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開山緊緊皺起眉頭,更像長了第三只眼一般。
若是厲寧一個人如此囂張,周開山還不會懷疑,可是剛剛秦凰看向他的時候,他突然生出了一種臣服感。
那是一種上位者長久以來養成的氣質。
“你……你是何人?”周開山已經隱約猜到了秦凰的身份,但此刻還是抱著一絲僥幸。
厲寧高聲道:“周開山!睜開你的第三只眼好好看一看,站在你面前的乃是大周嫡公主,天之凰女!”
此言一出,城墻之上的西北軍同時驚呼,隨后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周開山。
慌了。
周開山的鬢角已經開始滴汗了。
剛剛有多囂張,現在就有多可笑,讓大周公主陪自己喝酒?就這一條罪,今日這腦袋就保不住了。
“開……開城門。”
周開山大吼一聲,隨后轉身就向著城門跑去。
雄壯的身軀此刻卻顯得那般的無助,一路之上的西北軍士兵竟然都不敢靠近他。
生怕被牽連。
秦凰和厲寧不同。
厲寧就算拿著天子令,也沒有人真的畏懼他,這是人先入為主的思想作祟,厲寧的紈绔之名甚至已經傳到其他國家了。
西北軍之中的漢子打心眼里就瞧不起厲寧。
即便厲寧有天子令也是一樣的。
因為說到底厲寧代表不了大周皇帝。
可是秦凰不同,她是真正的皇族,大周朝唯一的公主!
生來便與眾不同,這秦凰的名字可是秦耀陽親自取的,天之凰女可不是說說而已,在某種程度上,秦凰就代表了大周皇帝。
西北侯此刻還在與寒國大戰,那就證明他還沒想反,他也不會為了一個周開山而造反,這一點厲寧明白,秦凰明白。
他周開山心里也有數。
門開。
周開山三步并作兩步沖到了秦凰身前:“殿下恕罪,周開山之前腦子犯渾,沒有猜出殿下的身份,一時之間被殿下的傾城容顏所迷,竟然……”
“閉嘴。”秦凰的聲音很輕,但是卻如同響雷一般在周開山的耳邊炸響。
“你的意思是我是紅顏禍水?”
砰——
周開山跪倒在地:“不敢!”
他這一跪,那些大周士兵也終于反應過來,跪倒了一片。
秦凰依舊眼神冰冷:“魏將軍。”
魏血鷹立刻上前:“殿下,有什么吩咐。”
“取馬鞭,什么時候那位陳飛將軍親自來接他回去,什么時候停。”
“是!”魏血鷹轉身看向了周開山:“將軍,卸甲!”
周開山不敢反抗,立刻脫下了自己的鎧甲。
魏血鷹可不會客氣,有多大的力氣就使多大的力氣,咬牙揮鞭,手中的馬鞭都已經揮出了殘影了。
不過片刻,周開山身上就已經皮開肉綻,鮮血順著傷口流下,里面的衣服都打透了。
數騎快馬沖了出來。
為首一人正是西北侯徐獵,身后則是跟著陳飛。
“吁——”
徐獵和陳飛翻身下馬:“見過公主殿下,殿下這是在干什么?周開山殺敵勇猛,不久之前還立了大功!”
陳飛一把抓住了魏血鷹手中的馬鞭:“你是何人?好大的膽子,竟然敢鞭打我的部下!”
“我讓他打的。”秦凰開口,氣勢驚人。
陳飛猛然看向了秦凰:“殿下,他犯了什么罪?”
秦凰冷眼看著陳飛:“構陷忠良,是非不分,為難我大周的英雄,這些罪還輕嗎?”
“什么英雄?”陳飛驚問。
秦凰看向了鄭鏢,鄭鏢立刻會意,邁步而出道:“侯爺,陳將軍,不久之前,厲大人奉命帶著我等守衛落馬溝……”
“此一戰,殲敵一萬,而我方僅僅陣亡六十九人!”
全場驚呼。
雖然這些士兵隱約聽到了傳言,說厲寧在落馬溝大勝,但沒想到竟然是如此大勝!
“侯爺,戰馬應該送回來了吧?”厲寧笑著問。
徐獵點頭:“厲大人,你做得很好!此戰本侯一定會按功封賞!”
鄭鏢卻繼續道:“侯爺,還沒完。”
“之后厲大人猜透了敵人的計劃,帶著我們星夜馳援巨人嶺,幫助唐將軍守住了巨人嶺大營。”
“直接殲敵五千余,造成敵軍損失士兵約萬人。”
“隨后帶領我軍翻下巨人嶺,沖擊敵軍大營,以一千余人的傷亡殲滅敵軍三萬人,俘虜敵軍六千余人,帶回大量糧草輜重……”
全場皆驚。
鄭鏢的聲音鏗鏘有力,聽在眾人耳中卻像是尖刀一般。
刻上痕跡就抹不掉了。
場中參與過那一場大戰的士兵盡數挺起了胸膛,目不斜視。
就連徐獵此刻也是瞪大了眼睛,隨后看向了厲寧大軍之后,他本以為那些糧草都是從落霞城帶來的,沒想到竟然還有厲寧打下來的。
難怪如此多。
徐獵也終于想通了,為什么之前一直拼命攻城的草原和寒國大軍突然停止了進攻。
想來是消息傳到了敵軍的大本營了。
對面的敵人應該是派人去救那位寒國四皇子了。
秦凰沒有目睹那一戰,但是每每聽到那些士兵談論起來,都是忍不住再次熱血沸騰。
“陳飛將軍是吧?本殿下問你,如此大勝,厲寧算不算我大周的英雄?”
陳飛不知該如何回答,徐獵卻是道:“自然!厲寧是我大周的英雄,諸位都是我西北軍的英雄!”
西北軍的?
厲寧嘴角微動,沒有戳穿。
秦凰又問:“這位周將軍竟然故意為難這些英雄,不讓英雄進城,也不讓我本殿下進城,陳飛將軍,他是不是有罪呢?”
“是!”
陳飛咬牙喊道。
此刻他護不住周開山了,魏血鷹卻是沒有給陳飛一點面子:“陳將軍,這位周將軍說是聽了你的指使,故意為難我們的。”
陳飛瞪了魏血鷹一眼,魏血鷹毫不示弱地反瞪了回去。
他魏血鷹是誰?
死人堆里爬出來的,會怕陳飛?
“胡言亂語!”陳飛搶過魏血鷹手中的馬鞭,隨后狠狠抽在了周開山的身上:“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假傳本將軍的軍令!”
周開山此刻只能咬牙忍著。
連續抽了數鞭,陳飛躬身道:“殿下恕罪,是本……是末將治下無方,此番回去定然嚴懲他!”
“城外風急,請殿下進城吧。”
秦凰輕輕一笑:“風急,我不急,他的罪還沒完。”
陳飛硬著頭皮問:“還有什么罪?”
“他讓我今夜去陪他喝酒……”
徐獵陳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