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也不是那般好當的,即便是皇帝,倘若公然從此番收繳的贓款與鹽稅中拿錢,也會被那些文官攻訐。
作為陛下忠實的支持者,為陛下分憂那肯定是必修課。況且做這事倒也簡單,賈玌動動嘴就行,不會以為賈玌親自上手吧!
而且是給皇帝做假賬,沒多少人敢較真去追查。即便追查,那也得過得了錦衣衛那一關,再到賈玌這一關,最后才是皇帝。
這可不是過昭關,是鬼門關!
在一旁低頭認真聆聽的蘇銘松了口氣,幾百萬兩的賬,他光是看著都覺得頭暈,更別說親自動手直接將這一賬單給抹掉了。
蘇銘當即向賈玌和林如海拱手行禮:“侯爺、大人,那下官這便退去操辦此事。”
賈玌微微點頭:“去吧,不可走漏風聲。”
林如海也叮囑一句:“蘇大人,此事關系重大,萬不可有失。”
蘇銘再次躬身回應:“二位大人放心,下官定當竭盡全力。”
說罷,轉身匆匆離去。
待蘇銘離開后,大堂內的賈玌與林如海對視一眼,神色皆有些凝重。
“賢侄,可問出這幕后之人到底是何人?” 林如海皺著眉頭問道。
賈玌神色嚴肅:“姑父,這揚州知府林佑安倒是率先扛不住,吐露了一些線索。
據他所言,公然支持他們在背后搞這些勾當的乃是一位王爺,只是具體是哪一位王爺,他也無從知曉,只知道鄭鴻乃是投靠他們才當上揚州都指揮使。
還提到這王爺麾下有一位心腹,稱呼其為李大人,如今還在揚州城內。”
線索到這,其實要找到幕后究竟是哪位王爺已經很容易了,誰舉薦扶持鄭鴻這傻逼上位,那就**不離十,但關鍵問題就是要把證據做實了,才能把刀落到那位王爺頭上。
畢竟此時此刻的太上皇還在“刷野”,隨時想著坑陛下一把。
話又說回來,賈玌在這揚州處理鹽稅之事中存在諸多違規之舉。其一便是私發軍餉,其二便是陛下的旨意未到便攻打揚州衛所抓拿都指揮使鄭鴻。
但作為一名手握重權的將軍,犯些錯誤倒是可以接受,不然到時候真就毫無破綻,人家皇帝想拿捏你都無從下手,這多可怕。
林如海捋了捋胡須,沉思片刻:“此事愈發復雜,牽扯到王爺,不可不慎。那接下來我們該如何行動,找出這位李大人?”
“姑父,我已安排人手暗中查訪,并且打算封城三日,同時密切監視城中可疑之人的動向。只要這李大人還在揚州城,就必定會露出馬腳。”
林如海微微點頭:“嗯,不過也要小心行事,莫要打草驚蛇。這幕后之人既然敢如此膽大妄為,想必在揚州城也有不少眼線。”
賈玌冷哼一聲:“他們即便有眼線又如何?我神策營也不是吃素的。只要發現線索,定能順藤摸瓜,揪出這幕后的黑手。”
林如海憂心忡忡地說:“但愿能盡快查明真相,否則夜長夢多,恐生變故。”
賈玌寬慰道:“姑父放心,我已有周全的計劃。就算這幕后之人藏得再深,也逃不出我們的手掌心。
況且事情到了這等地步,其實也算是結束了。若是后邊再無何事發生,姑父,屆時你就可以一同進京,與林妹妹相見了,哈哈哈。”
林如海聽到這話,眼中瞬間露出驚喜的光芒,可那光芒稍縱即逝,繼而被濃濃的思念和擔憂所取代。
雙手微微顫抖,嘴唇輕顫著說道:“能與黛玉兒相見,自是極好。
此前她托你送來的書信中,提及在賈府雖有外祖母疼惜,卻也難免有寄人籬下之感,我這心里啊,如被針扎一般難受。不知此番相見,她是否又清瘦了許多。”
說著,林如海眼眶泛紅,聲音也有些哽咽:“我這做父親的,未能護她周全,讓她小小年紀便離我而去,獨在那賈府生活,實在是愧疚萬分。”
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著情緒:“若能進京與她相聚,我定要好好補償這些年缺失的父愛,護她余生安穩。”
......
已是傍晚時分,天色初黑,用過晚膳的賈玌正于書房中悠然地品著香茗,翻閱典籍。
此刻,他的親衛林宇押著五人步入書房,當中便有之前汪元霸送給賈玌的玉憐,此刻正以憤恨至極的目光怒瞪著賈玌。
賈玌放下手中書卷,微微揚起眉梢,開口問起:“林宇,此乃何意?”
林宇拱手作揖,回稟:“侯爺,依我們對十大鹽商之人的盤問所得,這幾人皆是被安插于林府的。其中這玉憐實則乃汪元霸的侄女汪玉笙。”
“哦?”
聞聽林宇之言,賈玌將目光投向玉憐,哦不,應是汪玉笙,頓時提起了興致,至于其余四人,因皆為男子且是無關緊要的小角色,賈玌壓根未予理睬。
賈玌行至汪玉笙身前,蹲下身子,輕捏住她那潔白如玉的嬌俏面龐,嘴角噙著一抹戲謔之笑:
“汪姑娘,未曾料到最終會以這般方式與你相識。說說吧,你叔父遣你來林府究竟所圖何事?
哦不對,應該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聞,若是說出來,我還可以留你一條性命讓你安度玩余生。”
汪玉笙冷哼一聲,意欲扭頭避開,怎奈賈玌力道極大,令她難以如愿,只能狠狠地直視賈玌的面龐:
“你這戕害我全族的狗官,要殺要剮,悉隨你意,休想從我口中套出半個字!”
賈玌卻不惱怒,饒有興味地凝視著她,淺笑道:“你倒真有幾分骨氣,只是在本侯這里,斷不容你這般強硬。本侯有的是法子讓你乖乖開口。”