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老爺子一句話,頓時引起了眾怒。
“老賀你什么意思?”
“我們知道你跟老張關系最好,但我們跟老張也不錯!”
“現在遇到他的后人,我們怎么能夠不照顧一些?”
……
見幾個人爭得這么厲害,賀老爺子更得意了,慢慢吞吞地道:“沈薇現在是京城理工學院的副教授,前段時間還幫軍隊研發了兩種新材料,立了大功。她自己還有好多生意,需要你們幫什么忙?”
幾位老人家對視一眼,滿臉都是驚訝。
沒想老張的外孫女竟然這么能干,看著這么年輕,竟然都當上教授了!
還幫軍方研制出了新材料,這可是不得了的大功勞。
“但就算這樣,你也不能阻止她叫我們爺爺。”
“對,老張的后人,就是我們的后人!”
“正好我有個孫子今年剛滿二十歲……”
“做夢!”賀老爺子一聽這話,頓時也跟著急了,“沈薇是我的孫子賀西洲的未婚妻,兩個人感情好得很,你們休想打她的主意!”
“老賀你啥都占完了,你不厚道!”
“不厚道又怎樣,你們還能把人搶了去?”
……
聽著幾個人吵得不可開交,沈薇跟幾個警衛員不知道該笑還是該笑。
都是一幫七八十歲的老頭子,年齡比體重還大,怎么就能這么幼稚呢?
“各位不要吵了,”沈薇道,“我先感謝大家對我的關照。你們是我爺爺的戰友,那就跟賀爺爺一樣,以后也都是我的爺爺。”
“看看,這孩子多懂事。”白發老人道,“老賀你再看看你,就跟沒長大一樣。孩子,我姓倪,以后你就叫我倪爺爺。”
“倪爺爺。”沈薇笑著叫道,“還有盧爺爺、顧爺爺、邱爺爺、龍爺爺,我們還是先吃飯吧。”
聽沈薇叫得甜,幾個老人家心情頓時愉快起來。
倪爺爺還得意地看了看賀老爺子,那模樣像是贏了什么冠軍一樣。
賀老爺子也不說話,只是樂呵呵地繼續吃飯。沈薇知道他是故意的,就像不給他們魚餌,而是讓她去給一樣,就為了讓她給他們留下更好的印象。
說實話這用心良苦,沈薇心里也非常感激。
有了外公的關系,幾位老爺子對沈薇就更加另眼相看了,一邊吃飯一邊贊不絕口的同時,還問起了她從小到大的各種情況。
沈薇也一一道來,不過并沒有把自己說得有多苦多慘,那些不愉快的往事也是一筆帶過。
當她說起被梁遠河退婚,現在已經跟覃雨嫣結婚的事情后,邱爺爺眉頭就皺了起來:“梁遠河還是我一手提拔起來的,以前我覺得這小伙子是個肯上進的人,為人也不錯,怎么變成了這樣子?”
“那是你眼光不準!”賀老爺子道,“當時我還反對過,但無奈拗不過你,誰讓你是政委來著?”
“唉,不過也沒事,”邱爺爺道,“不這樣,你孫子又怎么能找到這么好的對象呢?所以你得感謝我,今后得多讓沈薇來陪我們釣釣魚。”
老人家的飯量都不大,所以大部分的菜都是被警衛員們吃掉的。
李滄已經不是第一次吃沈薇做的菜,但仍舊感覺非常驚艷,其它幾個警衛員更是把所有的菜湯,都拌著飯吃了個干干凈凈。
飯后沈薇用靈泉燒了開水,泡了茶,讓幾位老人家坐在一起聊了會兒天。
等中午過去,大家又開始釣魚時,她便捧著書,沿著水庫邊緣的小路邊走邊看,不知不覺來到一個小村子外,見一位大嬸在旁邊的地里割草,便上前問道:“大嬸,請問你們這是哪里啊?”
“馬家村。”大嬸回道,“你有啥事?”
沈薇突然想起馬秀兒不就是馬家村的人嗎?
這陰差陽錯,竟然到了她家了。
既然來了,那她覺得就順路去看看馬爺爺吧,于是問道:“你們村是不是有個叫馬秀兒的?我是來找她爺爺的,能不能告訴我他住哪兒?”
大嬸抬頭打量了她一番,這才道:“你說的是馬老頭吧?他就住在村口,你過去看到一個圍墻倒了的房子就是他家。就是不知道在不在,我也都好幾天沒見著他人了。”
“謝謝大嬸,我自己過去看看。”
沈薇收起書本,沿著大嬸指的路來到村口,果然看到一個圍墻倒塌在地上的房子。
不僅圍墻倒了,房子本身看起來也有好些年頭了,石頭壘砌的墻都出現了不少裂縫,房頂的石板看起來也不平整,估都有點塌陷了。
門窗更是老舊,被蟲蛀得滿是密集的小孔。
這讓她覺得有點奇怪,按理說馬秀兒這一年多點賺了不少錢,家里怎么還是這樣的光景?
于是她跨過圍墻倒下來的石頭走進院子里,叫道:“馬爺爺?您在家嗎?”
一連叫了好幾聲,屋里都沒有任何動靜,正當她以為馬爺爺不在家里時,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從隔壁院子里走了過來問:“你誰啊?”
“我找馬爺爺,請問……”
沒等她話說完,對方就不耐煩地沖她揮手,一副趕蒼蠅的模樣:“我爺爺不在家,你趕緊走!”
沈薇就奇了怪了。
這個人應該是馬爺爺的孫子吧,她作為客人來找馬爺爺,他的態度怎么會這樣?
她看起來應該不像啥壞人吧?
對方見她站著不動,幾步走了過來,大聲道:“都說讓你趕緊走了,你耳朵聾了是不是?”
沈薇不想跟她發生爭執,轉身朝村外走去。
不過在外邊繞了小半圈后,又折返了回來,確定周圍沒有別人,便再次來到馬爺爺的家。
這次她沒說話,而是直接試了試門,發現竟然能夠打開。
她也顧不得那么多了,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一進屋里,就聞到一股難聞的餿味,應該是放在桌上的飯菜散發出來的味道,看樣子已經放了好幾天,碗里都長毛了。
她認識馬爺爺也有一年多了,不會是這么邋遢的人,于是她來到隔壁的臥室,眼前的一幕讓她驚出一身冷汗。
只見馬爺爺躺在炕上緊閉雙眼,臉色更是發青甚至發黑,要不是能夠隱隱聽到他微弱的呼吸,都得以為他已經魂歸西天了。
沈薇上前摸了摸他的額頭,發現非常燙手,用手輕輕搖晃他的肩膀也沒有任何反應。
看來是生病了,而且是重病。
于是她把馬爺爺背在背上,準備帶他去醫院,沒想剛到院子里,就被剛才那個年輕人堵了個正著。
“你干什么?你要把我爺爺背哪里去?”
“他病了,我要送他去醫院!”沈薇道。
“不許去!”年輕人說著,蠻橫地把馬爺爺從沈薇背上拽下來,又沖著隔壁院子大聲喊道,“爸你快過來,有人想把爺爺帶走!”
沈薇都搞不明白了,馬爺爺病成這樣,這個當孫子的怎么還不讓她帶去治?
很快隔壁院里跑出來兩個中年人,應該是一對夫妻,黑著臉沖進院子里,對著沈薇問道:“你干什么?”
“我是想帶馬爺爺去治病……”
“你是什么人,就要帶我爸去看病?”馬偉才道,“我看你是圖謀不軌,想偷我爸的錢吧?”
沒等沈薇繼續辯解,馬偉才就對他老婆道:“老大,把她抓起來送鎮上的派出所!”
沈薇也是醉了。
這家人到底怎么回事?
就算不認識她,但也能看出她并沒有想做壞事的打算吧?
眼看馬偉才的兒子馬強就要動手,沈薇當然是好漢不吃眼前虧。
從小在村子里長大,所以她非常清楚,即便村里人平時又不和,但只要面對外人的時候,很多都會出奇地一致對外。
雖然她用了一年多的靈泉水,身體素質比以前強了幾倍,但也不可能面對整個村的人啊。
于是她轉身就跑,好在她速度夠快,馬爺爺家的圍墻也倒了,跑起來跟一陣風一樣,轉眼就跑到了村子外面,把馬強遠遠地甩在了后面。
出了村子之后,沈薇沒有停下,仍舊以最快速度跑回了賀老爺子他們釣魚的地方。
見她跑得這么快,賀老爺子問:“出什么事了?”
“村里有個老人病重了,但他家里人不肯讓我帶他去治病。”沈薇道,“賀爺爺,李滄能不能借給我用一下?”
賀老爺子一聽是這種事,立即道:“李滄,你跟沈薇去。”
邱爺爺也道:“別一個人去,你們幾個都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于是在沈薇的帶領下,李滄幾個警衛員開著三輛車快速來到村里。
剛才的事驚動了整個村子,這會兒馬爺爺的家周圍站滿了村民,馬偉才還在氣呼呼地說著話:“她肯定是來偷錢的,馬秀兒給了我爸不少錢,現在一分都找不到了!”
“你說誰偷錢?”李滄一聽就急了,急赤白臉地沖了上去,“我嫂子只是要帶人去看病,你憑什么冤枉她偷錢?”
村民們一看竟然來了六個解放軍,而且腰間都還別著手槍,就沒敢像以往那樣一哄而上,而是選擇在一旁看著。
但馬偉才卻不怕。
他是馬家村的村長,知道解放軍有規矩,絕對不能跟老百姓動手。
況且這事兒他還占著理呢。
于是馬偉才道:“我說的就是實話!一個不認識的人,她會那么好心幫我爸治病?”
“我是馬秀兒的老板。”沈薇道,“我今天正好在附近,想過來看看馬爺爺,發現他病了,就想帶他去醫院。”
馬偉才眼珠子骨碌碌轉了幾圈。
他知道馬秀兒在城里工作,賺了很多錢,那么她的老板肯定就更有錢了。
正好家里的死老頭子不肯幫他問馬秀兒要錢,給馬強造新房子,給他對象家下聘禮。現在一個有錢的主兒送上門來,他必須得一口咬死了。
于是他道:“你是馬秀兒的老板,那你更清楚馬秀兒家里有錢。我相信你最初是來看我爸的,但見他人事不省就懂動了歪心思。剛才我進屋里找過了,我爸放在枕頭底下的一千塊錢沒了,肯定是你偷走的!你們這些人,心肝比煤炭還黑,發給工人的工錢都要偷回去!”
沈薇都要氣笑了。
這人真是滿嘴謊言,顛倒黑白是非。
但現在沒時間跟他爭論,于是道:“這不是你說了算。等馬爺爺醒過來,一切都會真相大白。現在我要帶他去治病,你別攔著。”
馬偉才怎么可能讓沈薇把人帶走?
要是真的治好了,他的謊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于是冷聲道:“他是我爸,我是家屬!你想帶走他,門兒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