依舊舉著望遠鏡,紋絲不動。
就在張虎準備再次開口的時候,林無悔的身體突然微微一動。
“來了。”
兩個字,讓所有人的精神瞬間為之一振。戰士們立刻打起精神,紛紛朝著炮樓的方向望去。
只見炮樓后方的柵欄門被打開,三頭膘肥體壯的騾子,拖著三輛裝得冒尖的大車,吱吱呀呀地走了出來。
車上蓋著帆布,但從勒出的形狀和車轍的深度看,裝的絕對是重物。
押車的,正好是鬼子的一個班,十二個鬼子兵,外加一個曹長。
“那車上……是糧食!”一個眼尖的戰士低聲驚呼。
所有人的眼睛瞬間就直了。
在這缺衣少食的年代,糧食比金子還貴重。
三大車的糧食,足夠他們整個連隊吃上好一陣子了。
張虎的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他猛地看向林無悔,壓抑著聲音里的激動:“班長!干不干?這票要是干成了,咱們就發了!”
“搶是肯定要搶的。”
林無悔終于放下了望遠鏡,嘴角噙著一抹笑意,“但不是在這里搶。”
“啊?”張虎愣住了,“為啥啊?等他們走遠了,可就不好追了!”
“在這里動手,動靜稍微大點,炮樓里的鬼子馬上就能支援過來。
我們只有十五個人,一旦被纏住,想脫身就難了。”林無悔有條不紊地分析著,“而且,我有個更好的地方。”
他收回目光,掃視了一圈地形,腦中迅速構建出一張地圖。
“鬼子這三輛騾車,要往縣城去,能走的路不多。
這條路,必然要經過前邊的風哭巖。”
風哭巖!
聽到這個地名,幾個熟悉地形的老兵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那地方是兩山夾一溝的險地,道路狹窄,怪石嶙峋,絕對是打埋伏的絕佳地點。
“班長高明!”一個老兵忍不住贊嘆道。
張虎也反應了過來,一拍大腿,臉上的急躁變成了興奮:“對啊!我怎么沒想到!在風哭巖設伏,鬼子插翅難飛!”
“全體都有,繞路,急行軍,搶在鬼子前面趕到風哭巖!”林無悔不再猶豫,當即下令。
“是!”
偵察班的戰士們沒有絲毫遲疑,立刻行動起來。
他們在山林間飛速穿梭,迂回著朝風哭巖的方向奔去。
風哭巖,因山風穿過巖石縫隙時會發出嗚咽般的聲響而得名。
這里的山道只有四五米寬,兩側是陡峭的石壁,抬頭只能看見一線天。
林無悔帶領隊伍趕到后,迅速勘察了地形,將戰士們分成了三個小組,分別埋伏在山道兩側的巖石后面。
幾塊巨大的滾石和粗壯的樹干,也被他們合力推到了懸崖邊上,做好了準備。
一切準備就緒,剩下的便是等待。
這一次,沒有人再有怨言。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握緊了手里的鋼槍,目光灼灼地盯著山道入口的方向。
他們知道,一場甕中捉鱉的好戲,即將上演。
大概過了半個多小時,山道盡頭終于傳來了車輪滾動的聲音和鬼子兵的說笑聲。
鬼子押運隊出現了。
他們絲毫沒有察覺到死亡的陰影已經籠罩在頭頂,一個個懶懶散散,槍都斜挎在肩上。
林無悔做了個手勢,示意大家保持安靜,放鬼子進來。
等到十二個鬼子兵和三輛騾車全部進入了伏擊圈的中心,林無悔眼中寒光一閃,猛地一揮手!
“動手!”
早已按捺不住的幾個戰士,用盡全身力氣,將準備好的滾石和圓木奮力推下山谷。
轟隆隆!
巨石和圓木帶著千鈞之勢砸落,但目標并非鬼子,而是精準地砸在了他們來時的路上,瞬間塵土飛揚,徹底截斷了他們的退路!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鬼子們大驚失色,那領頭的曹長反應最快,驚恐地用日語大吼著:“八嘎!敵襲!隱蔽!”
鬼子兵們亂作一團,紛紛尋找掩體。
但他們已經晚了。
“開火!”
林無悔冰冷的聲音響起,他手中的三八大蓋率先噴出火舌。
砰!
那個正在大吼大叫的鬼子曹長,額頭上瞬間多了一個血洞,身體晃了晃,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你擊殺鬼子曹長【表情】1,獲得強化點【表情】2】
林無悔腦中系統提示音響起的同時,戰斗已經全面打響。
砰!砰!砰!
偵察班的戰士們占據著絕對的地形優勢,居高臨下,每一次射擊都精準無比。
張虎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他端著槍,一槍就撂倒了一個試圖還擊的鬼子兵。
【你的部下張虎擊殺鬼子【表情】1,你獲得強化點【表情】0.25】
另一個老兵,外號“李神眼”的,更是彈無虛發,他冷靜地拉動槍栓,瞄準,擊發,動作流暢,接連兩個鬼子應聲倒地。
【你的部下李有才擊殺鬼子*1,你獲得強化點【表情】0.25】
【你的部下李有才擊殺鬼子*1,你獲得強化點【表情】0.25】
鬼子們被這突如其來的打擊打蒙了,他們胡亂地朝著山壁上方還擊,但子彈都打在了堅硬的巖石上,濺起一串串火星,根本無法對偵察班造成任何威脅。
這根本不是一場戰斗,而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林無悔腦海里的系統提示音,如同刷屏一般不斷響起。
【你擊殺鬼子【表情】1,獲得強化點【表情】1】
【你的部下張大牛擊殺鬼子【表情】1,你獲得強化點【表情】0.25】
……
前后不過一兩分鐘的功夫,槍聲便漸漸稀疏下來。
山谷中,除了那三頭受驚的騾子還在不安地刨著蹄子,再也看不到一個站著的鬼子。
戰斗結束了。
“贏了!我們贏了!”
短暫的寂靜后,山谷間爆發出震天的歡呼聲。
戰士們從掩體后跳了出來,一個個興奮得滿臉通紅。
張虎扛著槍,三步并作兩步地沖到林無悔面前,激動得嗷嗷直叫:
“班長!俺張虎這輩子沒打過這么痛快的仗!還好聽了你的,俺們連個傷員都沒有,就干掉了鬼子一個班!”
“舒服!太他娘的舒服了!”另一個戰士狠狠地揮了一下拳頭。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三輛大車上,眼神火熱。
“三車糧食啊!班長,我們發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