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淮之又好氣又好笑,他道:“我什么時候對你說過不是人的話了?”
那可太多了。
什么讓她鞭笞他,又比如笑瞇瞇地開玩笑要把人家紅毛的胳膊砍了,都挺不像人話的。
不過說真的,這可能算的上是冉蓁第一次跟司淮之正常聊天,話題里沒有其他人,也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痛不痛的,就像是最平常的一天的閑聊。
冉蓁突然就有點理解為什么司淮之的朋友會那么多了,他不變態的時候,確實挺會聊天的。
只要司淮之愿意,他就能成為一個非常好的聆聽者,他會站在他自己的立場上給她一些提議,但又不會強制否定她的想法,給出的建議都伴隨著豐富的經驗和實際案例作為佐證。
他甚至可以輕松地說出最新的市場動向,哪怕那片市場并不在他生意的范圍之內。
和秦鈞待久了,冉蓁多少也在這方面有一些屬于自己的敏銳度,所以她在司淮之身上感受到了一個和他本人非常違和的詞,那就是努力。
當然,天賦也是少不了的。
可要不是努力,光有天賦是不可能隨時能說出那么清晰的數據的。
關鍵是司淮之每次露面都是一副很閑的模樣,話里話外都是一種家業有人繼承不需要他操心的意思,搞得冉蓁現在有點沒辦法想象,這家伙私底下偷偷努力是什么樣子的。
可能這就是豪門吧?不管繼不繼承家業都要卷起來……
她光是上兩個班,每天晚上躺床上就已經是一條咸魚了,根本沒辦法故作輕松。
這么一想,就覺得司淮之是個人物。
每天不光要上班,維持人際關系,還要維持住自己散漫不羈的形象包袱,無敵了他。
她想起了之前還沒有實驗的財運BUG。
本來是想就近原則,找陳助理或者秦鈞試試的,但現在最近的人是司淮之,于是她問他:“你知道吸引力法則嗎?”
“嗯?”司淮之雖然不明白她為什么說這個,不過還是順著她的話道,“越是心理暗示就越容易實現嗎?”
“對,我想在開店的初期用這個概念搞一個宣傳活動,”她解釋道,“所以想要你陪我實踐一下。”
“怎么實踐?”司淮之來了興致。
“你今天一整天在心里默念好事發生,如果沒有發生好事,我就給你……一千塊作為補償。”她本來想說一百塊,但想起了司淮之給她轉的那五十萬,才硬生生改口。
嗚嗚,她是不是太摳了?
“假如有獎金,那么顧客的思想就會轉變成‘想要補償’,”司淮之說,“也要考慮到部分顧客會撒謊換取店鋪補償的情況。”
“人會因為購買了附帶幸運屬性的東西,從而對普通的日常產生幸運的錯覺。”冉蓁解釋,“比如買了個財運御守,當天買的飲料突然打折了,人們容易將其歸咎于御守帶來的好運。”
“我只是想知道,保持著既想要好運又想要補償的狀態,面對普通日常的心態上會有什么變化。”
冉蓁進行了一個胡說八道。
她其實只是想要試一下,她的財運知道她要虧錢了,會不會為了避免這部分的損失,給司淮之帶來幸運。
一千塊應該夠算是巨額損失了吧?
司淮之倒是無所謂,模擬一下顧客心理倒也挺有趣的:“好啊,需要我把這一天的事情事無巨細的告訴你嗎?”
“只要告訴我你覺得幸運的部分就行了,”怕口頭協議不夠,冉蓁掏出了她早就準備好的書面協議:“簽字。”
司淮之很喜歡這種有意思的事,他把協議從頭到尾仔細看了一遍,然后接過冉蓁遞過來的筆,在這份他這輩子簽過最便宜的協議上簽了字。
可能是這段時間被秦鈞給洗腦了,冉蓁總是忍不住考慮代入感。
要完全模擬,花也得準備上吧?
出了咖啡店。
她讓司淮之等一下,然后轉頭進了附近的一家花店。
為了確保財運能正常起效,所以從跟司淮之說明規則時起,她就把高級財運卡給打開了,打算等整個流程完成再關掉。
于是這會兒她只是想要在花店買一枝花,結果就碰上花店周年慶,消費可以玩轉盤。
冉蓁隨手一轉就是一等獎。
本來只是買一枝花,出來的時候變成了一大捧整整99朵的紅玫瑰。
她捧著一大捧包得花里胡哨的紅玫瑰出來,就見到司淮之站在距離咖啡店不遠處的一家正在重新裝門頭招牌的面包房前。
腳手架還沒撤,但這會兒飯點沒有工人在,司淮之懷里捧著一個棕色紙袋,看起來是剛買完東西出來。
99朵玫瑰又大又重,冉蓁有點后悔自己這種中了個獎哪怕是包紙巾都要帶走的性格了,但一想到馬上要考慮怎么處理這個東西的人是司淮之,她又好一點了。
正往司淮之那走,沒走幾步,她就忽然看到那面包房上的招牌似乎有些不穩。
“小心!”
平日里出行司淮之都會帶上保鏢,但因為今天是來見他,所以他讓人都留下了,自己一個人來找她。
司淮之絕對是一個對危險非常敏銳的人,要不然他也沒有辦法活到這么大。
幾乎是在聽到她提醒的瞬間,他就下意識準備回到店里,畢竟比起傻乎乎尋找危險來源,第一時間找一個絕對安全有遮擋的環境才是最優解。
但司淮之沒有動。
因為他腦海里冒出了一個有些荒謬的想法。
不過數秒的時間,根本來不及再進一步地考量,他的身體就忽然被猛地撲倒,隨之而來的是尖銳的重物從肩膀擦過的劇烈痛感。
鮮紅的玫瑰花瓣散落了遍地。
睜開眼是她撲倒在他身上,卻依舊難掩擔心的神情:“沒事吧?”
司淮之愣了一下。
他甚至來不及去反應肩膀陌生的疼痛,下意識便開口:“沒事。”
“不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