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曉時分,遼國公府。
砰砰砰——
"國公爺!國公爺!"
晴雯急匆匆地拍著內(nèi)室的門框——
"宮里的來了人!還捧著圣旨呢!"
賈玌猛然從床上坐起,他甩了甩頭,因昨夜喝酒而導致聲音還帶著幾分嘶啞:
"幾時了?"
"寅時剛過。"
窗外天光未亮,唯有幾顆殘星掛在檐角。他眉頭一皺,心里翻起無數(shù)個念頭——這個時辰傳旨?
"更衣。"賈玌利落地翻身下床,"蟒袍!"
賈玌話音未落,晴雯早已轉(zhuǎn)身去取蟒袍,瑞雪則迅速端來銅盆,水溫恰好。
"爺昨兒才封了爵,這大半夜的又來圣旨......"晴雯一邊替他束腰帶,一邊低聲嘀咕,"這滿朝上下,也就是咱們國公爺能得陛下這般看重。"
賈玌沒作聲,抬手由著晴雯整理袖口,目光卻沉了幾分。
昨夜才給他休沐一月,怎么才過一晚就要進宮!?
"爺,想什么呢?"瑞雪正替他梳頭,見他神色異樣,柔聲詢問。
賈玌搖頭:"無妨,或許只是些封賞的后續(xù)。"
晴雯撇了撇嘴:"那也不能這個時辰呀!國公爺昨兒慶功宴上喝了那么多酒,那幫太監(jiān)是真不怕掉腦袋......"
"閉嘴。"賈玌低斥一聲,"注意些,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也能說出口!"
晴雯嚇得噤聲,同時也意識到了自己確實是失言了,這還是第一次被賈玌呵斥!
心中這般想著,手上動作卻半點沒慢,三兩下替他將御賜寶劍配在腰間。
賈玌看著鏡中的自己——一身紅色蟒袍,腰間金玉帶,劍懸于側(cè)。
這身打扮,便是封國公那日穿的正式朝服。
"走吧。"他深吸一口氣,"我去接旨,你們不必跟著。"
——————
前院正堂。
司禮監(jiān)太監(jiān)站在堂前,手中圣旨展開,見賈玌大步而來,臉上肅然收斂,清了清嗓:
"遼國公賈玌接旨!"
賈玌拂袖單膝跪地,低頭垂目。
空氣驟然凝肅,府內(nèi)所有仆役皆跪伏于地,不敢抬頭。
"奉天承運皇帝,敕曰:著遼國公賈玌即刻入宮,先赴寧壽宮覲見太上皇。欽此。"
短短一句圣旨,無前因,無后果。
賈玌瞳孔猛然收縮!
誰......!?
太上皇?!
——讓他,先去見太上皇?!而非先面君?!
他壓下心頭震動,沉穩(wěn)接過圣旨:
"臣......遵旨。"
司禮監(jiān)太監(jiān)收起臉色,笑著上前拱手:"國公爺,請吧,宮里的車駕已備好了。"
賈玌不動聲色地抬頭:"這位公公,陛下可還有口諭?"
司禮監(jiān)太監(jiān)一愣卻是搖頭:"下官只傳旨意!"
賈玌壓下心頭萬千疑惑,大步走向府門。
晨風微涼,吹得他蟒袍飛舞,也讓他因宿醉而昏沉的頭腦清醒了幾分。
府門外,一輛裝飾華貴的馬車靜靜停著,車身髹紅漆,車輪描金,四角垂著纓絡(luò)。四名錦衣侍衛(wèi)如松柏般肅立兩側(cè),身姿挺拔。
這般排場,顯然不是尋常召見。
“國公爺請。” 司禮監(jiān)太監(jiān)躬身示意,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恭敬。
賈玌微微頷首,抬腳登車。
馬車內(nèi)熏著淡雅的香料,錦緞軟墊繡著精致的云紋,雖非奢華至極,卻也盡顯尊貴。
然而,賈玌一坐進去,眉頭瞬間皺得更緊,手指下意識地摩挲著腰間御賜寶劍的劍柄。
"國公爺,到了。"
不知過了多久,車簾被輕輕掀起。
賈玌抬眼望去,馬車竟已直接駛?cè)肓藢m城,停在了內(nèi)廷的甬道上。
更令他意外的是,甬道盡頭,一身紫袍的夏守忠正垂手而立。
"夏總管?"賈玌上前,拱手行禮,"怎敢勞動您親自等候。"
夏守忠笑瞇瞇地還禮:"國公爺言重了。陛下特意吩咐咱家在此迎候。"
賈玌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往日熙攘的宮道此刻竟空無一人,顯然是被特意清過場。
他心頭疑云更甚,忍不住壓低聲音問道:
"夏公公,不知陛下可還有別的旨意?是否需要我先去御書房......"
"國公爺不必多慮。"夏守忠笑瞇瞇打斷,"陛下說了,您直接去寧壽宮便是。太上皇...有要事相商。"
賈玌心頭一跳。
太上皇能有什么要事找他?
但見夏守忠神色如此,也不便多問,只得點頭:"有勞公公。"
“如此,咱家就先回去復命啦。”說罷,便轉(zhuǎn)身匆匆離去。
一名身著青色官袍的內(nèi)侍上前,恭敬道:“國公爺,這邊請,奴婢帶您去寧壽宮。”
賈玌微微頷首,跟在太監(jiān)身后。
穿過重重宮門,賈玌發(fā)現(xiàn)今日的寧壽宮格外安靜。
往日里太上皇身邊那些老臣、太監(jiān)都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隊隊身著飛魚服的錦衣衛(wèi)——這些人賈玌認得,分明是皇帝身邊的御前侍衛(wèi)!
"國公爺請稍候,容奴婢通稟一聲。"
內(nèi)侍說著,輕手輕腳地進了內(nèi)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